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仙无道》烨洛

68、你一定有法子的

　　尘渊谷里，弥漫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而这股杀气不来自于这谷的主人，而是一个突然闯入的外人，那人一身冷冽，手中执剑，步履坚定地朝谷中大殿走去。
　　“在找我么？”
　　空旷的谷底传来戏谑的声响，站在谷底之人侧身而立，以灵力探查四周，发现这声音的主人并不在近处。
　　“人呢？”
　　“什么人？”
　　“林玖。”
　　来人正是亦心，他唯一能想到这世间同他们昆仑过不去，还要加害一个无辜弟子的便是这尘渊谷里嗜血成性的魔头。
　　“没听说过，长什么样？”
　　那极像林玖的声音却带着丝玩味的挑衅，是林玖从未用过的语气，亦心握紧了剑柄，“你重返世间，灵力尚不稳固，难道就敢同天宫公开叫板么？”
　　“天宫？取个名字，便当真以为自己是天了？我想同谁叫板，难道还需要同你先打声招呼么？”
　　一阵阴风从亦心耳畔刮过，执剑刺去，却是一件淡蓝色长衫从空中飘落，刺痛了亦心的眼，抓在手中，细细查看了一番，确实是昆仑弟子的长衫。
　　心急便要用灵力去验证心中所想，却在出手时，眼睛有片刻地恍惚，眼睑微微颤动着，最后在传了后闭上了眼，好一会儿才睁开来，眼中涟漪微漾，更加拽紧了手中的长衫。
　　“他人呢？”
　　“我记得你们昆仑是不是有个说法，灵环灭，形神灭，你既已知道结果，何必再来问废话。”
　　全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的话语，让亦心沉默了半晌都没再开口，再抬头时，眼中只剩下了必杀的决心，赤红的眼眸盯着在大殿深处的某一点，就连周围的物件都被怒气所带动得微微颤动。
　　“哟，生气了？那你是没听见，他临死前的求饶声，那声音。。。”
　　“叮！”
　　随着长剑划破长空的长啸声，是一声清脆的利剑入石的声响，那方才还得意洋洋变本加厉想要激怒亦心的男子，瞧着那离自己不过二寸远的利剑，脸上玩味的神情便更浓了些。
　　等他再回过身来时，亦心已经到了他不过二丈远的地方，右手悬在空中，方才那足足插入石壁三寸有余的利剑便回到了亦心手中，散发着冷冽逼人的剑芒。
　　“滥杀无辜者，废灵脉堕畜道，永世不得轮回为人。”
　　“想用乾坤袋收了我？可比你师父当年还天真。”
　　那男子戴着个斗笠，叫人看不清脸上的容貌，可那十足不将亦心放在眼里的语调倒是实打实地传了出来，他口中的师父指的是谁，更是不言而喻。
　　乾坤袋开，那男子却丝毫不惊慌，不过轻易打了个响指，亦心脑海里便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是在后山的阁楼上，他同一个男子正依偎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这突如其来的画面让亦心有片刻的失神。
　　等他缓过神来，再想用乾坤袋时，那男子早已不在他眼前没了踪影，谷中传来那男子依旧张狂的话语，“他死前说，让你不必为他报仇，不值得。”
　　“怎么样，我可是完全按照同你说好的，没为难他。”
　　一离开尘渊谷，被世人称作是魔尊的人便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不过确实有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同他对话。
　　“谁让你打开他的记忆？你答应过我，这一世都不能开。”
　　“我不过是开了个小角，那么紧张干什么？”
　　“你别以为，我没了肉身便不能奈何了你。”
　　男子挑了挑眉，“你可以试试，看看是他先崩溃，还是你先夺了我的肉身。”
　　脑海里的声音安静了片刻，男子觉着无趣，“不过就算你夺了我的肉身又如何呢？也不过让他知道，是你毁了‘聚灵灯’，把这世上唯一能将他师父带回来的希望摔了个稀碎。”
　　胸腔里涌起一股怒意，不是来自他的本心，而是另一个存在于他肉身中的灵识，“我劝你还是别妄想当你的林玖了，当魔尊不挺好的么？”
　　察觉到了体内躁动的灵力，男子也不再多言，毕竟一个亦心，并不是他的目标，捣毁“聚灵灯”不过是在向天宫示威，他这个天宫恨不得大卸八块的魔头，又如他们所愿，重返世间了，只是这一回，再没了什么战神临渊，他天宫还能招架几回？
　　循着亦心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到尘渊谷的潇然，一眼便瞧见了站在阴暗处一动不动的亦心，“亦心？”
　　还好没受伤，只是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你手里拿的是谁的衣服？”
　　这不是昆仑弟子才有的淡蓝色长衫么？想起先前竹筱说，林玖不见了，难道那小子？
　　“亦心，到底怎么了？”
　　尽管十分厌恶那小子，但是他在亦心心里的分量并不轻，这衣服也许并不是个好预兆。
　　可亦心却一句话也不说，冷峻的侧颜弥漫着令人心惊的漠然，只有不停颤抖的眼睑暴露了他此时内心的不安与惶恐。
