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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万物因缘(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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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枯推开密道的石门,从归心木城城西的一处高岗爬了出来。他望着那条通向归心木城的小路,陷入了沉思。
“这枯魔老妇,竟住在归心木城里?为何,难道传闻说她与叶悟育有一子,是真的?”斑枯疑惑地自言自语。
斑枯皱上眉头,“不妨进去一探究竟!”
斑枯盘坐到地上,双手按地,“风容术!”
风吹叶起将斑枯的脸覆盖住,叶子枯萎,干为尘埃飘散——斑枯的脸已成了一个中年人。他在林子用灵术砍了许多木柴,编了草藤,捆起来。他将柴背到身上,走下坡,直奔归心木城。
归春斋里,侍女们服侍叶兆青等贵族入席吃早茶。
叶心柔回来了,毫无生气,她闷头吃了两碗鱼丸汤,便让侍女们去打赏月婆。
侍女们回道:“又赏?自月婆来了,她倒比我们吃香了!早知我们都去烧火,捏鱼丸了!”
众人轰笑,唯独叶心柔不笑,她怒眉喝道:“请不动你们这些‘主子’了?叫你们去打赏,竟敢回嘴!”
侍女们惊得不知如何是好,贵族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叶心柔为什么这么怒气冲冲。
叶兆青让侍女们先下去歇着,侍女们哭哭啼啼地下去了。
叶兆青让人请月婆上来见上一面,月婆却托辞“穷妇无礼,不敢入席”。
“她不来,我下去!”叶兆青便离了席,直奔后厨。
叶心柔追出去,二人在后厨的院子里吵了起来。
“那老婆子一个鱼丸将你吃魔怔了!”叶兆青瞪着叶心柔喝道。
叶心柔怒道:“既是一个‘老婆子’,哥哥为何如此上心!”
众人在楼里无声地坐着,没有人探头去看。
竹衣寒起身,下去了。
叶兆青不与叶心柔继续吵,而是来到后厨,叶心柔跟了进来。
叶兆青仔细打量月婆,月婆低眉,里面的几个厨人见叶兆青脸色不对,便行了礼,出去了。
竹衣寒也来了,叶兆青便没有说话,走了。
叶心柔望了一眼月婆,也走了。
竹衣寒侧眉望了一眼月婆,似有所思,她回身跟上叶心柔。
回到席间,叶兆青与叶心柔的脸色缓了过来。贵族们便乘机猛灌美酒,纷纷醉了,呼喊侍女们扶着去休息。
叶心柔将席间剩下的点心甜食赏给了在场的侍女们,侍女们怯怯地谢恩。
竹衣寒一时神情落寞,“若是霓儿在,她必是要兜上许多,回去分与众人吃……”
风掀起院中小池中的涟漪,在阳光里,泛着波光。
“啪啪啪……”阎森坐在河边,使劲抽打自己的脸。
“看你干的好事!我一不在,你便肆意妄为,到处杀奴女!这下好了,此刻也不知那竹衣寒身在何处了!惩罚你不知多少次了,你还不长记性!”阎森竖眉对着河水喝道。
“师父,打我也无用!您是知道的,我最恨云妖奴女了!当年若不是云霓这个云妖贱奴,将我父亲供出来,为竹公义所斩!我父亲,早已带领我蛇母家族,东山再起,重夺万蛇蛉了!”阎森扬起头,一副恨得咬牙的样子,“再者说,若非师父重伤未愈,就算加上叶心柔,也敌不过我二人!”
“尽说废话!我没有竹衣寒的灵,根本无法恢复灵力!”阎森又恢复成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望着快些杀了竹衣寒,取了她的灵。我早已厌倦与你这杀奴疯子同体了!”
“若杀了竹衣寒,你们还会为我杀云荣么?”阎森露出怯懦的模样。
“哼,当初你这病鬼,残云病发,奄奄一息,不是师父动了恻隐之心,你早已化作一团浊气,消散无影了!你倒不知报恩,还贪心不足,想让我们再杀云荣?”阎森怒喝。
“阎森,你记着!我云易,才不是你口中的‘病鬼’!”阎森怒气冲冲,“想当初,你那‘蛇目’术对那霓儿无效,若无我相助,你哪里能博得霓儿的欢心,又如何得知竹衣寒的下落!”
“都住口!大敌当前,切不可起了内讧,伤了心力!”阎森站起来,张开双手,仿佛在安抚一左一右的“两个人”。
红楼上,叶兆青将竹衣寒带到一旁。
“有件大事,我倒忘了告知你了!”叶兆青神情紧张。
竹衣寒凝眉。
“风岭易主了!”叶兆青说道。
竹衣寒神色有些惊讶,“秋秉任如何死了?”
“险就险在,秋秉任未死!”叶兆青望着竹衣寒,“缇儿为救有‘残云病’的族人,冒险联合齐允慎,反了秋秉任!”
竹衣寒不解地眨着眼睛,疑惑地问:“那,秋秉任身在何处?”
“秋秉任去百道山庄了,估摸着是想联手竹洪间,对付广云山。”叶兆青紧眉。
竹衣寒低下眉头,“那,我须尽快动身,你们务必小心。尚不知秋秉任有何盘算,不得不防!”
