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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

  •   舒归尘师承狂澜刀,却也是术法高手,见谢了君的情况还未彻底稳定下来,就绘了清心符,贴在谢了君额上,又在他周围下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清心阵法,看架势,简直是在包粽子。

      阵法设完,舒归尘觉得差不多了,就退回到燕闲潇的身旁,他习惯端着冰冷冷的表情,这会儿扯起嘴角,强行露出安慰人的笑容,看起来诡异极了:“我下了几层小阵,虽说治标不治本,但好歹能暂时性稳住你家小师弟的魔念,大概过不了多久,他就会醒来。如果又出岔子了,记得来找我。”

      “好。”席云亭弯腰给谢了君拉上棉被,转头就问:“你们现在就要走?”
      “是啊。”燕闲潇用照见如来随意耍了几下,感觉没大问题就放回桌上,“本来是见清平府出了事才赶来的,眼下危机暂解,是该离府了。”

      “不去和你亲爱的徒弟们叙叙旧吗?”席云亭指了指门口,“一直眼巴巴看着呢。”
      燕闲潇一愣,回头就和箫子晖的视线对上。

      和下山前相比,箫子晖瘦了很多,还好没瘦成嶙峋的皮包骨,只是他偏偏穿着宽大厚重的长袍,远看就成了不太稳固的衣服架子。
      现在,这个“衣服架子”就杵在门口,眼神里藏着殷殷的期盼。

      舒归尘见燕闲潇不动,便推了他一把,小声道:“去吧。”
      燕闲潇回过神,稳住了脚步,恢复散漫的常态,而后领着徒弟离开。

      待燕闲潇走远了,席云亭才慢吞吞地问:“清平府的禁制,你没避开?”
      如果没触动沈无事留下的禁制,舒归尘和燕闲潇或许不会着急离开。
      结合先前微妙的细枝末节来看,他们迟迟不入清平府,像是在躲着下禁制的人。

      “事态紧急,顾不得了。”舒归尘不露神色,仿佛没放在心上,“而且沈无事术法精妙且特殊,他亲自设的禁制本就难避。”
      席云亭很想问一句“你在躲谁”,但他忍住了,于是就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舒归尘。

      “听说沧海塔的机关只在深秋开放。”舒归尘对他的眼神漠不关心,表情依旧不变,“你准备何时动身?”
      “越早越好吧。”

      席云亭一直稳坐在床前,此时低下头就看到了谢了君安静的睡颜,眼神不受控地柔软了几分,“有些事情,等他醒来了再作决定。”
      舒归尘冷冷淡淡地“嗯”了一声,转身就走:“不打扰你们了,我出去看看。”

      房屋外的声音有点杂,席云亭隐隐听到了燕闲潇苦口婆心的念叨声。不知过了多久,嘈杂的声音慢腾腾地远去,但夜色仍旧浓重。

      那一望无际的黑色仿佛已经成了天幕上无法消退的浓墨。
      席云亭心下的异样感强烈得像是嘶吼,他推开窗门,遥望黑不溜秋的死寂夜空,朝附近路过的柳一绪问:“现在是何时?”

      柳一绪刚送走燕闲潇,有些魂不守舍的,这时听到席云亭的问话,他陡然惊醒,下意识看了下天色,立即蹙起眉头:“眼下应是卯时一刻,可是天色不对啊……”
      天上连条鱼肚白都没有,全是沉重的乌漆墨黑,若是看久了,就容易生出喘不上气的感觉。

      席云亭低头思虑,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统统回想了一遍,说:“北城门出了魔祸,目前情况尚未明了,你多多留心关注。你小师叔的魔念……可能是受了影响。”
      “魔祸?”柳一绪一头雾水,“好端端的怎么出了魔祸?”

      席云亭神色淡淡地说:“我也是听说的,具体情形还不了解。出事地点在北城门,据说有成堆的魔物侵犯,我猜是关山出了问题。”
      信息量有点大,柳一绪默默消化,然后冷静十足地问:“我现在过去瞧瞧?”

      “先等等。”席云亭说,“你若是去了,注意安全。”
      柳一绪点头,同时又问:“小师叔呢?他的状况好点了吗?”

      房间内,床上的谢了君似乎是听见了柳一绪的问题,眼皮子灵活地动了动,随即蛇一般扭过身子,面向墙壁。
      有点故弄玄虚的意味。
      柳一绪:“……”看样子像是没多大的问题了。

      “好多了。”席云亭语气轻快,含着明目张胆的宠溺,“再过一会儿,他应该就能醒来,到时候你们就可以见到活蹦乱跳的小师叔了。”

      不出席云亭所料,过了片刻,谢了君果真醒了。这人先是眼皮发癫似的抽动,随后五指紧攥成拳,胡乱翻转身体,就在柳一绪开始怀疑小师叔又要发狂的时候,谢了君毫无征兆地挺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准确扑入席云亭怀中。

      柳一绪猝不及防地见小师叔“诈尸”,被吓了一跳,一个不稳,险先撞上背后的桌角。
      “小师叔,你……”柳一绪心中忐忑不安,就怕醒来的是魔念控制下的谢了君。

      “师兄……”谢了君充耳不闻,死死地搂住席云亭的腰,含糊着说,“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席云亭轻拍着小师弟的背,心下生出如释重负的感慨,耐心地问:“什么梦?”
      这个时候,谢了君用脸轻蹭席云亭的胸膛,趁乱吃了点豆腐,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梦嘛……不重要,反正不现实。”

      “……”柳一绪看着“纠缠”的两人,顿时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他心想,为什么有些人醒来就想着揩油?

