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长云歌》夏艾曼

157、万物因缘（一）

　　竹衣寒以火灵术烘干了衣物，重新穿好，下了楼。
　　叶心柔回到归春斋，一个侍女告诉她有个自称“南山亭故人”的女子来求见过。
　　叶心柔不予理会，低眉走入房中。侍女连忙端来净水伺候，叶心柔洗了洗手，擦了擦脸，“究竟是何人敢入龙潭？定然不是广云山的人，那，也不会是风岭的人，难道是圣峰的人？”
　　“南山亭故人，南山亭？南山亭！”叶心柔猛地起身，让人找来那侍女，问了个究竟。
　　叶心柔问完，喜上眉梢，“凭空多了个大帮手！任他是谁入了龙潭，我们也不怕了！”
　　叶心柔笑着让人给那侍女打赏，侍女凝眉，笑问：“小姐，那女子气质非凡，难道便是广云山的大云师？”
　　叶心柔笑而不答，又问那侍女：“那女儿去了何处？”
　　“街对面的寒云客栈！”那侍女回道。
　　叶心柔连忙让人安排早茶糕点，自己则快步出了归春斋。
　　竹衣寒走出客栈，望向对面的归春斋，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二人四目一对，都笑了。
　　重云渡口渐渐又聚满了买卖人，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韩谡站在渡口，目光扫过一张又一张人脸。突然，他皱起眉头，自人群里揪出一个人来，那人见着韩谡，一脸惊慌。
　　二人来到一旁，说着什么。
　　韩谡勃然大怒，喝道：“你！真是误了我们的大事了！”
　　“兄长，我也是无能为力，那木藤如同妖魔，那烈火如同鬼怪，我只得保命为上！我的灵术，兄长你也知道——我若灵术超群，早已成了风正了，哪里还高兴入什么疾风卫，吃这风吹雨打，披星赶月的苦！”那人苦脸，“再者说，谁成想，那场激战之后，竹衣寒便没了踪影呢！”
　　韩谡揪住那人的衣领，“韩崛，你少诌这等离奇故事！你必是又贪酒误事了！”
　　韩崛看上去有苦难言，“兄长！我若是，若是，若是那一刻喝了酒，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那你既是不知她行踪，为何胆敢断定她还未过渡口？”韩谡怒眉。
　　韩崛低下头，“我本是为糊弄勾哙，但我实在寻不得竹衣寒，只得连兄长一起糊弄了！”
　　“你！”韩谡气得咬牙。
　　韩崛叹气。
　　韩谡指着韩崛说道：“回去我便寻叔父好好治治你的酒瘾！”
　　韩崛急了，“你若告诉父亲，我便去疾风卫自首，将你刺探疾风卫情报的事，一并告诉勾哙！”
　　韩谡冷笑，“风岭已经易主，疾风卫已是齐家的了！”
　　“啊？”韩崛一脸震惊，“为何？”
　　北市口人来人往，已是赶起了早市。
　　近渡望着齐允慎走入客栈，轻轻对雪芷凌说：“那个风鬼回来了。”
　　雪芷凌打开门，款步走了出去，齐允慎上楼，雪芷凌下楼，两人对视了一眼。
　　雪芷凌突然一个拌蒜，扑向齐允慎，齐允慎伸手，接住了雪芷凌。雪芷凌面露娇羞，掩着红唇，谢过齐允慎，便下了台阶，入了大堂。齐允慎上楼，直奔秋缇的房间。雪芷凌抬起眉头，对近渡使了个眼色，近渡点头。
　　齐允慎进了秋缇房间。
　　“如何？”秋缇凑近了问道。
　　齐允慎回道：“秋秉任一夜逍遥，并未下山。路上险些为田衮看见，多亏我隐入人群，令他失了我的行踪！”
　　“秋秉任又邪术，不知我三人能否有一战之力！”秋缇愁眉。
　　齐允慎说：“我有骨煞蓝皮，许是可以一战！”
