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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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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渝穿着白色蚕丝里衣，头发被青玉色发簪别起，五官妆容不再稚嫩，淡淡几笔妆，刻画出稍显坚毅流畅的线条，坐在片场某处宫殿偏室里的矮榻上。
接下来这场戏，褚渝需要演出魏稚藏在表面古井无波下的隐忍。
《山河破》中延国都城富庶奢华，延国各地每年需向都城进贡大量钱财，接近七成的作物收成，养着国都手中的百万兵马。
都城奢华糜烂，却不愿多往边疆等地方多派些军粮，物资，每次送去的物资都把的很紧，不多一分。每年补充过去的兵马数量，更是把控的从不曾超过战死数目。
宏北每年的收成接近七成需送往都城，剩下的三成还不够当地百姓吃饱肚子。
边境八十万兵马，需在每日操练过后自己耕田种地，紧着朝廷发来的粮食凑合着，勉强也能吃饱肚子。
只要无战事，一打仗哪还有人能记得种田耕地。可宏北守着六个边境要塞，面临着周围各国的虎视眈眈，自是战事频繁。
再骁勇善战的兵，填不饱肚子也无法发挥全部实力。好在有褚淮晏这旷世奇才守在宏北，总能用最少的兵力，打最多的胜仗。
延国颢帝年间三十八年初，里南吞并竺国，宏北大捷，击退尤鹿番，延帝大喜，都城赏赐无数。
“世子，陛下赐下的赏赐都已清点完毕，属下这就将它们存放入库。”
两年的时间，魏稚越发挺拔。但远离了宏北，住进都城王宫，他不再能每日练功，身边跟满伺候的人。
王宫里隔几日便开设宴席，魏稚跟着六皇子等皇子与世家子弟出席辗转在各个宴席上。
“世子，世子？北赤世子殿下。”
侍卫的唤叫声拉回了正在出神的魏稚，魏稚抬眼看那从延帝身边来的侍卫，侍卫又重复了遍方才的话。
魏稚随意点了点头，又看着某处出神，侍卫得令便吩咐手下的人搬运堆满宫殿的赏赐入库。
“世子，这是从北鹿番战败缴获来的塞外风景图，是陛下特意赐予您的。”
侍卫将一幅画放在魏稚身侧的矮桌上，便躬身退出。
室内很安静，宫殿里下人来往搬运东西的声响十分嘈杂。
半响，魏稚侧过头看向那副画，北鹿番，是他兄长打赢胜仗缴获的。
魏稚看了那副画一会，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似在养神。镜头移到褚渝藏在袖中的手，攥握着拳，不住颤抖。
每回大量赏赐赐下，就代表着他的兄长又打赢了胜仗。可宏北这两年物资越发稀缺，缺粮，缺钱，缺兵。
打赢胜仗又意味着他的兄长刚刚才历经了恶战，身上又添了多少伤。
褚淮晏并非魏家血脉，统领边关八十万大军，封号镇北将军，已封无可封。
所有的赏赐殊荣皆落在魏稚身上，他魏稚就是都城拿捏褚淮晏的一把刀。
让褚淮晏乖乖呆在宏北，拿最少的兵吃最少的粮，打最苦的战，打赢一场又一场恶战。
而魏稚在这都城，这繁华宫殿里，连这副让魏稚满腔愤怒的一副画都无法掀翻下榻。
“世子，喝茶。”
宫殿偏室里的美婢，躬身为魏稚添茶。
“世子，今晚六皇子殿下邀约世子顶鹤楼赴宴。”
良久后魏稚开眼，不再看一眼那副画，转身进了里屋。
“不去。”
“cut！”
“不错，情绪把握的可以，褚渝好好保持。”
周丁倍拍了拍褚渝的背，向来严肃的脸上带着些许慈祥笑意。
这小孩肯吃苦，爱钻研，看得出来一颗心都扑在了这个角色上，周丁倍对自己当初挑选褚渝来演这个角色的决定，越发满意。
“这北赤世子当真是傲慢无礼，毅王殿下的邀约都不放在眼里，想推便推，哼！”
“欸，魏稚他每回便是心情不好才不来罢，往常不都同我们在一起么。”
“他心情不好？他那个兄长打赢了胜仗，陛下无数金银珠宝无数赏赐，赐进他的宫殿！这还心情不好，殿下您太宽容魏稚了！”
“这怎么说了，这战打赢了，人不一定安然无恙啊，魏稚也是担忧他兄长罢了。”
“别说，那褚淮晏真是能人。听说胸口中了两箭硬是撑到战事终了了，都没摔落下马，这要是打仗时主将先倒，岂不是军心得大乱。”
“何兄，不曾想你如此关心战事啊，来，小弟敬你一杯！”
“哈哈，略有耳闻，略有耳闻，来！”
毅王弘毅居主桌，见众人不再议论魏稚，也自顾自享乐起来，喝着美酒嘴里唱着小曲。
“老师，为何父皇如此苛待宏北，那不是延国最重要的边疆之地么。”
“荣王殿下，正因为是重要，陛下才要牢牢把控在手中啊。”
“可魏稚的兄长再怎么本领高强，手里一批批吃不饱的兵，能守边疆多久，要是不慎有一处要塞被攻破，我们又要损失多少才能...”
