《烈火长云歌》夏艾曼

203、红玉居往事（中）

　　宝姑带着众人扑火，救出了奄奄一息的竹辞怜与不省人事的云屈。
　　雪芝闻讯，连忙带上百胜公玉林湖家的女子们前来医治。
　　“无论如何，务必救回怜儿与屈儿！”雪芝看着这两人的惨相，满脸不安。
　　两日后，云屈醒来，却不记得前两日的事了，她也不知道竹辞怜受伤的事。
　　云屈抬眼望望众人，有气无力地问雪芝：“祖母，娘，在何处？”
　　“屈儿，你只管养伤，你娘并无大碍！”雪芝含泪安抚云屈。
　　众人都说雪芝许久不曾合眼了，既然云屈醒了，就一起劝雪芝回去歇息。
　　云屈很是感动，谢过了雪芝的恩情。
　　雪芝让云屈好好休息，便去到安置竹辞怜的地方。
　　“如何了？”雪芝缓缓问道。
　　玉林湖家的女药师们纷纷摇头，都说竹辞怜受伤严重，十日之内不会脱险。
　　有个女药师叹息后，说道：“除非此刻取来三神家的麒麟丹……”
　　梅落尘点了点头。
　　雪芝哭号，“好怜儿，大娘不该责罚你，不该责罚你啊！”
　　众人哭劝。
　　不久，梅落家的族老们派梅落尘送来了家族保有的一颗麒麟丹，“虽是日子久了，但兴许有些用处。”
　　雪芝连忙让人给竹辞怜捣碎了，和在药汤里给竹辞怜服用，竹辞怜喝下药，血色恢复了不少，雪芝大喜过望，命人大赏梅落尘与梅落家。
　　“若是怜儿有个三长两短，老主家必是轻饶不得我的！”雪芝望向广云山的方向。
　　红玉居的事很快传到云族前线营中，竹古岭委派梅兮春与梅兮秋披星戴月，赶回竹岭，主持调查。
　　竹辞怜苏醒后，宝姑发现她已是疯癫痴傻，不似常人了。
　　雪芝闻讯，潸然落泪，痛心不已，“这屈儿，果真是个煞星！”
　　众人劝雪芝保重身体，“族内之事，少不得老夫人啊！”
　　“云屈异灵弑母”的传闻很快传遍了竹岭与雪岭，关于云屈的去留的决定，成为云族上下关注的焦点。
　　梅兮春和梅兮秋赶回竹岭后，没有回竹雪山居，而是直接来到红玉居。
　　蓝衣卫的人见着她们，立刻让出了道，梅落尘示意手下回竹雪山居向雪芝报信。
　　“数日之内，便已青草茵茵？”梅兮秋看着遍地的青草，大惑不解。
　　梅兮春没有说话，蹲下来捻开青草的叶子，里面仿佛有透明的汁液在流动，透明汁液的中间隐约有一根极其细微的红丝。
　　“姐姐，你看此处，有灵力的痕迹！”梅兮秋指着地面上的一处火痕。
　　梅兮春蹲下来，看了两眼，而后点点头。
　　梅兮春拉住梅兮秋，“秋儿，此番我欲保下屈儿，让她与真儿做个伴……但是，老夫人总与我作对，恐怕事有曲折，须你助我一臂之力。”
　　“姐姐尽管吩咐便是！”梅兮秋望着梅兮春。
　　“一会，若是老夫人来了，不可说是灵法所致，便说是天落惊雷，是天祸！”梅兮春盯住梅兮秋的眼睛。
　　梅兮秋虽是凝眉不解，但还是应了。
　　雪芝没来，而是派了叶秀，来请梅兮春与梅兮秋同回竹雪山居问话。
　　到了山居，雪芝冷冷地看了梅兮春一眼，突然转向梅兮秋，问道：“秋儿，大火可是灵法所致？”
　　梅兮秋稍微迟疑了一下，回说是“天降火雷”。
　　雪芝将竹辞怜受伤后变得神志不清的事告诉了她们二人，“屈儿灵力虽是深厚，但却无力控制，以至灵法混乱，险些害得怜儿丧命！如今怜儿得了梅落家麒麟丹，虽是活命，却已疯癫！老主家一向疼爱怜儿，若是归来，必会问罪于屈儿，我以为，我竹岭不可留下屈儿了！”。
