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举报你人设欺诈》五香咸鱼

14、第十四章

　　“不是说了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别再片场干吗？！”

　　林大导演的咆哮声响彻云霄，其他化妆间的门纷纷打开，一个个好奇的小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看到陆离和韩俞之面对面捂脸的场景，众人脸上纷纷流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韩俞之一脸懵逼，“你们那都是什么表情。”

　　陆离隔壁的孟梓淇和善地送给他一个微笑，晃了晃手机打开的微博页面，留下一句“不打扰了”，果断缩回化妆间并顺手关门。

　　“林导，你这是造谣，我可以告你诽谤。”陆离放下捂着鼻梁的手，看向韩俞之，“没事吧？”

　　韩俞之揉了揉下巴，舔了一下嘴唇内侧，尝到一丝铁锈味，“好像破了。”

　　暗中观察的众人莫名有点儿小兴奋：“哇哦！”

　　林逾静此刻的脸色比陆离刚喝下去的蔬菜汁还绿。

　　陆离敏锐地注意到他的表情，知道这是暴风雨的前兆，立马推着韩俞之的肩膀把人按回化妆间，给林导让路。林逾静冷眼扫过两位主演，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大步走进去。

　　韩俞之刚逃出来不到两分钟，又被推了进去。安琪还没结束了和周占辉的通话，给了韩俞之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识趣地到外面继续和头秃的经纪人先生沟通。

　　“我死定了。”韩俞之满心绝望，心情反倒平静了，小声问陆离，“林导怎么在这儿？”

　　陆离叹了口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回答：“午休前他说了，看完群演和光替那边后过来给我们讲戏，你忘了？”

　　韩俞之：“……”

　　艹，还真忘了。

　　“那你来干嘛？找我有事？”韩俞之尴尬地换了个问题，试图转移注意力。

　　“我……”陆离话音一顿，不知道怎么继续了。

　　当着人家面问“你是不是喜欢我”这话，陆离自认流氓功力不到家，当着外人的面还真问不出来。

　　韩俞之对他说过两次“喜欢”，但陆离都将其定位在粉丝对偶像的喜欢。微博里天天嚎着“哥哥娶我”、“哥哥嫁我”的女友粉男友粉们看起来疯狂，其实人家可清醒着呢——和粉丝结婚的明星不算少，但要在基数庞大的粉丝里脱颖而出被注意到难度有多大，绝大多数人都能认识到。

　　因此，不论这些年轻人追星追得怎么狂热，他们到了年龄都会有自己的恋人、组建自己的家庭，甚至在一起饭爱豆的途中建立起革命爱情的也不是没有。所以陆离也没有多想，尤其是在韩俞之面前崩了不止一次人设后，他的想法仅仅是“能做朋友最好，不能做朋友就做个熟人，熟人都做不了就威逼利诱不让他把黑料捅出去”。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一个男的，给另一个男的送饮料，饮料杯上还画了个心。

　　恐怕再笔直的直男都不会觉得这件事没问题。

　　陆离按了按眉心，觉得这事儿还是挑个时间跟韩俞之认真谈谈比较好。

　　但不是现在。

　　看看对面，林逾静周身的黑气已经压不下来了，陆离和韩俞之规规矩矩地坐到他面前，以小学生听课的姿态注视着林大导演。韩俞之被翻得有些破的剧本放在两人中间，中间夹了不少小纸条，显然主人很用心，这让林逾静的表情缓和不少。

　　下午第二场是陆离和韩俞之的戏，也是两人现阶段的最后一场对手戏。这场结束后，下次两人的对手戏就是在野外拍摄的部分、以及沈长风和俞辰熹在警校时期的镜头。

　　电影拍摄的顺序并不是完全按照故事线的发展，为了前期拍摄和后期剪辑方便，拍摄时要根据场景逐次杀青。剧本中所有出现在同一的场景镜头基本都是一次性拍完，这就需要导演根据场地和时间的考量决定拍摄顺序，尽最大可能减少成本。