“殿下，那是延国帝王才需担忧的事。”
弘安站在闵舟蔡面前，听到这句话，神情间很不赞同。
“殿下，你可知当初为何我让您不要与魏稚结交么？”
已是荣王的弘安有些怔忡，他回想起了两年前那个夜晚。
“对不起老师，我与魏稚早在宏北时已是好友，他是我无论何种身份都赤诚待我的人。”
“我在他眼中从来不是一个小叫花子也不是延国五皇子，只是荣安，弘安，他的一个朋友 。老师，魏稚是我此生都要相交的朋友。”
那时的闵舟蔡像看到了什么可爱的东西，弘安自拜他为师半年多来，第一次见到闵舟蔡那样的笑容。
此后在与魏稚结交上，闵舟蔡不曾多言一句，今日是闵舟蔡自那夜过后，第一次提起他与魏稚。
“我不知。”
“殿下胸怀宽广，宽厚仁慈，勤敏好学。幼年艰苦却也不曾心生怨怼，倒更能体恤民间百姓苦楚。这也是臣愿接下殿下那盏拜师茶的一因。”
“然殿下有再多想法，不在那位置之上，一切皆是徒劳。”
“臣伴陛下身侧多年，对陛下不敢说有多了解。却早已不再对他抱有期望。”
“陛下刚愎自用，掌百万兵马，耗费无数钱财宁愿把他们养在都城附近，供他们吃喝玩乐，也不愿为宏北分担一分。”
弘安神情难看，他已不再是那年刚来王城什么都不懂的江湖小子。得以闵舟蔡悉心教导，这些弘安在魏元杨去世以后便已了然于心。
“可这与魏稚有何关系？”
“因他姓魏。”他是魏稚。
弘安不解。
“殿下应该不知，陛下与魏元杨也是年少旧识。”
“老师是担心将来我也会像父皇那般？”
闵舟蔡轻摇头。
“先不说殿下是否能登上那位置，还未发生的事，臣是不敢断言的。”
“只是殿下有意这储位，臣想告知殿下的是，这君臣之间的关系，不可过远，亦不可过近。”
“远了离心，近了生疑。”
“这王都城是困不住魏稚这样的人的，他日无论魏稚是否效力在殿下身后，都望殿下能记住臣的这一席话。”
“学生记住了。”
弘安定定看着闵舟蔡，行了一礼，离去。
闵舟蔡看着荣王离去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
延国颢帝三十九年间，民声载道，有文人书生大书文章奏往朝廷，皆被延帝扣下。
魏元杨宁愿战死，也不到王都城，延王朝奢靡腐烂，只知享乐，国之将亡，将亡！
有人撞死在王都城门，死前的一席话传便延国。
延国四处人心浮动，各洲城，城池百官皆写奏折宽劝延帝，望减少岁贡，增兵宏北。
延帝大怒，抄了那撞死在王都城门那书生的家，痛骂请奏的官员，斥问他们是否存有谋逆之心，问斩了好几人，雷霆手段下，镇压下了此次声音。
宏北存有异心，褚淮晏妄图谋逆的消息在都城传的沸沸扬扬。
魏稚站在酒楼高处，面无表情喝着梨花醉，耳边皆是人群里斥责宏北的谈论声音。
他身姿挺拔，容貌俊美，衣着华贵，古朴美玉戴在身上。即便冷着脸，眉间似有含怒，也还有许多人凑近在他身边，推推搡搡挤在他身侧，想同他交谈上一句。
“魏稚，你在这都城还真是受欢迎。”
甘山纤双脚悬空坐在对面酒楼屋顶，笑着传音打趣魏稚。
“啊—”
魏稚身姿飘逸，他翻身出酒楼护栏，脚间一点，一眨眼便飞到甘山纤身侧，围在魏稚身边的那群人嘴中连连发出惊呼。
“一群没见识的家伙。”
甘山纤对着对面那群人发出鄙夷声。
“他们未曾习武。”
魏稚递给甘山纤一壶梨花醉，甘山纤喝了一口酒，随魏稚朝城边运起轻功飞去，转瞬便消失在那群人视野中。
“那是谁，这身好功夫！”
“是魏稚！”
“魏稚？从前怎的不曾见过他有这身本事啊！”
...
“你倒是还为他们说话，你看他们口中是怎么说你们宏北的，怎么说你哥哥的。”
魏稚回想起和兄长的最后几面，坚硬的盔甲疙的他生疼，可他却希望兄长能再抱紧他些。
那是他在这世间最后的亲人。
作者有话要说： 魏稚：想哥哥
下章就见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