　　“此番议事堂不开，不足以安人心了！”雪芝望着梅兮春。
　　梅兮春一脸平静，没作回应，只说赶路累了，礼拜过后，直接回去歇息了。
　　雪芝回身要了茶，悄声喝道：“你既是保她，必是贪其异灵，为你所用，那我，岂可留她！”
　　有个新来的侍女悄悄问院子里的主事婆好姑——“先前老夫人不是保那云屈的么，为何又开议事堂欲将其逐去？”
　　好姑让侍女不要多问，其他侍女等好姑走了，便上前告诉那新来的侍女——“老夫人最厌恶大夫人了，大夫人既是说‘天雷’，必是想保云屈，那老夫人岂可再保了？”
　　新来的侍女眨眨眼，说还是没明白，众人笑。
　　午后，竹心阁开了议事堂，由雪芝主持。
　　“诸位长老，诸位家主，此番我与灵玉公奉族首之命，日夜兼程赶回竹岭，查这红玉居的祸事，恐怕并无新得……”梅兮春喧宾夺主，抢先发言，“红玉居祸事，乃因云屈无法控制邪灵所致，此事确凿，无须再查！我以为，应采纳在座族老们的主张——驱逐云屈！”
　　雪芝大吃一惊，皱紧眉头，费解地望着梅兮春，有些不知所措。
　　族老们一边点头，一边向梅兮春投去赞赏的目光，“灵火公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雪芝勃然大怒，喝停众人，扬眉说道：“我家屈儿，一个小女儿，不通灵力，不解灵法，此番祸事，显然是云灵乱法所致！诸位须知，此番她自己也险些送命！如此说来，屈儿何罪之有，岂可驱逐下山！”
　　雪芝说完，以手绢拭泪，一脸悲切。
　　族老们将目光投向梅兮春，梅兮春自然不赞成，言之凿凿地将红玉居灵法的细节披露出来。她坚定的态度，得到了众多族老们的支持。
　　雪芝气得浑身发抖，硬着头皮要保下云屈。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逐渐紧张起来，族老们见情势不对，纷纷请雪芝休堂，“歇息一刻，稍后再议”。
　　雪芝等众人走完，怒眉对梅兮春喝道：“春儿，你究竟是何意——一会说是‘天雷’，一会说是‘灵法’！”
　　“母亲大人，您真是老了——说‘天雷’的是秋儿！屈儿的异灵害了怜儿，惊了岭上各家，自须受罚下山，于情于理，皆可说通！”梅兮春是寸步不让。
　　雪芝捏住茶盏，那神情真恨不得将其扔到梅兮春的笑脸上。
　　“若是留下屈儿这么一个瘟神，谁情愿当她的师父，教导她去究灵？除非是个傻子！”梅兮春冷笑。
　　雪芝偏过脸去，暗暗咬牙。
　　议事堂再开，雪芝继续坚持留下云屈，梅兮春继续坚持放逐云屈。
　　“广云山战事举步维艰，伤亡惨重，三年五年兴许都难分胜负，屈儿灵力雄厚，若是成才，乃是‘五空’之外，于我云族，大有用处！岂可因此事，断送了她的大好前程？”雪芝望向众人，满目的哀伤。
　　“我代老主家为竹岭之首，当行族首之事——我以为，让屈儿伤愈后拜灵火公为师，随真儿专心究灵，为我云族，尽一份功劳，方为宽仁之举！”雪芝望向众人，双手张开，“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梅兮春盯着雪芝，惊得无言。
　　众族老也是大惊，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