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长云歌》夏艾曼

153、血日（六）

　　“已是辰时，这圆日还印着红光，莫非是个大凶之日？”叶心柔望着东方。
　　叶兆青从龙潭客栈走出，走向叶心柔，悄声说：“里面住了不少生面孔的灵士，不知意欲何为！你派人小心盯着。我回一趟苏叶林，请龙鼎公过来，以防有事！”
　　叶心柔点了点头，跟着叶兆青骑上马，返回归心木城。
　　龙潭客栈沐浴在红色的朝阳里，如同染上了血迹。
　　炎傲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走出房间，飚勒汗等人已在楼下的厅堂里等他了。
　　飚勒汗笑着望向唐远辉，“这个聒噪新人，昨夜又偷摸着出去了。”
　　唐远辉抱着手臂，瞥了一眼走出门去的阎森。
　　花幽醉问炎傲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咳，莫要提了！追着那人到了平原之上，便丢了踪迹！不过，此人身轻如燕，动如脱兔——我估摸着，应是个女子！”炎傲喝了口清茶，服下一粒丹药。
　　“炎傲弟弟，你怎知不是那人故意装作女子呢？”花幽醉掩笑，“这天下的男儿也不都是壮实如牛的。”
　　炎傲笑，“花姐姐，论疾行时的样子，男儿女儿真不相同——女儿如羽箭，如细风，男儿似石弹，似旷风，一个是‘嗖嗖嗖’，一个是‘呼呼呼’，我哪里会弄错呢！”
　　花幽醉侧眉与殷素玲对视了一眼，“噗呲”笑了。
　　立在一旁，靠着墙的唐远辉也露出了笑容。
　　炎傲还要说话，飚勒汗却敲敲桌子，“小傲，先让我说几句！”
　　炎傲白了飚勒汗一眼，众人望向飚勒汗。
　　“我有一事，想问问大家的意见。”飚勒汗一脸严肃。
　　“难道还是那竹衣寒的事？”炎傲跳了起来，眉头揪作一团。
　　花幽醉和殷素玲一脸不解。
　　唐远辉上前，将炎傲按下去坐好。
　　“正是！”飚勒汗坚定地说。
　　炎傲撇撇嘴，一脸不悦，“老飙，我以为你睡了一觉，能清醒些呢！”
　　“你以为我说笑呢！”飚勒汗敲了炎傲的头。
　　炎傲不耐烦地偏过头去，“哼，我偏不信大家都依着你！”
　　殷素玲问：“你们倒是知晓，我们却还蒙在鼓里，究竟是何事？”
　　飚勒汗环顾众人，低声说：“我思量着，此番我们能否……放过竹衣寒？留下她，让神公们分神于其身上，让竹衣寒于无形之中为恩公所用，我们则趁机，探探神公们的底细！”
　　“飙哥，论灵力，神公们俯视众生，小小的竹衣寒，何德何能，能令神公们分神？”花幽醉托腮，“只怕不杀掉竹衣寒，神公们若是怪罪我等办事不力，倒是令恩公丢了颜面！况且，就算我们放了竹衣寒，神公若是亲下天顶，那竹衣寒顷刻间便作戕灰，于我们，哪里还有用处！”
　　炎傲连忙附和，“花姐姐说得对！‘竹衣寒令神公分神’？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就你话多，好好听着！”唐远辉教训炎傲。
　　殷素玲只是听着，一言不发。
　　“神公们为何着急指派恩公除掉竹衣寒？大家可曾仔细思量思量？”飚勒汗趴在桌子上，凑近了炎傲与花幽醉他们。
　　炎傲挑眉，“呵呵，老飙，你真是故弄玄虚！那竹衣真盗取神公们的秘术，本就让神公们怀恨在心！梅兮春这个固执的女人，又不听劝，执意派竹衣寒去探寻‘残云’解法，神公们要杀竹衣寒，乃是情理之中，还须思量什么呢？”
　　唐远辉摇摇头，笑了。
　　“你说的，是表面！”飚勒汗瞪了炎傲一眼，“我说的，是竹衣真得了秘术之时，神公们并无反应，但自她得了那块宝玉，神公们便连夜指派恩公杀掉竹衣真，为何？我与小辉一直寻不着头绪。后来，我们败与竹衣真，便去了风岭，小辉打探到叶兆青曾将竹衣真的动向报与过秋秉任，我与小辉，便夜探凌云宫，知晓了竹衣真得了宝玉，要去东海的事。我们便有些恍然大悟，神公们所顾虑的或许便是东海——换言之，那里必定隐藏着什么神公所避讳的秘密！”
　　炎傲眨着眼睛，有些没缓过神来。殷素玲与花幽醉则是一脸惊异。
　　“而且，竹衣寒背后，是梅兮春所领导的云族——这梅兮春可不是竹古岭和竹公义，她是个究灵疯子，又富有野心，若是真生出事来，神公们也有所忌惮！”飚勒汗说完，又指指西南方向，“神公上面可还有天罚君呢！”
　　炎傲不禁点点头。
　　飚勒汗凑近了众人说：“我以为，竹衣寒若是能否拖到神公亲下天顶之时，于我们，便已然够本了！”
　　“但，为避嫌疑，我们与竹衣寒必须交手一番！若是全无动静，倒显得刻意！”唐远辉坐下来，轻声说道。
　　飚勒汗点头。
　　炎傲皱眉，“只是若因此事，惹怒了神公，干爹与我等的性命，万一保不住，那可如何是好！”
　　飚勒汗笑了笑，压低嗓音说：“神公手下的事，不止竹衣寒这一件，其他事我们用心应付，于其中，循序渐进，不令神公们生疑，则大事可成！”
　　“若是实在拖不过，我们可利用灵术，让竹衣寒假死，再拖上一些时日！”唐远辉接着说。
　　花幽醉皱眉，“总觉着，有些冒险！”
　　殷素玲点点头，“但，若能成功，或许能令恩公力挽狂澜，拯救天下苍生！”
　　飚勒汗笑着点头。
　　唐远辉也笑了，“殷姐，我与飙哥，就怕你不同意！”
　　殷素玲笑了。
　　“那便定了？”飚勒汗望望众人。
　　花幽醉放下手，“既是大家都觉着可行，那便如此好了！”
　　炎傲笑了，站起来，去向店家要酒喝。
　　众人窃笑。
　　殷素玲突然眉头一紧，“就怕那流抟又冒出来！”
　　花幽醉又托腮皱眉，“倒忘了这混账了！”
　　飚勒汗让唐远辉去点些早点让殷素玲她们吃，他对殷素玲和花幽醉说：“流抟自破境以来，一直心心念念要复仇灵梦——此次，我见他往那圣峰方向去，八九不离十，应是为他父母复仇去了！他们二人若是交战，少不得两败俱伤！到那时，流抟哪里还有心思记着我们？”
　　殷素玲与花幽醉脸上这才有了些轻松的样子。
　　“那竹衣寒不知是不是蜗牛生的！”炎傲端着酒壶回到桌上，“倒没那竹衣真麻利干脆！”
　　唐远辉也端着点心过来了，“从疾风卫的情报来看，应是不远了！”
　　“哼，疾风卫那帮人，消息定然不准，偏你们信！要我说，竹衣寒兴许都到东海了！”炎傲喝了一口酒，嘴咧开了，“好辣！”
　　滚滚的云河中，有一大块竹林，竹林深处，矗立着一个白墙围绕的蓝顶高阁。
　　云雾时而聚拢时而飘散。
　　高阁前还有一处高门，高门的匾额上写着“天净宫”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