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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万物因缘(五) ...


  •   血日已消,树影斜斜。
      大成与吴丑儿抱在一起哭着——大壮没有活过来。
      月雨梨昏昏沉沉地眨着眼睛,如同醉了。木淇疲乏无力地躺在地上,如同病了。
      吴丑儿猛地推开大成,喝道:“容不得伤心了,山贼许是已在赶来的路上了!”
      大成神情紧张起来,他望着大壮,咬紧牙关,发出一声有力的叹息。他与吴丑儿商议好了——一人扶一个,先藏起来,若是山贼不来,再回来葬了大壮。
      大成扶着月雨梨,吴丑儿背起木淇,向北边的林子里走去。
      一阵悉索声,大成猛地回首——小房子一挥手,一团石粉袭来,大成双手扶着月雨梨,来不及抽回掩目,只得迅速闭上了眼睛。
      小房子抓准机会,上前就刺。大成仿佛感应到了一样,连忙推开月雨梨,月雨梨腿一软侧躺下去,她伸手抓住大成的衣服,竟将大成也带倒了。于是,小房子刺了个空。
      大成滚起来,揪起一地枯藤洒向小房子,小房子以手遮挡。大成一个鱼跃,扑倒了小房子,小房子回手就刺,大成伸手掐住小房子的手腕。
      二人随即摔在地上,扭打在一起。小房子毕竟小巧灵活,几下便抽身出来,爬了起来。大成也撑地而起,摸着一块时候,扬手就扔——可惜,差的太远了,石块砸入了枯藤里。
      小房子将手深入怀中,再次挥洒石粉,大成早有防备,以手遮了。
      小房子大跨步上前,疾刺匕首,大成甩手一挡,匕首正中他的左小臂。
      大成的脸揪作一团,他再挥右手,“啪”地被小房子拿手臂挡了。小房子用力向前推,匕首渐渐陷入,大成痛得脚下发软,一个没站稳,便向后倒去。
      匕首滑出,小房子立刻调整握姿,反握了匕首。他将匕首举到空中,径直冲向大成。突然,一道疾影——吴丑儿从侧面冲撞过来,将小房子连同他手里的匕首撞飞了。
      小房子倒地后,即刻翻过身去,伸出手,去够不远处的匕首。
      吴丑儿如个疯子一般,跳到小房子背上,一手扯住他的头发,一手去抠小房子的眼睛。小房子偏头躲开,回过头来就是一口,咬住了吴丑儿的手指。
      “啊!”吴丑儿收回手,捂着痛嚎。
      小房子松开嘴,双手撑地,一个翻滚便将吴丑儿甩到一旁,他再次翻身,手脚并用,往前一扑,伸手够到了匕首。
      大成龇牙咧嘴,爬起身,如同一只青蛙,两脚一蹬,往前一跃,右手正好拉住了小房子的小臂。小房子探出头就咬,大成忍痛用受伤的手臂,揪着头发,将小房子的头往后一拉,小房子用左手去抓挠小房子的左手。
      吴丑儿起身,往北面扫了几眼,看到了大成的宝刀。她三步并两步,冲上去捡起刀,即可转身,直取小房子。
      小房子仿佛瞥见了吴丑儿,他向大成一个滚,翻过身来,再一个大回环,匕首如同一根铁钉,“啪”地“钉”在了大成的肚子上,顿时血雾飞腾。
      吴丑儿惊叫一声,挥刀就砍。大成双手用力拉住小房子的右手。小房子弃了匕首,一个缩臂,解了外衣,来了个“金蝉脱壳”,他向一边翻身。
      吴丑儿的刀砍在地上,手腕一震,竟是将刀震脱了手。
      小房子爬起就跑,直入密林之中。
      吴丑儿捡起刀,不顾大成的阻拦,追了上去。
      小房子身形矫健,在树与树之间,飞奔穿越,如同一只豹子。
      吴丑儿双腿打着晃,依旧不放弃追赶,口中不知是吐沫还是泪水,令她的喘声发出奇怪的声响。
      小房子拉开距离后,立即将手伸进怀里,抓了一把石粉,他“一个踉跄”,跪在地上。
      吴丑儿“啊”地一声,甩刀就冲了上来……
      小房子飞速回身,洒出石粉,吴丑儿不及闭眼,中了招。她跪到地上拼命地擦眼睛。
      小房子将刀捡起来,笑着说:“凭你,还想着杀我?”
      “石粉会吸干你眼睛里的每一滴水,你会越来越痒,越来越痛……最后,你的眼珠会像摆放过久的干饼一样,慢慢开裂!”小房子凑近了吴丑儿,神情仿佛在欣赏一件自己雕琢的霁,十分得意,“你会生不如死!我呢,会在一旁,看着你生不如死!”
      “我真盼望,你有一万条命,那样,我便可用一万种残忍的手段折磨你!”小房子咽下一口口水,笑得像一朵死亡之花。
      吴丑儿咬得牙齿打颤,回身扑向小房子——一头撞在树上,倒到了地上。
      小房子哈哈大笑,“与你那死大壮一样蠢!”
