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长云歌》夏艾曼

193、天地之道（十三）

　　长风吹拂而过，云气如水流逝，松针洒动飞舞，松木岿然不动。
　　竹衣真让小用扶着她，来到南山亭下，坐在一块铺着毛毡的石头上，她回望气净斋，眼神一如那一天叶兆青在这里望她的一样。
　　竹衣寒来了，她向小用点点头，小用便走了。
　　竹衣真望着竹衣寒，说：“何时回雪岭？”
　　竹衣寒望着竹衣真，说：“师父来信，让我早些动身。”
　　“下次再见，望你已掌握‘白兆’的心法！”竹衣真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日后遇着高士之战，悟得‘白兆’，早日成为一位真正的‘五空云师’！”
　　竹衣寒点点头，“我不似姐姐这般——有极高的悟性，但我专于勤学苦练，姐姐自可放心！”
　　竹衣真一伸手，竹衣寒半跪下来，将头靠在竹衣真的肩上。
　　竹衣真顺势将其抱在怀里，竹衣寒眼神坚毅地看着路边的一块磐石。
　　竹衣真望着远山，低眉对竹衣寒说：“灵法对决，时常是灵力深厚的比拼，若是遇着灵力高于你的对手，即使处于下风，甚至毫无还手之力，亦千万咬住那一口气，无论何时，绝不可松开！”
　　“熬过那噬骨的痛楚，你与你的灵法便会大获长进！”竹衣真轻轻抚着竹衣寒的鬓角。
　　竹衣寒点头。
　　竹衣真看样子又想起了什么，低下眉头，说道：“那一日，我教你将异灵二心分开，以其中一心保存灵力的心法，你可勤加练习，遇上‘汲灵术’此类吸取灵力的灵术，此心法可助你化险为夷！”
　　竹衣寒回说：“自是练习了，只是总不得要领！”
　　竹衣真微笑，“与其它灵术一样，勤苦练习，孜孜不倦，遇着机缘，便可自然而成！”
　　二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不远处的桃林，那微微发红的桃花骨朵，闪着寒露，蓄势待发……
　　空中一阵风响——一团飞火落地，炎傲看着那独眼独角怪，“流抟？”
　　独眼独角怪慢慢恢复成了流抟的样子，他剧烈咳嗽，吐出几口血。
　　“我已替你们将竹衣寒杀了！”流抟捂着肩膀，神情疲惫。
　　炎傲走过去看看，眼神落在竹衣寒脸上，他有些惊讶，“果真是竹衣寒的帮手！”
　　炎傲侧过脸，看着云瑟，“竹衣寒，可惜不曾与你交手，亲手杀了你！不过你一死，我干爹便不会被老飙他们自以为是的坏主意害到了！”
　　流抟缓了缓气息，望了望北方，转脸问炎傲：“飙勒汗他们呢？”
　　炎傲指向东北方向，“老飙说是见到他的仇人，去追了。”
　　“炎傲兄弟，那你为何不去？”流抟望着炎傲的眼睛。
　　炎傲先是低下眉头，随后又抬起头说：“老飙他们人足够了，我去便浪费了！”
　　“炎傲兄弟，老飙他们，口口声声视孙公为‘恩公’，实则并不将孙公放在眼里！”流抟缓缓走上前，站到炎傲身边，侧脸瞥了一眼炎傲，“上一次，在极烬岭九仙道，他们便私做主张，将那竹衣真放了，害得孙公于神公们面前，受了斥责，失了颜面！孙公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有些，郁结之气呐！”
　　炎傲握拳咬牙，微微点点头。
　　“孙公视炎傲兄弟为己出，炎傲兄弟又重情重义，孙公与我皆以为，炎傲兄弟必定会报孙公之大恩，对孙公言听计从！”流抟望向炎傲。
　　炎傲面容严肃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流抟凑近了炎傲，一脸神秘地说：“炎傲兄弟一向一言九鼎，我自是相信！如此，我便无须拐弯抹角——此次南下前，孙公曾交予我一件事，如今我便将此事交予你来办，如何？”
　　炎傲看着流抟，随即点点头，“既是干爹的事，你只管说！”
　　“孙公命我，留意飚勒汗等人，以防他们有了异心，坏了孙公的大计！”流抟压低嗓音，“但你也知道，我为人过于耿直，为孙公的大业，毫不惜命，颇受飚勒汗等人的敌视，时常与他们水火不容，此事又至关重要！炎傲兄弟，你新入极烬岭，飚勒汗他们对你并无防备之心，你若来办此事，必定手到擒来！”
　　炎傲随即拍着胸脯喝道：“这有何难！流抟大哥，你放心，为干爹办事，我定然尽心竭力，不辞辛苦！”
　　流抟哈哈大笑，“好，炎傲兄弟，孙公果然不曾看错人！”
　　“话说回来，干爹真是智慧超群，未卜先知——那飚勒汗与唐远辉，此番竟想欺诈干爹与神公们！”炎傲靠近流抟，低声说道。
　　流抟皱眉，急问：“此话怎讲，快说与我听听！”
　　炎傲便将飚勒汗他们想留下竹衣寒，牵制神公的事告诉了流抟。
　　流抟低眉，俄而笑了，“孙公所交代的‘留意’之事，便是此等消息！”
　　“炎傲兄弟，如此聪慧，无师自通，与孙公亲生之子，又有何异！”流抟喜笑颜开，“有炎傲兄弟相助，孙公之大业，不日可成！”
　　炎傲自是欢喜，摇头晃脑，得意洋洋。
　　红光一闪……
　　“小心！”炎傲推开流抟，化火遁地。
　　“三心赤火斩”自竹衣寒手中飞出，流抟反应不及，为火斩击退。
　　红光又闪，“三心赤火斩”再次劈在流抟受伤的肩上，流抟跪到地上。
　　流抟惊目圆睁，颤声问竹衣寒：“竹衣寒，你为何，还有灵力……”
　　竹衣寒喘着气，并无回应。
　　“难道，你也会竹衣真的，那招保全灵力的邪术？”流抟的声音有些虚弱。
　　竹衣寒突然握拳，“三心白兆”震天而响，剧烈的火气将炎傲的“野瑰火墨斩”吞没了，并将流抟逼得化火入地，逃开了。
　　流抟也被“三心白兆”震飞了数十丈，他咬着牙，伸手摸向自己的怀里，“我流抟，绝不会，败与一个小小的女……”
　　“轰轰”——竹衣寒两道“三心赤火斩”劈下，流抟惨叫一声，浑身烟火四散，他捂着肩，踉跄着，服下丹药，回身一记水刃，掩护自己向炎傲跑去。
　　炎傲挥出“野瑰火墨斩”，乘势来救流抟。
　　竹衣寒“云闪”越过“野瑰火墨斩”的火刃，对准流抟，挥出手刃——“月火斩”的烈光如同雷闪，劈向流抟……
　　炎傲弃了流抟，化火遁地而去，“轰”地一声，流抟嘶吼着，肩部的伤口喷出黑浆。
　　不远处的青冥剑燃着火，久久不熄。
　　竹衣寒拖着身子，走上去，捡起了青冥剑。
　　“贱女竹衣寒，神公会替我复仇的！”流抟回过脸——“三心赤火斩”再次两连下，赤火吞没了流抟，流抟浑身升腾起黑气，没走两步，便“啪”地扑在黑色的泥水里，一动不动了。
　　炎傲化火现身，张着嘴，惊呆了，“你？是，竹衣寒？”
　　竹衣寒咬紧牙关，“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