　　比如故事中警方成立专案组、审讯落网毒贩的戏，在剧本中一共有四五场，都是在同一地点一次性拍摄完毕，而不是跟着剧情走，这周在城东拍、下周就换到了城西。

　　至于之后对贩毒集团实施抓捕、以及沈长风从警校退学那部分的戏，则需要离开本地，到外地拍摄；之所以将警校的戏份放到最后，不仅是出于行程和路费的考虑，按照时间表那时候正是寒假阶段，场地使用方便。

　　今天下午的戏份同样是围剿毒贩，警方根据从“贤哥”嘴里挖出的情报得知，三天后的下午将有一次更重要的交易，象征着两个各自心怀鬼胎的大毒枭初次合作。交易物品是一种未在市面上出售的新型毒品，□□仓库在一个普通的居民区内，由双方远程指挥交易，马仔打着“自驾游”的幌子将毒品送到边境后，会有专人接收并偷运出境。

　　不巧的是，准备合作的两个毒枭其中一个是沈长风卧底的元隆集团的老板，另一个是他擅自加入的云鑫集团。

　　人类的中二病永无止境，两个五十多岁的大毒枭，不知道脑子哪个部件出了问题，不约而同地做起了“垄断国内毒品市场”的美梦。

　　两家的大本营都不在国内，但俱是大陆通缉榜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次交易也是派出了集团内部举足轻重的人物以示重视。元隆想要新型毒品的样品，云鑫想要对方的人脉资源，于是双方默契极高，同时试探对方是否有联手的意愿，表面决定友好合作，背后同时算计怎么黑吃黑吞并对方。

　　在计划制定后不到一个小时，沈长风传递回来的情报与“贤哥”吐出的略有差异，他本人不得不出现在远程遥控现场。

　　出于对卧底警员的信任，上级领导变更了计划——首先抓获接货的马仔，审讯出头目后，再安排警力分别前往居民区内的毒品仓库和高速出口进行抓捕，给沈长风留出足够的脱身时间。为此，领导还特地将执着于沈长风行踪的俞辰熹掉到了去高速出口那一队。

　　沈长风在决定接受卧底任务时，他作为“周寰宇”生活的二十年的资料就全部被抹除了——这不只是为了保护他，也是为了保护他的家人，可惜他家里两个小的不省心，尤其是俞辰熹，命都不要了硬是往前线凑合，让领导颇为头疼。

　　但好心的领导并不能预见到，沈长风选择的逃脱路线，正好跟俞辰熹的方向是一致的。艺术作品中总是有着无数的巧合（不然让观众看什么），俞辰熹一眼认出了打晕在出入口附近观察情况的马仔、准备抢人家车的沈长风，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险些给沈长风气到吐血。

　　俞辰熹和周玥琪虽然决定了要找出兄长与毒贩同流合污的原因，但却一无所获。在私下调查没有结果后，他们也生出了“兄长是否作为卧底活动”的怀疑，可惜没有地方证实——卧底人员的亲人是重点保护对象，任何一个知情人都不可能对他们说实话。

　　林大导演十分较真，重视追求“自然光”，剧本中的时间和天气都要和现实一致，当初光是决定拍摄顺序，一群人就秃着脑袋研究了好几天的天气预报。过段时间北方入冬，为了还原作品中的场景，他们甚至要跑去云南实地取景。

　　而今天一整天剧组都在拍高速出入口的戏——这两天的工作重点都在这里，将所有发生在这一场景的戏份拍摄完毕后，才会去拍居民区的部分。

　　“从你的角度来讲，你活了二十几年，沈长风的存在几乎影响你半辈子，所以你无论如何也要找他讨一个说法。在对他的身份有所猜测后，你再见到他，心里的怒火少了一些，更多的是无力。”见韩俞之点头，确认他听懂了，林逾静又转向陆离，“至于你，你正处在被毒枭怀疑的尴尬位置，心力憔悴，这会儿见到俞辰熹，根本不想和他纠缠……”

