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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血日(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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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猿使自腰上的袋子里丢出一片金色树叶,飘到木淇额上,印入其中,消失了。
木淇一阵咳嗽,吐出许多黑血。她看了一眼天空上的黑日,滚过身,飞快爬起,捂着伤处,遁入神木林中。
斩猿使对着空中,飞出木矛,一股股金色光圈一道道旋散,黑日摇晃着,黑尘如烟般涌散。
黑日之中仿佛正在降下一粒沙石,渐渐变大,看上去是一头牛,再近了些,原来是一个长着牛角的乌猿,它从黑日中挣脱而出,它的脸上也画着图腾,不是黄红草木,而是蓝黑石斧。
牛角乌猿迎着长矛,飞出石斧,金光遇着黑光,炸声如雷暴,天地震撼,山河摇摆。
山上山下的山贼们抱头鼠窜,哭爹喊娘。
斩猿使收回长矛,冷笑着,“黑日狂猿Vu,我似乎,杀过你太多次了,但每次,都令我热血澎湃!”
一声猿吼,牛角乌猿飞身而下,斩猿使跃升而上——一团金光碰撞着一团黑光,烈映云空,波震山河,天不见飞鸟,地不见走兽。
百道山庄里,众人冲出客房,惊问哪里来的闷响声。
“必是一场高士对决!”犀培通望向北方。
巴沃卡皱眉,辞了竹洪间,化猿而去。
竹洪间拦都拦不住。
“九刃煞之主”鸿照微笑着,看了一眼竹洪间。
竹洪间僵笑。
秋秉任笑着,挑眉看看竹洪间。
竹洪间与秋秉任对笑,拱手作礼。
秋秉任哈哈大笑。
“风魇”田衮对着惑愉抛了一个媚眼,轻声说:“蛇妹妹,看看,你我是一家人了。”
惑愉冷脸,云乐挤到惑愉身边。
楚水河波浪滚涌,龙头山土石震颤。
黑日狂猿手握石斧落到地上,地上的藤蔓随即化作灰烬。
斩猿使手举木矛,一道金光闪过,斩猿使已飞身来到黑日狂猿的面前,木矛急刺,石斧急挡,两面气波——一金一紫平行振开,所过之处,一边是新芽,一边是灰烬。
黑日狂猿窜上天空,旋转起石斧,卷起一阵黑飓风,直奔斩猿使。
斩猿使飞矛而上,并随之化作一道金光,钻入黑飓风中,天旋地转,万物战栗,黑飓风中轰响不绝,一个一个金色光点浮现出来,逐渐扩散,化作光斑,光斑聚拢,一阵雷响,黑飓风消散。
黑日狂猿与斩猿使挥舞着各自的武器,战到一处,黑火金光到处飞窜,仿佛入了地狱之中。
木淇召回神木龙,神木龙张开嘴,将木猿吐出,木淇扶着它躺倒在藤蔓丛中,她双手按地,“木魂复苏!”
木猿碎裂的地方随即被藤蔓包裹住,藤蔓慢慢枯萎,木猿身上残缺的伤口,逐渐恢复了原样。
木猿猛地睁开眼,喘着粗气,“竟遇着地极山的高手了!”
木淇说:“哥哥,我已召出斩猿使大人,必须尽快施放‘方天森林’,助斩猿使大人一臂之力!”
木皂与木淇合力,参天神木一棵棵冲天而起,浓密高大的树冠遮蔽了天空。
木淇剧烈咳嗽,跪到地上,“方天森林”还未完全成型,已然渐渐消去。
木皂赶紧扶住木淇,“你伤得不轻,不可竭力!这里就交予我和斩猿使大人,你去救他,带他走!待打败这个乌猿,我便去追你!”
木淇摇头,“哥哥,你不是他的对手,你与我一起走!”
木皂咬牙握拳,“若是斩猿使大人败下来,我可拦他一会!”
木淇不肯,木皂急躁地骂木淇“紧要关头总是心太软”。
圣峰上,水灵宫深处,梦月斋里灵梦的床上,春茹玉脸上泪与血已是干了。
流抟穿好衣物,望着春茹玉,“我真不解,你们为何都护着灵梦!难道你们,都好她那令人作恶的癖好?”
春茹玉愤然仰头,话音未出,一口咳在床单上,双目一白,昏了过去。
“茹玉,你护不住她的——我杀人,从未失过手!‘圣峰’时如此,‘乌鸦岭’时如此,‘极烬岭’亦是如此!”流抟穿上靴子,伸手拿过青冥剑与剑鞘,“到那时,我会让你看着她,受尽耻辱与折磨!你真不该,引得我怜惜你,如此一来,你的痛苦将比那死去的梦云潇多上无数倍!”
