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长云歌》夏艾曼

178、万物因缘（十五）

　　秋缇与齐允慎赶了一路，见着几个船家坐在地上，吓得满头大汗，浑身打颤，便上前询问，这才知道他们看到了吓人的大黑蛇，大黑魔，大黑猿……
　　“如此多的高人？”秋缇疑惑，随后回身上马。
　　“不是竹衣寒便好！”齐允慎说道。
　　秋缇点头，“往北去，是归心渡口，自那里去归心木城！”
　　“你们这帮废物，吓得屁啊屎啊的都出来！连人家一个小女儿都不如，不会猛吸几口气，做回真男儿啊！”一个船家鼓起勇气。
　　“呸，你拿她与我们比？她是那什么‘大云师’，我们是什么人！”其余船家集体反驳。
　　“大云师？”秋缇回身，立刻返过来，问个仔细，船家们说那个“大云师”女子奔重云渡口去了。
　　秋缇咬牙，刚要鞭马，回身又问竹衣寒的长相，“此女子怪异得很，竟学蛮人，割了个短发。”
　　“短发？”秋缇低吟。
　　“会不会不是竹衣寒？”齐允慎问。
　　秋缇说：“是与不是……追上去便见分晓了！万一是，我们却错过了……”
　　齐允慎点了点头。
　　两匹马飞奔而去。
　　对岸，一道白影落在阎森的身边，阎森想逃却被那白衣人捏住了手腕。
　　白衣人笑，“我知道，你是想要竹衣寒的灵力，而我是想她的头，我们何不合作？”
　　阎森咧嘴，“如何合作？”
　　白衣人望着对岸，“有两个风师与一个水师，去追竹衣寒了，你去引走他们，待我拿下竹衣寒，便将她带到古桑河归心渡口，你吸了她的灵力，我再断了她的首，你我都省了麻烦！如此，如何？”
　　阎森抬眼看着白衣人，“敢问尊姓大名？”
　　白衣人哈哈大笑，“我乃乌鸦岭去年排名第三的灵杀——‘白鬼判’骨奇！”
　　“原来是杀了阴山月主素黄老的骨奇，那我便放心了！那便一言为定，我去追那两个风师和水师！”阎森化作黑蟒钻地而入，消失了。
　　骨奇闭上眼，将手按在地上，“穿骨术！”
　　骨奇浑身化作枯骨，散了一地。
　　河水微漾，阴云倒影。
　　大成与木淇渡过楚水河，直奔龙头山。
　　龙头山上，被人追回的房怡已经带人攻破了长老们的防线，将一众长老及其家人，以及贾氏兄弟的家人，连同贾氏兄弟的尸首，一一砍了头，血水倾淌铺石，在场的人不忍直视。
　　房怡抱起小房子，哭得天昏地暗，“为娘，对不住你！”
　　众人劝慰。
　　房怡发狂，告诉众人小房子其实是她当年跟着母亲，在西乡枯树村躲避官兵追捕时，跟一个黄乡士生的，“我母亲害怕父亲责罚于我，便将孩子送入了花楼……”
　　“幸有天运回转，令他回到了我的身边！”房怡含泪，呆视前方，“却不想，竟又离我去了……”
　　众人一时难以消化，面面相觑，不知何为。
　　小路上，大成在前，爬上去几步，便回首望木淇。
　　木淇笑他道：“我乃高士，爬座矮丘，还须你看着不成？”
　　大成低眉，有些羞涩气。
　　木淇抬头说：“不如，将山贼钱库里的钱财一并取了，分发给附近的贫民。”
　　大成摇头，“山贼若是知道了，杀了他们，倒是给他们添灾祸了！”
　　“那便荡平楚水帮，杀尽山贼，一劳永逸！”木淇凌眉。
　　“山贼之中，固然有极恶之人，但大多为附近的贫家人，活不下去，便什么都做了！”大成低眉，又抬起头，“西乡不兴，山贼之乱便难以断绝！”
　　木淇微微皱眉，“道理说得，倒似个老学究！”
　　大成摸头，“学得雨梨姐姐的，她常理不通，但治民之事，颇有见解。”
　　“你可知，你那雨梨姐姐，身份不一般？”木淇轻声问道。
　　大成点头，“自是知道！九百万钱票带在身上，绝非普通大族，必是南乡的公族！”
　　“我非此意，乃是说她体内的灵力，并非我长云之境的灵力，深不见底，却又激荡不安，兴许是世外之力！”木淇低眉说道。
　　大成不懂，木淇也没解释。
　　风吹过，云飘飘。
　　百道山庄里，竹洪间与雪拥春对坐。
　　雪拥春一扬手，说道：“我们来此地，本是奉命除去你竹洪间，扫平百道山庄，以解太楚灵族之忧。”
　　“今日，灵均新命忽至——皇太后命我等前来招抚庄主，并赐族名——‘戒族’！”雪拥春一脸不情愿，“即日起，若你同意，戒族将归于我楚灵司，为我太楚效命！”
　　竹洪间惊得下巴都掉地上了，身边的犀培通等人则是一脸懵。
　　雪拥春继续说：“若无其他事务，烦请庄主安排妥当，随我等速归灵均面圣！”
　　竹洪间惊喜异常，竟不知言语。一旁的素伊与惑愉难掩兴奋之情，犀培通却疑眉难消。
　　雪拥春看着竹洪间，“庄主意下如何？”
　　竹洪间拼命点头，“若可为新帝效命，我戒族必忠心无二，即使肝脑涂地，亦不在话下！”
　　雪拥春叹气，起身走出了大金堂。梅月香起身，跟了出去。
　　雪芷凌将皇太后的诏书交给竹洪间，竹洪间千恩万谢。雪芷凌看着素伊，素伊低眉，喊了一声“姐姐”。
　　大金堂外，雪拥春哀眉，梅月香愁眉。
　　“师姐，灵均皇帝大丧，新帝年幼，皇太后此时招安戒鬼，必是因戒鬼可以灵力杀戮凡人，于灵族，于天下，不是好事！”梅月香说道。
　　雪拥春望向东方，长叹一口气，“皇太后，必有‘化龙’之心！若戒族尽心，皇太后代屈氏君临天下，她必会赏赐戒族一处灵力宝地，那广云山……我云族，不可不防呐！”
　　梅月香低下眉头，忧心忡忡。
　　阴云积聚，天色大暗。
　　竹衣寒与高燮奔马不停。
　　高燮追上了，侧脸问道：“姑娘，你真是大云师？”
　　竹衣寒点头，继续催马。
　　高燮惊异，“广云山难道没有高士了，为何叫你一个小姑娘担此重任？”
　　“残云病，不分男女老幼，救族重任，同为此理！”竹衣寒目视前方。
　　“嘭”地一声，远处一个乱坟岗炸开了一团尘烟——一具骨架跃身到竹衣寒与高燮前面，惊得两匹马不顾主人命令，撤步回转，嘶鸣若惧。
　　一团白烟扑散，骨奇现身。
　　“竹衣寒，我乃乌鸦岭灵杀——‘白鬼判’骨奇，今日特来取你这，价为一百万金火币的性命！”骨奇冷笑。
　　“又是灵杀？”竹衣寒皱眉。
　　高燮下马，低眉怒目，“也须过了我这一关，再说大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