　　“不知风慧公可有消息，我再去渡口看看。”齐允慎起身。
　　秋缇拦住了齐允慎，“等等，你已多时不曾休息，我去吧！”
　　雪芷凌坐在客堂里，点了茶点开始吃了起来。
　　田衮走入客堂，目光落在雪芷凌身上，他笑起来，拱手作礼，说道：“不承想素伊小姐，竟在此处吃茶！”
　　雪芷凌毫无反应。
　　楼上的秋缇一见田衮，连忙将门关好。
　　田衮走上前，面朝大街，坐到了雪芷凌身边。他一边要茶点，一边用右脚脚抵住了雪芷凌的左脚，雪芷凌随即缩脚。
　　田衮伸手按住雪芷凌的手，低声说：“你当我不认识你？”
　　雪芷凌瞥了田衮一眼，抽了手，继续吃茶。
　　田衮冷笑，“自我见了你的面，我便说，我仿佛在何处见过你！昨夜，我左思右想，方才想起——前两年，灵均万心戏阁的两大头牌，一个是‘白玉郎’赵熏，另一个，便是你——‘桃花雨’素芷凌！”
　　雪芷凌挪动屁股，离田衮远了一些。
　　“灵均唱戏的，都得卖身与那些王族大臣，也是各式车马，日日夜夜，‘坐’惯了，何必还对我遮遮掩掩！”田衮再次伸手。
　　雪芷凌皱眉躲开。
　　田衮笑，“我偏喜欢你这样冷傲的！如今你那义父，离不开我家大主了，你何不顺水推舟，从了我，与我留下一段温润脂腻的‘交情’！”
　　雪拥春走入客栈，身后跟着一个富态妇人。
　　田衮惊，低眉侧目，起身走去了后厨。
　　雪拥春对雪芷凌点点头，雪芷凌起身，跟着雪拥春和那妇人，上了楼。
　　“这位便是我口中‘故人’的姐姐——龙鼎公叶谦之妻，梅月香，梅夫人！”雪拥春向雪芷凌等人介绍道。
　　花熊异常开心，上前作礼，“啊，久仰先贤大名！”
　　梅月香大笑，“何来大名？‘杀人不眨眼’的‘烟魔女’也算大名？”
　　“可惜月浮不能前来，不然‘梅雪三魔女’便齐了！”雪拥春笑道。
　　梅月香点头，“妹妹镇守龙潭，自是少不得须要应付那些贪婪无比的灵士，便让我来了！”
　　雪拥春示意梅月香坐下，她让雪芷凌去楼下叫茶上来吃，雪芷凌让花熊下去叫，花熊不去，“师父叫你做的事，却为何叫我去，我不去！不承想大师姐竟也懒起来了！”
　　“偏你话多！”雪芷凌白了花熊一眼。
　　雪芷凌转头看向近渡。
　　“我去，我去！”近渡笑，下去了。
　　花熊对梅月香抱怨道——“世人皆言先贤‘富态可人’，于我，他们却又说是‘胖得吓人’，真是气死我了——昨日还遇着一个松虎国的壮汉，与我拼酒，竟叫我‘胖女儿’！”
　　雪拥春瞪了花熊一眼，梅月香却笑得合不拢嘴。
　　田衮出了客栈，快步离了北市口，直奔百道山庄，“想不到‘烟魔’来了此地，我得快些报与大主！却是不知，那叶谦老鬼有没有来！”
　　百道山庄的奴仆们穿行于各个贵客住的院子里，异常忙碌。
　　秋秉任将那蛇女搂入怀里，望向窗外，“那乌猿一走，竹洪间，只得靠了我了！呵呵，他哪里知道，我的算盘可已打满了——此番非但让他破费些钱财，还让他破费些丹药！”
　　竹洪间愁眉坐在窗台前，对犀培通说：“那些丹药，是否已移到密所里了？”
　　犀培通点头。
　　“那便好！万不可让秋秉任惦记！”竹洪间喝了口茶，回到卧房内。
　　素伊裹着被子，坐起来，望着竹洪间，“义父，今晨我想吃碗鱼丸汤！”
　　竹洪间笑，“昨夜不是说过一遍了么，还说。”
　　“醉酒昏头，已是忘了！”素伊侧眉盯着竹洪间笑。
　　竹洪间住在书桌前写字。
　　素伊喊道：“义父，看我！”
　　竹洪间回首，素伊揭开被子。
　　竹洪间笑，“我这般年纪，不可多看了！”
　　素伊哈哈大笑。
　　犀培通立于门外，脸色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