　　“完全失去了耐心，对俞辰熹一而再再而三涉险感到愤怒——也就是说，这时候两个人的心境完全反过来了。”陆离接话。

　　“没错。”林逾静说完内心戏，又细细讲了一遍走位，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口水休息一下，问道，“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陆离和韩俞之异口同声地回答。

　　两位主演的乖巧让林逾静非常满意，他起身离开韩俞之的化妆间，准备去看拍摄场地准备的进度。

　　林逾静走后，化妆间内顿时陷入沉默。造型师和化妆师正在给准备第一场戏的演员化妆，陆离和韩俞之这边倒是没人打扰，清静得有些不适。

　　陆离略一思索，才开口道：“今天的微博……”

　　韩俞之不等他问完，一心想绕开“给杯子画心”这茬，不过大脑地脱口而出：“哦，你想问那个什么热搜？嗯，对，我确实是带资进组的，早就盯着那几个投资人，总算有一个撤资了。”

　　开门踏进一步的安琪听到了，默默伸手捂住了话筒，免得对面的周占辉听到。她后退两步出了化妆间，仔细关好门，体贴地为里面两人留下过二人世界的空间。

　　陆离呛了一下，被这傻孩子气笑了：“……你智障吗？这种事是能随便承认的吗？！”

　　韩俞之很无辜，气哼哼地还嘴：“不是你先问的吗？”

　　“我问你就说？！”陆离也是懵了，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准备问的不是这个。

　　“跟你有什么不能说的？”韩俞小声嘀咕着之移开视线，也许是觉得这样气势不够，特意扭头对陆离重重地“哼”了一声，又别过头去。

　　陆离摇了摇头，原本的问题也不知道要怎么继续了。让他写《街头斗殴手册》，他肯定是下笔如有神，如果要他来做情感咨询、帮助情窦初开的小粉丝走出思维误区，那可真是太为难他胖虎了。

　　陆影帝仿佛回到了暗无天日的高中时代，面对着一道又一道不是人出的数学题，闭着眼睛上去写个“解”，嘴角勾起自嘲的笑容，然后开始写下一道题的解。

　　真要逼着他干，资深流氓陆某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把人往死里打。一顿不行打两顿，两顿不够上三顿，实在不行就照着一日三餐的份额揍，总有一天能让人死心。

　　但这是犯法的，所以此问题暂时跳过，不予解答。

　　“你投入的资金跟你的片酬比起来，你那点儿片酬也就是打个水漂。”陆离慢悠悠地开口，“万一票房砸了，你可就损失大了——虽然有我和师姐在不太可能。别跟我说你是冲着投资分红来的，我不信你有这个经济头脑。”

　　韩俞之气成河豚，但无法反驳。

　　他也是听了周占辉的分析后才反应过来，要是票房卖得好，还有分红可以拿；再加上可以近距离接触偶像，完全是只赚不赔的买卖。比起之前单纯的“追偶像”借口，分红这一点显然更能说服他爸，毕竟《十年饮冰》的剧组从导演到主演，怎么看都是不会赔钱那一挂的。

　　好吧，近距离接触才发现，真实的偶像和通过网络媒介了解到的偶像相差太远。

　　“那么又回到这个问题了。”陆离单手托着下巴，问，“你为什么一定要进《十年饮冰》的剧组？”

　　废话，当然是来看你！韩俞之想着，表面上却白眼一翻，死鸭子嘴硬：“跟着林导能学到很多东西，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当然要争取——总之，才不是为了你！别想多了！”

　　“……行，挺有上进心，值得表扬。”陆离象征性地拍了两下巴掌，无比心累。

　　这话没法谈下去了。

　　要不还是按一日三餐的份揍人吧，省时省力又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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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陆离：别拦我，我要揍人！
【谢谢38787692小姐姐的地雷，谢谢山木枝小姐姐的营养液，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