      一个身影突然冒出——大成双目喷火,手中握着的匕首还在滴血,他张开嘴,发出一声怒吼——“呲!”大成将匕首的刀刃撞入了小房子的腰里,血流如注。
      小房子回身低眉看了一眼自己的腰,连忙伸手捂住,血从他手缝里冒了出来,滴到裤腿与地上。他挣扎着,向前跑去,嘴里嘀咕着:“快,去洞里,吃丹药,必可保命!小阿娘,小阿娘,待我那么好,我不想死!”
      吴丑儿的两只眼睛已经被石粉干住了,她的呼吸声越来越弱,大成整个身子都塌向了地面……
      古桑镇里的一家小客栈,店老板让店小二卸下一排排门板,开始做生意。
      辛落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啊!”辛落看到身旁的陆青桔,惊得眼珠差点掉出来。
      陆青桔微微睁开眼睛,望了辛落一下,嘴里不知说了什么。接着,她闭上眼睛,蜷起身子,转过去继续睡觉。
      辛落盯着陆青桔的玉背一看,双肩顿时垮了,他紧紧捂住头,“该死!”
      “昨夜饮酒过度,失了心性,竟是生此乱事,唉,辛落啊辛落,你真是,你真是,咳!”辛落看上去十分懊恼。
      “你说什么?”陆青桔迷迷糊糊望着辛落,以手掩口,发出一声哈欠。
      辛落苦脸对着陆青桔。
      陆青桔见辛落神情,顿时醒了一般,坐了起来。她用薄被掩住自己的身子,蹙眉望了望辛落。辛落目不斜视,只顾叹气。
      陆青桔见状,便披上衣物,半回首对辛落说:“若公子后悔与我同枕,昨夜之事便当作我报公子救命之恩了!”
      陆青桔说完,黯然地穿好衣衫,下了床。
      辛落闭上眼睛,低下眉头,瞥了一眼陆青桔的背影,缓缓说道:“昨夜之事,我已记不清了……但,木已成舟,你我已成夫妻之实。你不必担忧,我辛落敢作敢当!你只须安心在此地等我,待我救了屈儿,回来便带你赶回清岭完婚!”
      陆青桔落泪,她回身看着辛落,“你心心念念唯有她而已,我又何必讨人嫌?今日我便回渡口,问路去寻我父亲!此生既是无缘,唯愿公子此生平安,永避凶险!”
      陆青桔整理好衣物头发,便去开门。
      辛落神伤,跳下床,三两步赶上陆青桔,自其后方将其抱住,“我岂是那无情之人!我只是,只是,不知情为何物!此事于我,过于仓促,故而令我一时不知如何自解!桔儿,你切莫动气,还须见谅才是!”
      陆青桔哭得更厉害了,“公子不知如何自解,须我见谅?难道我,便知如何自解了?”
      客栈的小伙计从门外路过,窃笑道:“咳,这年轻男女,即是如此,一时欢笑,一时愁苦,一时卿卿我我,一时爱恨交加,唉,何苦何苦!我虽孑然一身,倒显得自在!”
      片刻,屋里没了动静。
      “但我知道,自遇着你的那一眼,我便失了神,断了魂了!”
      “谁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若胆敢欺骗于你,天打五雷……”
      “不可胡言!”
      又过了会。
      “昨夜之事,我醉不知味……你何不,说与我听听?”
      “羞不羞,也不怕叫人听见!”
      “我说着,你倒脸红了,还问我‘羞不羞’,是何道理?”
      “你!”
      “过来!”
      “不!”
      一阵打闹声。
      “大白天!”
      “已是夫妻,有何不可?”
      “莫要忘了救人之事!”
      “对了!那,桔儿,你在此处等我,我先赶去叶空谷!”
      “嗯!”
      辛落穿戴整齐,别过陆青桔,便下了楼,骑上马飞奔而去。
      陆青桔目光伴着辛落,直到朦胧的古桑渡口。
      辛落下了马,登上渡船,嘴里嘀咕着,“难怪屈儿觉着我不曾用心!原来我一用心,便可令小娘女儿神魂颠倒!如此说来,我真乃天赋奇才!此番救着屈儿,我定用心待她,她若动情,我便趁热打铁,劝她入了清岭的门,给我当个二室妻子!”
      辛落傻笑,船夫窃笑。
      风吹杨柳依依。
      “竹衣寒”走出归春斋,向对面的客栈走去。高燮从一旁冒了出来,他手里牵着自己的马,与花骢。
      “竹衣寒”惊住了。
      “姑娘,你的马,被我从那儿盗马的刁儿手中夺过来了!”高燮脸上虽无得意神色,但语气里还是流露了一点意思。
      “竹衣寒”脸黑,怒瞪高燮,“你!”
      高燮眨眨眼,一脸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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