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长云歌》夏艾曼

16、遇险盘根庵（下）

　　“着火了！着火了！”老尼冲了进来，满脸是血，残牙掉了许多。
　　北丘公慌忙跑出去一看——盘根庵客房的大火很快蔓延到了主殿，满院子噼里啪啦的声响。
　　霍彰踢开老尼，护送北丘公逃出盘根庵。
　　北丘公回过神来，大呼：“快，快，快进去把那两个灵士救出来！”
　　几个卫士在北丘公仆人小卯的带领下顶着湿衣服冲了进去。
　　陆甲一行人一路狂奔，进入桃源乡界，一抬眼，望见远处有火光。
　　陆甲大呼：“不好！”
　　众人急了，猛鞭战马，烟尘四起。
　　大成跑到尼姑住处，没有找到竹衣寒与月雨梨，顿时哭喊：“又不这儿，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盘根庵的大殿已陷入火海，热气铺散在院中，像个蒸笼。滚滚的浓烟随风翻腾，似个凶神恶煞，令人恐惧。
　　大成撞开客堂，冲进北房间，里面堆得都是香纸材料，并没有人。
　　大成又咳嗽着冲撞开南房的门，还是没有找到，大成扑到客堂的地上，仰天泣喊：“主家，我来晚了，我来晚了，大成该死，大成该死啊！”
　　北丘公仆人小卯带着人撞见大成，立刻抓了，然后他们冒险进入房间，寻了个遍，并没有找到竹衣寒与月雨梨，他们只能冲出浓烟火光。
　　小卯将大成交给北丘公，说：“门口抓到的。”
　　北丘公疑，指着霍彰说：“好啊，你个混账，你骗我写下字据，然后让老尼姑放火，你再让这个小子乘乱用机关转移了那两个灵士，好再转手卖给其他人！霍彰你这个混账，竟敢欺负到本郡守的头上了！”
　　霍彰摇头，说：“主家，这盘根庵花了我不少积蓄，我哪里会为了两个灵士就放火烧了它？而且，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小子，等等，说不定就是这个小子放得火！”
　　老尼突然喊：“钱呢，我还有钱在里面呢。”老尼冲进了庵中，再也没出来。
　　陆甲带着那五十骑赶到，大火已将整个盘根庵吞噬了，那根参天古木也已成了“火树”。
　　大成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望着大火，泪眼婆娑。
　　北丘公见了陆甲，问：“你们是哪个营的？”
　　陆甲说：“飞鱼营。”
　　北丘公亮出官牌，陆甲连忙带着那五十人下跪。
　　“将这混蛋和他手下全给我抓起来！”北丘公指着霍彰说道。
　　霍彰跪地说：“主家，切莫动怒，我可以将那买灵士的字据奉还……”
　　“混账，说什么东西！”北丘公一边大骂霍彰，一边接过字据丢进火里。
　　北丘公转身对陆甲耳语道：“这个混账乡主与野尼媾和，贩卖人口敛财。今日被我撞见，为求脱身，竟然杀人灭口，放火烧庵，极其可恶！已触犯《楚律·极刑律》，立即斩之，我会替你向新帝表功请赏。”
　　陆甲令人按住霍彰，霍彰喊道：“主家，你为何就不听我讲呢！”北丘公偏过头去，一言不发。
　　霍彰喝道：“老色鬼，你若是害我，你也知道我管家扬衷的厉害，你不怕他把你那小筑里的女人全都杀干净吗！”
　　北丘公迟疑，喊住陆甲，说：“还是先羁押到桃源乡监狱里，等我禀过新帝再做打算。”
　　陆甲眉头一皱，一愣神，霍彰乘机奋力挣脱，冲入盘根庵的火中……
　　北丘公急忙让陆甲去追。
　　霍彰从密道来到南坡上，他探出头仔细看了许久，这才爬了出来。
　　霍彰滑下南坡，穿过官道，继续向南走。
　　遥见管家扬衷自南而来，霍彰大喜而泣。
　　雪凌潇骑着马自官道向东走，马蹄声声。
　　霍彰听到回望，见是雪凌潇，急忙挥手呼：“雪娘，雪娘，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雪凌潇泪，弃了马，跑向霍彰，霍彰也跑向雪凌潇……
