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个高中生[恐怖]》简簌簌

33、第33章

　　“搞什么，为什么晚上不跟我一起调查钟昱妈妈了！”路巍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噼里啪啦撞到马路牙子上，一如他烦躁的心情。

　　鹿小星一脸“你又来了”的表情，路巍见了更生气了，没等鹿小星解释，“世间上有困难的人多了，你不能见一个帮一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给了他钱还不够吗，为什么非要跟他一起去？总是这样，你是宋帝王是个阎王爷，不是城隍，犯得着这样吗，怪不得他们一个两个都缠上你，还不都是你自找的？”

　　鹿小星心里一暖，拽了一把路巍的衣摆。

　　难得示弱的样子，路巍哼了一声，可是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缓和了。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董晨不一样，在人界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路巍脸色变了变，他厌烦一切围在鹿小星身边的人，如果不是他千叮万嘱别轻易插手，唯恐坏了他的打算，他不会在冥界傻等，还为了盯住丁毅，特意潜在范无救身边那么久。

　　“他只是个高中生，一个人去了说不定会出事。”那帮人做得不是正经营生，人也绝对不是善茬。

　　“那钟昱妈妈呢？算了……关我什么事，我才懒得管他们。”路巍靠在树干上，落日的光透过浓密的树叶，零零散散打在他的眼睛上，和他的语气相反，他的脸上萦着丝丝暖意。

　　鹿小星又拽了拽路巍的书包带。

　　路巍的炸毛一点点回落，“那我跟你一起去。”

　　鹿小星心里笑了一声，面上不动声色，“那得收起你大少爷的派头，省着打草惊蛇。你家里……”

　　“小事儿，别废话这么多了，叫上那小子，出发了。”

　　RAS会所。

　　三个高中生样子的少年一出现，监控室就通知给巡逻的几个马仔了，今儿值班的队长是张一健。

　　张一健约摸三十五岁上下，原来是个特种兵，放假时跟人打架斗殴被开除，从那以后做事戾气极重，好像这样就能把不如意发泄出去似的。

　　“叫几个人把他们扔出去。”张一健跟巡逻的人说。

　　“东子说，这仨孩子约好还钱来的，这么着，让他们三个人走货梯，别让顾客看见。”会所的经理拍了板。

　　RAS会所，来的人非富即贵，最忌讳就是被人看见脸，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会所安排了几个调度，迎来送往都是服务生根据指令来的，私密性是来这里的顾客们最看重的。

　　“约的哪个房？”

　　“16层，水弯厅。”

　　“妈的，怎么约这么个地方，华姐正在山重厅会客，你让东子他们小心点。”张一健暴躁道。

　　山重厅也在16层，会所的隔音很好，但毕竟高中生不知轻重，万一脑袋一热动起手来，难免会有杂音。

　　监控室的马仔也正头疼，东子太飘了，最近谈了个马子，正忙着在那女人面前装得有权有势，有点儿逼事就来会所，还对他们指手画脚的，要不是看他正得华姐的重视，早上去抽他大嘴巴子了。

　　他妈的收个债还跑会所来。

　　“快点走，别磨蹭。”带他们过来的马仔推了一把董晨，董晨本来就有点紧张，这么一推就有点儿没站稳，身子一歪就栽倒了。

　　脑袋撞在走廊处一扇厚重的雕刻木门上，发出重重“咚”的一声。

　　马仔的脸当时就白了，吓得顾不上训斥，双手卡在董晨腋下，就要往杂物间拉，杂物间的门被装修成了暗门，裹着一层厚厚的皮革，和墙面一个材质，不熟悉的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有门。

　　“不好意思，顾少爷，稍等。”邵美华余光扫了扫，身边一个二十多岁的高大男子微微低了下头，转身向门处走去。

　　顾深不置可否，喝了口茶，堂而皇之看了一眼时间，浑身散发着一股他很无聊的气息。

　　邵美华握着茶杯的手一顿，眉间闪过一丝戾气。

　　她拂过耳边不存在的碎发，艳红的蔻丹闪着扎眼的光，随着她的头微微转动，传来一阵轻轻的银饰撞击声。

　　细看才发现，她的盘发里藏着银饰，被精巧地编进发间，举手投足间不光有悦耳的撞击声，还会有流光若隐若现，让女人原本就动人的美貌，更多了一丝神秘。

　　“怎么回事？”池皓背手关上门，锁定一行人，满眼寒光让人不敢直视。

　　李飞一见是池皓，冷汗刷一下就出来了，他在代表华姐一定在包房里，这回麻烦大了，“皓哥，这小子吓破胆摔了一跤，我这就带他们走。”

　　池皓视线一转，扫过鹿小星他们三个。

　　他们身上还穿着校服，绣着市一中的徽标。

　　皱了皱眉，池皓语气里都是寒气，“怎么会有高中生，华姐说过社团不准搞学生，你敢当耳旁风，找死？”

　　鹿小星心里一动，这个华姐倒像是有一分原则。

　　李飞吓得说话都结巴了，“是东哥，他们三个约东哥还钱。”