      谢了君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许多,一抬头就见柳一绪硬邦邦地杵立在侧,不禁心生尴尬,遂轻咳数声,状似不留恋地离开了席云亭的怀抱。
      “我的心魔陡然出了状况,你们没事吧?”

      柳一绪不咸不淡地应道:“我们没多大的事,师叔不必为我们担忧。”
      他端量着谢了君苍白憔悴得能和死人争高下的脸色,再次犯愁:“倒是你,问题大得很。”

      “我啊……”谢了君靠在软绵绵的枕垫上,表情安详不已,“我现在身体还行啊,没有不适的感觉。”

      柳一绪将信将疑,最后选择不信,习惯性地臭着脸,语气僵硬地说:“我去给你熬汤,你们好好聊。”
      说罢就走,一点也不想留面子。

      见人走远,谢了君呼出一口气,从软垫上滑溜下来,冷汗顺着额角滴落,洇湿了软被。

      虽然魔念暂时受到压制,但筋脉遭受过魔气势如破竹的冲击,几乎要炸裂,到现在还是剧痛无比。
      席云亭内心生疼,却默不作声地为他输送真气。真气入体,化为舒适的暖流,在谢了君的体内畅行无阻。

      “哎……怪舒服的。”
      见谢了君合上眼,又故意摆出惬意的表情,席云亭罕见地沉下脸,忍不住问:“为什么强撑?”

      谢了君的眼皮挣扎似的一动,随即掀开,露出明澈至极的眼神。
      他没有回答席云亭的问题,而是非常平静地问:“照见如来呢?”
      席云亭十分体贴,连人带凳往旁边挪动,好让他看得到外间的桌子,同时慢条斯理道:“在桌上呢。”

      谢了君散漫地看了一眼,接着就大叹道:“像照见如来这样的仙器,是不是都有怪脾气?”
      “此话何意?”席云亭问完,还抽空取来照见如来。手上的剑蓝光浅淡,似有熄灭的趋势。

      谢了君犹豫了一下下,而后接过长剑,说:“师父将剑传给我之后……说真的,我对照见如来心有芥蒂,觉得这种轻易判定人心好坏的仙器太有恶意了。即便深知师父的用心,我还是不敢用……直到重千山上门侵犯。”
      照见如来换到谢了君手上,蓝光肉眼可见地变浅变淡,但好歹没变成红色。由此可以看出谢了君的魔念是暂时蛰伏不出了。

      “生死关头,可顾不得矫情。在找利决之前,我从袋中拿出了照见如来,但……”谢了君挑了挑长眉,“我拔不出来,整个剑身似已和剑鞘严丝合缝地融为一体,我都怀疑是剑看不上我这等凡夫俗子,高傲得不行,连拔剑的资格都不给。”
      席云亭的视线在照见如来剑身上停驻,他说:“你拔/出来了。”
      “就在不久前,我和师侄们闲聊,没想到聊着聊着魔念就毫无预兆地冒出来,腰间的储物袋紧跟着颤动。我在神智未失时取出照见如来,一不留神就拔出剑鞘……之后亲眼目睹剑上的光芒由蓝转红……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谢了君放下长剑,熟门熟路地摸向席云亭放在床上的手:“没真的伤到你们吗?”
      席云亭八风不动地任他乱摸:“我没受伤,其他人也没大碍。一绪说得不错,你的问题是最大的,解决魔念之事刻不容缓,你说呢?”

      “我也觉得。”谢了君没了起床的力气,缩在被窝里头,又问:“大比呢?”
      “跟你的事比起来,倒是不太重要,而且……”

      话还没落完,屋外就传来了一阵轰天巨响,震得席云亭耳朵疼痛不已。
      “发生什么大事了?”谢了君有点懵,仿佛被震成了傻子。
      席云亭一言不发,但由于离窗较近,左手依照本能,推开了窗门。他透过大开的窗口,看到了护城大阵的形貌。

      那是一个半透明的屏罩,看外表,和太虚门的护山大阵如出一辙。
      它像一个庞大的锅盖,严密地罩住繁华的京都。

      屏罩外,黑色浪潮汹涌。
      席云亭这下看出来了,难怪天色没有一丁点的变化,原来是一群数不尽的魔物在遮天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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