　　“啊！”一声惨叫，霍彰中了一刀，晃了两步，扑倒在地。雪凌潇手微微颤抖，手中的刀正是大成的那把刀。
　　扬衷飞步到霍彰身旁，对雪凌潇含泪喝道：“主家睡了你三年，都没把你睡成家人，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要替主家杀了你！”
　　雪凌潇剑眉一竖，骂道：“你这条恶犬，这些年害了多少灵士，今日就算是死，我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扬衷拔剑而出，大喊：“陷！”雪凌潇所在的地面立刻下陷，一个沙涡出现了，急速吞噬着雪凌潇，雪凌潇握拳，“云闪”而出。
　　扬衷挥手，喊：“沙芒！”那沙涡中的沙子飞出，如剑芒一般。雪凌潇想以“青云”躲避，但已三年不曾操控云灵的她，并未成功，她想换“云闪”恐怕也来不及了……
　　“轰”，一股火焰自扬衷脚下升腾而上，扬衷虽掩入风中，还是被震上了天，原本袭向雪凌潇的“沙芒”散了。
　　竹衣寒飞身赶到，一道“赤火斩”冲天而去，扬衷掩风，火锋却已近身，一击而落。
　　扬衷躺在地上，浑身是伤，不能动弹，他说：“贱云奴，你们，终有一天，还要跪在地上，服侍我们风族的男子……”
　　雪凌潇要挥刀，竹衣寒却拦住，对扬衷说：“你限制云灵的招数倒是新奇，就是效果不佳。”
　　扬衷笑，说：“云奴的小嘴真硬，一颗小小的‘落灵丹’就让你任人摆布……真无羞无耻！”
　　雪凌潇泪，说：“他已经用这招害了十几位灵士，绝不可饶了他！”
　　竹衣寒从扬衷身上搜出一个瓶子后，默默离开，雪凌潇随即乱刀砍死扬衷。
　　陆甲搜不到霍彰，北丘公大怒，要杀大成泄愤，大壮以身体阻拦。
　　陆甲说：“一个小孩，或许是误入其中……当下要紧事是抓到那逃匿乡主才是。”
　　北丘公望着大壮的狠样，大成的呆样，也不强求陆甲了，说了一声“无趣”，马鞭一挥，策马急去。仆人小卯带着卫兵跟了上去。
　　雪凌潇将月雨梨云灵所在的玉瓶交给竹衣寒，竹衣寒对着月雨梨的手，放出云灵。
　　过了会，月雨梨醒了，口渴，竹衣寒喂了一些水。片刻工夫，月雨梨就急匆匆钻进林子里去了。
　　竹衣寒看着手中的瓶子，倒出一粒，仔细观察，再用鼻子轻轻闻闻。她将云灵唤出，将药丸纳入云灵，云灵立刻休眠了。
　　竹衣寒以灵力逼出药丸，收了云灵。
　　雪凌潇拜谢竹衣寒，并将宝刀奉还。
　　竹衣寒收了，问她可有去处。
　　雪凌潇说自己过了“破境”的年纪，不想再究灵了——“霍彰虽是个恶人，但老夫人却是个善人，我要回去，为她老人家侍奉送终。”
　　盘根庵的火熄了，残墙乌黑，房屋尽毁，那根巨木也成倒裂的炭木。
　　大成等人望着竹衣寒与月雨梨，泪流不止，月雨梨笑他们多情。
　　竹衣寒问那北丘公的事，陆甲说在高丘郡风月乡有一处小筑，据说那里面有许多灵士美人。
　　大成去林子里取回青羽与包袱交还给竹衣寒，月雨梨问：“那我的包呢！”大成连连道歉，说是忘了。
　　月雨梨大呼说里面有一堆取钱的票据。
　　竹衣寒让他们一起去乡城里找雪凌潇问问。
　　月雨梨问竹衣寒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去，竹衣寒说还有要事去办一下就回来。
　　月雨梨又问：“那我们在哪儿会合？”
　　“桃源乡有个朋满客栈，很是出名，你们可以在那里会合。”陆甲插嘴说。
　　众人商议好，便与陆甲拜别。
　　竹衣寒想跟陆甲借一匹马，陆甲为难了，说军马都是编号入册的，若是被巡查官发现了，有些麻烦。
　　“你可以去朋满客栈租上一匹，我让人骑马送你去。”陆甲说。
　　大成问月雨梨是谁救了她们，月雨梨说不知道，醒来时她与竹衣寒已在坡上了。
　　暗云涌动，长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