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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族银蟾(下) ...

  •   众人闹完,各自饮酒谈天。
      白弥从屋外走进来,拨开人群,问白知庸:“好哥哥,唱够了,喝足了吗?”
      白知庸慌忙穿鞋并紧上,一跳爬上栏杆,像一只大蟾蜍。白知庸指着白弥说:“弥儿,你若再逼我,我就跳河自……”
      “咔嚓”,栏杆断了,白知庸“扑通”一声掉进了河里。
      白弥望着白知庸在水里扑腾,却不许众人施救,她趴在栏杆边,说:“好哥哥,你偷我嫁妆钱喝酒就好了,为何跳进河里喝起水来了。这甘河的水比酒都好喝吗?”
      白知庸告饶,说有钱还她,白弥这才让人用竹勾把白知庸拉了上来。
      白知庸从怀里摸了又摸,就摸出两片银蟾,他怪白弥急躁坏事,说是还有几片银蟾掉进水里,丢了。
      有些人向水里望,跃跃欲试。
      白弥却直接踢了白知庸的腿一脚,白知庸抱起小腿揉,白弥乘机脱下白知庸的鞋子,反过来一抖,“叮叮”几声,五片银蟾落地。白弥又强行脱了另一只鞋子,又得五片银蟾。
      众人惊叹。
      白弥疑惑,说:“为何有这么多钱?”她对比了下成色与大小以及厚薄,挑出七片银蟾,用水洗洗,擦干,放进怀里。剩下的五片,白弥问白知庸:“这是南乡的银蟾,你怎会有?”
      白知庸嘴微微张开,一撮风从中怯怯隙出,发出几个音,瞬间而没——“打牌赢的。”
      白弥忍笑,靠近白知庸,说:“你再说一遍。”
      白知庸小声地说:“打牌赢的。”
      白弥侧耳,大声说道:“哥哥,你大声点,我听不见!”
      月雨梨笑着说:“哪里听不见,我都听见了,这小娘。”
      白知庸拍桌站起来,说:“打牌赢的!”
      “哈哈……”满酒肆的笑声像爆竹一般突然就炸开了。有的在拍桌子,有的在捂肚子,有的直接跑了出去跪地乱笑,甚至有人夸张地倒地打滚狂笑。
      月雨梨与大成面面相觑。
      白弥笑完了,揉着肚子,说:“来到此地两年了,你赢过吗?如此值得吹嘘的事,你这张‘大嘴’能憋住?”
      酒肆里又是一阵肆意胡笑。
      月雨梨被这兄妹二人逗得笑弯了腰。
      白知庸一脸无情,上前抢夺那五片银蟾,白弥却躲开。
      白弥追问,白知庸像个生气的孩子,不答不言,夺了五片银蟾就走。
      东面的官道上,一个老者拄着竹杖缓步而来,白知庸一见,大喊:“陶翁救我。”
      陶翁呵呵笑,问白弥何事,白弥与白知庸争相阐述,乱成一锅粥。
      陶翁把银蟾拿在手里,看了看正反,对白弥说:“这是月族银蟾,在此处倒是稀有。”
      白弥想了想,说:“我知道了,陶老,他偷的。”
      白知庸瞪目,说:“我堂堂甘泉乡礼事书记,虽说又闲又穷,但我绝无可能干出如此下作之事!”
      白弥说:“奴儿昨夜在付宅见了两个女子,说是细皮嫩肉的,穿得衣裳虽清素,但玄线金丝镶边,桃玉青配为饰,一看就是些贵族女子。你一定是捡了人家所遗落的钱财。”
      白知庸笑,说:“此话不假,确实是那些女子的财物,但不是我捡的,是你家付崇给我的。”
      白弥震,喝道:“胡说。”
      陶翁来到二人中间,挥挥手,说:“不用争了,知庸不是鸡鸣狗盗之徒,想是那些女子见付崇贫困,助善而已。知庸,还给付崇吧。”
      “咳,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全给付呆子哩。”白知庸摇摇头。
      白弥歪头,说:“哥哥你再说一遍。”
      “付相公。”白知庸歪嘴说。
      三人回到酒肆,陶翁替白知庸付了酒菜钱,让店家再摆一桌新的。
      竹衣寒自里间款步而出,走向陶翁,稽首,口中道:“广云山早月宫竹衣寒向祖父拜安。”
      月雨梨与大成,大壮都站了起来。
      店中的人也都看了过来。
      白知庸探头不解,白弥疑眉。
      陶翁回看,惊,问:“屈儿,你为何来了?真儿呢?”