　　“亦心？”
　　潇然一只手攀上了亦心的肩，不知道是不是亦心懒得说他了，这回竟连头都没抬，却没让潇然有半分欣喜的雀跃，轻轻拍着亦心的肩，柔声说道，“那浑小子不会这么容易出事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是？”
　　潇然的话让亦心有了触动，拿着长衫的手握成了拳头，“天宫是不是已经知道魔尊回来的事情了？”
　　亦心虽不用像其他上仙一般管理天宫的事情，但对天宫的事还是略有耳闻的，但他只知道前不久天帝召集众仙家在聚在天宫，却不知是为何事，潇然想必也参加了。
　　“你不知道天宫？”
　　话还没说完，潇然却猛地将话咽了下去，看来亦心还不知道“聚灵灯”被毁之事，虽然知晓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但能拖一会便拖一会吧。
　　“你不知道天宫最近不太平就是因为这事么？”
　　“那你可见到了昆仑三位长老？他们可有让你传什么话回来？”
　　潇然笑道，“我可是三位长老眼里的眼中钉肉中刺，见了我哪次给了好脸色，还让我传话，你怕不是在这魔洞里待久了，脑子都有些不好使了。”
　　被潇然这么一说，亦心才惊觉自己竟早已没将潇然放在对立面，反倒好似有些将他当成了自己人，不禁心中有些动荡，眼神也开始闪躲起来。
　　“那可有看到九霄上神？他可有说什么？”
　　“谁知道那逍遥神仙跑哪儿去了，面都没见着。先不说这个了，你身子才刚好，这地方阴气重，走吧。”
　　说着，自然地便牵起了亦心的手，亦心立即想抽回来，但潇然却早有准备，手上的力气不减反增，亦心没心情同他打闹，便由他去了。
　　被告知了一惊天大秘密的九霄上神，心神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从他知道这事后，便一直在凤鸢和青禾面前踱步，时而眉头紧皱，时而作恍然大悟状，时而又快步疾走，让两人看得头晕眼花。
　　“我说这位上神，你到底想干什么？绕得我眼睛都花了。”
　　青禾最先沉不住气，小声嚷嚷起来，却真的让九霄上神停住了步子，欣喜地转过身来，扑在了案几前，“凤鸢，我是说如果，这借灵之人，是不是还能再借灵？原先被借灵之人便可解除借灵了？”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好不容易想出来的点子就这么被轻易否决了，九霄上神有点不甘心。
　　“你可知道借灵需耗费多少精力？单单是借灵一次便相当于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更何况这借灵需三次才能完成，岂是你口中说的那么容易。”
　　“那万一呢，有没有可能你就告诉我，哪怕万分之一。”
　　“没有。”
　　“凤鸢！那是昆仑未来的长老，他要是成了魔尊，我们仙界可就真翻了天了！”
　　“这正是那魔头要找他的原因，那魔头回来，可不满足于称霸四海了，他要的便是你们这些当年让他魂飞魄散的神仙们在世人面前出尽丑态，生不如死。”
　　九霄上神一屁股坐回到了地上，“凤鸢，我知道我当年千错万错，如今无论如何都不能弥补，但亦心他确是无辜的，他一生只知斩妖除魔，帮扶凡人，是个难得不为世俗所染的孩子，你当年还未当上首领时，难道不也说过，一生要无愧于心，匡扶正道么？”
　　“别跟我提当年，世事若都能像自己所想般，这世间哪还有那么多恩恩怨怨，他既被选中，便是他的命，该认。”
　　“那当年之事，也该是你的命，你为何不认？”
　　“我的命？欺我瞒我是你，坑我害我是你，你如今说是我的命？九霄，我就不该留你一命，让你在这口出狂言！”
　　瞧着凤鸢那怒瞪着自己的双眼，浑身都被气得颤栗，九霄上神才自觉失言，但他实在是有些痛心，从小便对是非黑白即为敏感的亦心，若是知道自己会成为一个杀人成魔的魔头，岂不是将他一身傲骨都踩碎了扔在世人面前？
　　“凤鸢，我求你了，这借灵当真无解么？”
　　“无解。”
　　“凤鸢！”
　　“我说了无解！”
　　“九霄上神，请回吧。”
　　青禾知道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师父是真的动怒了。
　　“凤鸢，你若不救他，你如何偿还当年临渊救你一族的恩情？你可知道，他手中拿的剑正是‘玄灵’！”
　　凤鸢的手骤然收紧，眼中有片刻的挣扎，九霄上神怎么会错过，“你有法子的对不对？”
　　“滚！”
　　“临渊已经死了，难道你还要再让他也去死么？”
　　九霄上神步步紧逼，他知道凤鸢一定有法子的，不然他不会不假思索地便说没有，半月族的阅历是仙界藏书阁，一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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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两章并为一章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