宫院中,流抟将染血的青冥剑置于灵木下的冷泉中,涤荡干净。
随后,流抟走出宫门,疾步下山,消失在草木之中。
避难于远山的水族人惊恐地藏在树丛里。一个负责望哨的,盯着流抟下了山。过了一会,他呼喊道:“流心家的恶少走了!”
满山的人们哭嚎着冲下山,直奔水灵宫。
龙潭边,竹衣寒按照黑蛙与银蛇的指示,解了外衣,脱了靴子。
“入了龙潭,切莫睁眼,银儿会带着你潜入深处,等到了地方,我们自会叫你睁眼!”黑蛙叮嘱说。
竹衣寒点头,坐到谭边,慢慢入了潭水,她眉头一蹙。
银蛇说:“下面更冷,莫要害怕,不然我们可救不了你!”
黑蛙跃入水中,化作一张又大又薄的“皮”。
银蛇让竹衣寒将脸抵到那张皮的中间,竹衣寒小心翼翼地照办了。那张皮随即收拢,自竹衣寒的玉颈中段,将竹衣寒的头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
银蛇没入水中,渐渐变大变长,估有六丈。它的头上生出两条长长的筋须,筋须的头上还有两个发光的圆球。筋须如同触手,缠住了竹衣寒的双手,引导她贴近了银蛇的头。
随后,竹衣寒被银蛇一领,潜入水中。银蛇双目发出幽光,身子两侧冒出一排排透明的鱼翼。它舞动起片片鱼翼,向潭水深处游去。
潭水下的世界也在幽光的照映下,揭开了神秘的面纱——潭水中一团团黑雾涌来涌去,一群群鱼时而逃散,时而聚拢。
等银蛇游近了,才看清,那团团黑雾其实是一群群红目巨鳅,它们见着银蛇,立刻振尾,聚涌向了银蛇。银蛇往下急钻,红目巨鳅嘴巴一张一翕地尾随着。
再向下,一团团游丝浮动着,巨鳅轰散,一条条长有数丈的黑色巨鳝,聚向竹衣寒,不断蹭着竹衣寒的身体,竹衣寒紧紧闭着眼睛,有些气喘。
“坚持住,切莫睁眼!”银蛇奋力推动着银翼。
银蛇的眼中流出鲜血,在它的身后留下两道血迹,原本已停下的黑色巨鳝们如同着了魔一般,飞速追来。竹衣寒喘得更加急促,牙齿开始打颤。
不知过了多久,银蛇的如同一把挖土的铲子,不断向潭水深处“挖”动,鱼翼也缓慢地推动着,周围的一切越来越慢,黑色巨鳝们也游慢了,像是在钻土,而非在游水。
一个个巨大的气泡一点点向上鼓动。
“忍住,快到了!”银蛇对竹衣寒说。
一条长着牛角的巨蛇自气泡中极速现身,窜向那群黑色巨鳝,拼命甩头撕咬,将巨鳝一一吃尽。
银蛇坚持不懈地一点点向下,牛角巨蛇仿佛觉察到了,迅速回身,向下追赶。
竹衣寒脸色发白,呼吸又急又短。
银蛇露出利齿,回身一咬,咬断了尾巴,鲜血汩汩,那条尾巴浮向水面,被那牛角巨蛇一口咬住,吞了下去。
银蛇向下振翅,下面显出朦胧的光——突然间仿佛天地混转,银蛇探出头,浮出了水面,静止的水面,更像是冰面,镜面。这外面的世界完全浸没在白色之中,周围一片死寂,没有丝毫声响。
银蛇咬牙挣脱潭水,爬上静止的水面。竹衣寒头上的那张皮,迅速萎缩,落到地上,化作黑蛙。银蛇缩小,恢复原形,断尾慢慢愈合上,生出一条肉色的尾巴。
竹衣寒躺在水面上,猛地挺胸,侧过脸去,不断咳嗽着。
黑蛙手舞足蹈,不知在说什么。银蛇拼命向远处游去,黑蛙望了望竹衣寒,也一蹦一跳地追上去。竹衣寒会意,爬起身,踉跄着跟上去。
上面的天空与脚下的水面开始慢慢褪去白色,露出纯净的蓝色。
静止的水面突然冒出一张血盆巨口,将竹衣寒躺过的水面猛地吞下。
静止的水面开始颤动,血盆巨口追着竹衣寒她们,拼命撕咬着。
竹衣寒回身放灵,“古惊霞”的火球,还未声响,就已迅速缩小,消失不见了。
一只巨大的白鹤掠过竹衣寒她们的头顶,血盆巨口悄无声息地隐去了。
竹衣寒松了口气,抬眼观察着四周——不远处,有一片滩地,白色的滩地。滩地的中间树着一棵树,仿佛是玉做成的,晶莹剔透,光洁丰润。
玉树上,有一个铃铛在“嘀铃铃”地响着。
“是谁,胆敢闯入天净沙地?”——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