叶兆青点点头。
面对竹衣寒的辞行,叶心柔有些不舍,但又无可奈何,只得让人取了兰心宝剑来,交给竹衣寒。
竹衣寒望着兰心宝剑,抿了抿嘴,“此剑,留于我身边,亦难以发挥威力,你留着,应是比我有用!”
叶兆青与叶心柔面面相觑,看来他们以为竹衣寒此行的目的是包括取回兰心宝剑的。
远远地,月婆对竹衣寒使了个眼色。
风岭上城里乱哄哄的,大批压云城卫兵手执刀剑,封住了许多街口,数不清的贵族与其家族的卫兵都被抓了起来,排在街道上。
原来昨夜,风兮佩闻得密报——灰裘岭田家暗中联合上城的几个大家族,要乘齐允慎与秋缇不在风岭,发动叛变。
齐允言一时惊慌,不知所措。
风兮佩则当机立断,代行城主之事,她迅速集结人马,攻入上城,控制住了几个大族的人马,再命众人装扮成大族的人马,去东门“迎接”田家入城。随后,两路人马里应外合,成功将田家的人马一网打尽。
新阳灼目。
风兮佩手执马鞭,甩开披风,威风凛凛。她对那些被捕的贵族喝道:“秋缇大主对你们曾助恶秋秉任之事,不予追究,能饶且饶!我齐家,亦待你们不薄!而你们,不为大主尽忠,不为风族聚义,竟为田家空许的钱财,奴隶与高位,欲乱我风族,实乃罪无可恕!”
“来人,落灵丹伺候!”风兮佩马鞭一挥,有人哭号讨饶,有人咒骂挣扎。
齐允言在风兮佩身后看着,嘴里不禁嘀咕着:“嫂嫂好英气威武,竟比兄长更似个城主!”
到了红楼后厨,月婆关上门,竹衣寒倒头便拜。
月婆托住竹衣寒的手臂,喝道:“你可知那龙潭客栈,三股势力的人都在等你——有寻私仇的蛇族,有北疆极烬岭,还有古猿会请来的一个灵杀!”
竹衣寒又糊涂了,“古猿会?”
月婆解释道:“古猿会,为长云境一个古老灵会,衷于尊奉神猿古道,蔑视神龙古道,为北疆刃族背后最强的势力。”
“又一个?”竹衣寒嘀咕。
月婆继续说:“你初为大云师,兮春必是不想令你背负太多,故而不曾将许多往事,告诉你,以致你不甚了解。当年刃族攻打水龙山,致使南北大战,便是古猿会的主意。”
“如今四位‘真猿’,虽久不示人,但它们已收拢鸿照等刃煞,为其效力。”月婆说完,让竹衣寒对自己对坐,“听闻,鸿照近来在逼迫竹洪间加入古猿会,想让戒云镇成为刃族南下的休整之地!”
“广云山自古便是云族的,他们为何如此贪婪!”竹衣寒少见地有些动怒。
月婆叹息,“广云山的秘密,说不尽的……你若想出城,切莫明走,以防万一,能避则避!”
月婆施展灵术,化为“竹衣寒”,她带着竹衣寒打开后厨的密道,然后对竹衣寒说:“你自密道出城东松涛林,我叫一个孩子牵了你的马,去那处地方等候。到了那里,你避开龙潭客栈,带马乘舟南下古桑镇,再从那里登岸,平安进入西乡,免去与高士力搏之险!”
“我在城中,引住那三方人,你只管走!”“竹衣寒”对竹衣寒说。
竹衣寒点头应了,拜谢过后,入了密道。
突然,叶心柔闯了进来,疑眉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竹衣寒”望着叶心柔,“我……”
“我本以为,你可做我的师父,助我破境!不承想,你竟知道如此多的秘密,你究竟是谁?”叶心柔喝道。
“竹衣寒”化为月婆,一声叹息,“我,我乃你母亲的故人……”
叶心柔含泪,“那龙潭边,形容枯槁之人,便是我的母亲?”
月婆落泪,点了点头。
叶心柔泪崩,捂嘴痛哭。
月婆同哭,上前将叶心柔搂抱在怀里。
过了不知多久,叶心柔擦干眼泪,说要去龙潭见梅月浮。
“你不怕,她那丑恶的面容?”月婆怯生生地问。
叶心柔毅然地摇了摇头,“既是我的母亲,我何惧之有?”
月婆喜,但是还是劝住了叶心柔,说龙潭不安全,“时机若到了,她自会来见你的,柔儿!”
二人相拥,又有泪意。
月婆突然问:“前几日交予你的那颗丹药,可曾一直带在身上?”
叶心柔点点头,“不敢离身!”
“你总问我,那颗丹药是什么丹——那我便告诉你,那颗丹药是三神家族的密丹——奇毒无比的‘灭灵丹’!”月婆望着叶心柔的眼睛。
叶心柔点点头,见月婆不往下说,她便问道:“何用?”
月婆微笑,轻轻说:“此丹的效用,也是今年你母亲于无意中发现的——‘灭灵丹’,可抑制魔物之血对你心神的侵蚀,即使你破境‘五空’,也不会因一时灵力聚涌,而使云灵为魔血掌握。”
“切记!不可自皮袋取出,也绝不可服下!”月婆凝眉叮嘱,“不然,毒血入心,命,便没了!”
叶心柔点头,“月婆,你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