      竹衣寒答:“姐姐为破残云之祸,已与云灵同登云天……”
      陶翁深吸一口气,垂首坐下,老泪纵横,一时无话。
      一只黑蝶在酒肆旁翩翩起舞,几只蜻蜓在绿萍间飞来飞去。
      微风细吹河面,水波浅纹即逝。一层柳絮被河水晃荡着推向岸边。
      陶翁擦干眼泪,问竹衣寒:“为何忧儿不来?”
      竹衣寒低首良久,才说:“姐姐去灵后身子虚弱,不便下山。”
      白弥拉着驴子,陶翁的妻子雪婆坐在上面。
      竹衣寒上前稽首,雪婆扶起,嚎啕着说:“真儿才十九,却已入云苍天。我云族何以如此惨烈?”
      陶翁又泪。
      竹衣寒扶雪婆入座,告诉她竹衣真在北疆太周的火猿峰发现了“去灵术”①,已让没有残云病的云士转危为安。雪婆叹竹衣真为云族视死如归,是云族后世的榜样。
      陶翁对竹衣寒说:“此去叶空谷,当谨慎一些,我听闻叶空依附风族,风族又与乌猿为盟,若取不回兰心宝剑,不可执意鲁莽……”
      “你个老家伙别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家屈儿,五空大云师,还怕那些瘦杆子风鬼吗?就算那断子绝孙的秋拐子②来了,我家屈儿也能完胜!”雪婆喝道。
      月雨梨轻声自语:“果然是五空云师!”
      “哎,不可轻敌。实力越悬殊,越要稳住,白野公③殒命昆鹏湖,就是因为轻敌。”陶翁严肃地说道。
      雪婆手一舞,说:“成天就知道胡诌,这都是传闻!”
      大成对大壮说:“我对了。”
      大壮说:“你猜的‘清’和‘冷’。我猜的‘寒’和‘淡’。”
      大成站在凳子上打大壮的头,说:“你说的是‘咸’和‘淡’,你别给我装疯卖傻!”
      大壮掏出一把柳钱,挑出锈迹多的五十柳钱,给了大成。
      大成盯着满桌的柳钱,有些眼馋,说:“你小子,什么时候存了这么多钱,让我给你数数。”
      大壮赶紧一手护住,一手装好。
      雪婆将竹衣寒带到河边,对她说:“去叶空谷取回兰心宝剑,立即北上,到宿莽郡租了马匹,沿着官道向东去,到了灵均城,真儿说要找到双德宫的清仲道人,将此物交与他,让他引你去东海寻‘无觉仙岛’与‘无上人’。”
      竹衣寒应,跪地接过宝玉“冰梅心”。
      雪婆扶着竹衣寒,说:“屈儿,残云之祸已近一年,真儿为此丢了性命,若若又太软弱,云族的命运就交给你了!你只有像真儿一样,抱着必死之决心,才能力挽狂澜,破除残云,拯救云族,救济天下苍生!倘若何时动了情思,起了惧念,不必强求,一定要‘去灵’保命,我相信自有云族子女挺身而出,承继你的使命……”
      竹衣寒凌眉作礼,说:“祖母放心,孙儿已于姐姐灵前,指残云对月神起誓,为除残云,誓死方休!”
      雪婆凝眉咬牙,说:“好屈儿,这才是我云族女子!这才是我竹雪家族的风骨!”
      陶翁遥望二人,不禁叹息,说:“若公义还有余力,何至于此,唉。”
      “我听闻年初你究灵大获长进,这才入了五空,如此说来,你实战必定不够,路上千万要小心!”雪婆叮嘱道。
      竹衣寒拱手,说:“年初灵气盛涌之时,我已加倍练习,即使实战不够,也足够牢靠。祖母无须担心!”
      雪婆将一颗麒麟丹送给竹衣寒,说:“大伤之时用以续命。”
      竹衣寒跪谢。

  • 作者有话要说:  注:
    ①去灵术,即将云灵释放到体外,以净水诱云灵入,在不主动召回的情况下,云灵永久存于此处,直至灵主过世。但因为受制于必须掌握自体内遣出云灵的术,一些云士无法完成去灵。一些云师则因为战斗中过度使用云灵,使得云灵惧怕离开宿主,最终无法完成去灵,病发而亡。
    ②秋拐子,即秋秉任,风族族长,临风家族族首,风圣,字厚生,号“道风上人”,因瘸腿而获此外号。
    ③白野公,即白相君,为云族第一位五空云师,相传在昆鹏湖被乌猿伏击身亡。后世云族敬其为“云贤”,位列雪岭月君庙“二十一贤”第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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