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长云歌》夏艾曼

174、阴云隐月（中）

　　夜雨淅淅沥沥。
　　老君带着云卓耒和云卓舒冒雨赶到广云山鸿天宫，他一见到竹公权就问：“发生何事，如此惊慌？”
　　竹公权示意云卓耒和云卓舒留下，云卓耒瞥了老君一眼，老君微微点头。
　　老君随竹公权进入鸿天宫，转至后堂。
　　梅兮秋含泪，一脸焦急，见着老君，立刻迎上来，“寿主，快请！”
　　老君一脸不解，入了龙云斋——梅兮春靠在枕上，一脸苍白。她微微启唇，喘着气，对老君颔首，“寿主，我……”
　　老君回望梅兮秋和竹公权，双手一摊，“究竟发生了何事？”
　　梅兮秋欲言又止，竹公权皱眉苦脸，轻声说道：“嫂……大主，她为护我云族，秘密练习禁术，不承想，禁术威力过大，伤入了身子，已，已失了灵力了！”
　　梅兮秋瞥了竹公权一眼。
　　老君的眼睛慢慢撑大，左右一转，立刻挺身，皱起眉头，面露焦急，“咳，为何如此急功近利啊！”
　　“还望寿主切莫声张啊！”竹公权脸眉揪作一团，叹息不绝。
　　老君走进梅兮春，为其把脉。须臾，老君喉咙里“咕嘟”一声，咽下了口水。
　　梅兮春肩膀一松，昏了过去。
　　梅兮秋号哭，竹公权连忙制止，急问老君：“寿主，如何是好？”
　　老君面露难色，领着竹公权等人出了梅兮春的卧房，他回过身，紧眉说道：“大主脉象紊乱，灵力微弱无比，恐怕，无法施展灵力是小，性命堪忧，是大啊！”
　　梅兮秋倒吸一口凉气，向后踉跄了两步，竹公权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扶住。
　　雨声疏密无常，风声稀紧莫测。
　　回到鸿天宫的老君高兴得手舞足蹈。
　　“主家，可曾亲自为其把脉？”云卓耒凑近了问道。
　　老君以面巾拭去脸上的雨水，笑道：“当然！若非亲自把脉，我岂敢确认！”
　　云卓耒笑意满满，云卓舒愁眉不展。
　　“决战鸿天宫的时刻，终于来了，终于来了！”老君的声音有些颤抖，呼吸又重又急，双手撑开，仿佛能罩住什么，“我三神，入主鸿天宫，云族，必会光耀大地，族运昌盛呐！”
　　“想不到不必靠秋拐子与月落影，我自己便可入主鸿天宫！”老君望着孝德宫外的雨，笑意难止，“真乃天助我也，乘着雨声风声，正好神不知鬼不觉，攻入鸿天宫，杀了竹雪家的人与那梅氏姐妹，我三神，便可一举功成！”
　　云卓耒谄媚奉迎不断，喜得老君夸赞赏赐不绝。
　　当夜，梦蝶山三神家族中的大族男子们，在云卓耒的安排下，分批聚集，讨论计划，领取丹药。
　　云惜雯在卧房里，听见外面的动静，便下去询问，侍女回说是族内男子的事，家主不让女子过问。
　　云惜雯以玉指触碰嘴唇，疑眉自问：“何事如此神秘？”
　　云惜雯再次下楼，去了前堂，云惜雯的母亲雪雨桐见了她，摆手催促，“回斋里去！”
　　“发生了何事？”云惜雯踮脚往厅堂里看。
　　“能有何事，族中长老过世了，大家得了安排，紧着筹备葬礼呢！”雪雨桐拦住云惜雯，“快些回去歇息，明日许是要跪许久的！”
　　云惜雯松了肩膀，回了云驻斋。
　　侍女们围了过来，“主家，主家，是何事？”
　　云惜雯说是长老过世，在准备葬仪事宜。
　　侍女们哀眉，一个侍女哭丧着脸说道：“上次腿都跪断了，偏是我们女儿受罪！下辈子，无论如何，也须当回男儿，你看宫里的那些仆人，只要是男儿，便不用跪那么久，须臾便可了！不知我等女儿，究竟是如何惹了祖宗了……”
　　“山岭上的其他族，倒不曾如此看轻我们女儿……下辈子呀，休要做这三神家的女儿！”另一个侍女嘟嘴说道。
　　侍女们你一言我一语，抱怨不断，面面愤懑。
　　云惜雯却回到楼上，靠着窗口，发着呆。
　　疏雨阑珊。
　　“咕咕，咕咕……”竹林里又传来声响，两点蓝光微微闪着。
　　云惜雯笑，取了披风和布巾，悄悄下了楼，她避开了骂得热火朝天的侍女们，出了院子的后门。
　　“为何又来了？”云惜雯轻声问。
　　雪落岩摸摸湿法，笑着说：“蓝眼药粉不多了，便来向你讨些！”
　　云惜雯用布巾为雪落岩擦去脸上和发上的雨水，疑眉问道：“下午的时候，为何不说，我让琪儿她们送一下便可了。”
　　雪落岩抿抿嘴，突然歪头说道：“许是我下午忘了，此刻方才想起来呢！”
　　雪落岩接过云惜雯的布巾，自己擦着脖子。
　　“忘没忘，你岂会不知？还‘许是’！”云惜雯掩嘴笑，“我去拿！”
　　雪落岩又拉住她，不让她回去，“路上人为何如此之多，梦蝶山发生了何事？”
　　“说是族内一位长老过世了。”云惜雯从自己的手腕上用手指点开雪落岩的手。
　　雪落岩沉吟，“长老过世？不像！如此场面，更像是，唔，备战！”
　　云惜雯倒吸一口气，皱上眉头，她望着雪落岩，小声问道：“你大娘，醒了么？”
　　“醒是醒了，不过好似伤得不轻！”雪落岩望着云惜雯，双臂交叉，“要我说，你家祖父的丹药，还不如你制的呢！”
　　云惜雯蹙眉，拉着雪落岩说：“落岩，你快回去，告诉你二娘——若是你大娘去了，我祖父许是要打鸿天宫的！”
　　“他敢！”雪落岩歪头怒喝。
　　云惜雯踢雪落岩，喝道：“你大娘若去了，鸿天宫，谁人可保？我祖父有何不敢？”
　　雪落岩皱起眉头，低下头，侧目看着地上的影子，小声嘀咕：“如此说来，难道霓儿姐姐，真是知晓了什么，为梦蝶山所害？”
　　雪落岩辞了云惜雯，没要她的披风，快步冲入林中，消失了。
　　一道疾影尾随上去……
　　鸿天宫外，蓝衣卫集结完毕。
　　梅兮春对众人说：“此番，即便三神真作乱了，也绝不可大开杀戒，诸位谨记！”
　　蓝衣卫应了。
　　梅兮春和梅兮秋走到一起。
　　梅兮秋问：“姐姐，为何寿主为你把脉，未曾察觉呢？”
　　梅兮春静静地说：“我在异世作战之时，偶然发现，若将那怪物之血，置于手心处的‘灵眼’，即可封住我的灵力，弱化我的筋脉……”
　　“原来如此。”梅兮秋点头。
　　竹公权远望梦蝶山，“寿主，终究抵不过权欲，唉……但愿，不是一场恶战！”
　　到了半山腰，雪落岩喘气休息。
　　“谁？”雪落岩突然回首——云卓耒一脸笑意，钳制住了雪落岩的手腕。
　　雪落岩挣扎不脱，喝道：“你又发什么疯病，我二娘马上便来接我！”
　　“哼哼，混账小子，你以为，你能唬着我第二回？”云卓耒一拳打在雪落岩的后脑上，“嘭”，雪落岩揪脸，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云卓舒追了上来，他望了雪落岩一眼。
　　云卓耒起身，对云卓舒说：“无须同情，为我三神家族，这点狠心，是少不得的！”
　　云卓舒点了点头。
　　“将他丢进孝德宫的密室里，万一派上用场，你我兄弟二人，自是少不得赏赐！”云卓耒望着云卓舒，笑着。
　　几个人跑了过来，“家主正在寻大人们呢！”
　　云卓耒点头，领着那几个人走了。
　　云卓舒看着雪落岩，低下了头，蹲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