　　池皓根本懒得听，还钱也好，见面也罢，反正不是好事就对了，一脚踹在李飞肚子上，“带他们出去，回头找你算账。”

　　李飞疼得一脸青筋，咬着牙一声不敢出，忍着疼站起身，弯着腰回道，“好的皓哥，这就走，这就走。”

　　鹿小星和路巍动也没动，他们今天一定要把董晨这件事处理掉。

　　李飞急得不行，当着池皓的面儿又不敢拿他们怎么样，只好压低声音威胁鹿小星和路巍。

　　池皓缓了脸色，上下打量了鹿小星路巍一眼，冷声劝道，“不想惹麻烦就马上走。”

　　“邵女士，今天就谈到这里吧，你说的合作方式，顾氏没有兴趣，我们还无意踏足娱乐圈。”顾深起身，右手插进裤袋，常年健身让他一身腱子肉，穿上西装显得薄薄一层恰到好处，双肩挺括，站着向下看人时，眉梢间总有股若有似无的攻击性。

　　邵美华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微笑，点点头柔柔起身，“好的顾少，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伸出手作势要跟顾深握手告别。

　　顾深恍若未见，转身向门口走去，身边的两个人从容跟上。

　　邵美华收回手，握手成拳，越收越紧。

　　“顾少，我送你出去。”

　　木门缓缓打开，鹿小星似有所感，抬头望去，顾深也一样，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鹿小星。

　　他们直直看向对方，鹿小星先收回视线，对路巍道，“我们走吧。”

　　路巍不同意，这次解决不掉岂不是下次还得来，“不行，事情解决完再走。”

　　池皓眉毛皱紧，他最烦的就是有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飞看见顾深背后的华姐，恨不得原地消失，天要亡他，监控室的人肯定通知东哥了，亏他忠心耿耿，见他出事，东哥竟然缩在房里不敢出来，连句话也不帮他说一句。

　　鹿小星微微叹气，正要传音哄路巍，下一秒中，一阵熟悉的银饰撞击声传过来。

　　鹿小星再次转向顾深的方向，透过他的肩膀，看见了一角女人的盘头，若隐若现的流光，将银饰编进头发里，这习惯……

　　顾深太过高大，将女人挡得严严实实，鹿小星为了看清他身后的女人，只好向旁边走了几步，错了个角度向顾深背后看去。

　　女人的脸缓缓出现在视野里。

　　“钟昱？”路巍的位置比较靠边，他比鹿小星更早一步见到了女人的脸。

　　和钟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线条更为柔和，眉宇间多了一丝艳色。

　　邵美华愣了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双目如鹰隼一般锁住路巍，顾不上礼仪擦过顾深，冲到路巍面前，失声问道，“你刚才说钟昱？你认识阿玉？你在哪儿见过他！？”

　　不对……阿玉已经，阿玉已经……如果只是见过七岁的阿玉，怎么会凭见她一面就认出阿玉？

　　难道，阿玉……也被养成了小鬼？

　　想到这里，邵美华神色间染上一丝崩溃般的疯狂，抓着路巍的衣领，“你把我的阿玉怎么了，我杀了你！”

　　池皓见邵美华神色不对，握住她的手，半抱着向怀里带，语气也如同哄孩子似的，“乖，放手，别伤了自己。”

　　邵美华太过用力，手掌被自己的指尖划出了血痕。

　　李飞那几个马仔低着头，连个眉眼官司都不敢打，心里却在想着，怪不得皓哥混得这么得势，原来早就爬上华姐的床了。

　　顾深侧过身站到门边，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钟昱这个名字，让他有种熟悉感，他看向鹿小星，想从他眼里找一找答案，可鹿小星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顾深插在裤袋里的手，隐隐泛起青筋，他敏锐感觉到，鹿小星在他面前看别人，点燃了他身体里的暴力因子。

　　邵美华挣开池皓，抓住路巍的手腕，太过用力浑身都在发抖，“你快说话啊！阿玉在哪儿，你把阿玉怎么了？”

　　路巍虽然是楚江王，可这毕竟是在人界，他用的身体也是个肉体凡胎，被人这么大力气抓就算是个女人也疼得他不行了，他委屈地看着鹿小星，如果不是看在钟昱面子上，他早给她个过肩摔了。

　　鹿小星走上前，习惯性地环住路巍肩膀，一瞬间二人都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冷意，鹿小星的手一僵。

　　改成拍了拍路巍便放下手，“忍一忍。”

　　“你是阿玉的妈妈对吗，这里人多口杂，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鹿小星虽然气质清冷，可邵美华就是莫名能感觉到，这个少年眼神中若有若无的暖意，浑身的戾气像被抚平了，她放开手，神智也有了一丝清醒，整理了一下头发，语气也恢复了平静。

　　“顾少，今日不巧有些私事处理，就不远送了。”

　　顾深见鹿小星对她有种对长辈的尊敬，下意识点了点头，似乎不想给人目中无人的印象。

　　身后的两个人趁人不注意对视一眼，心下都有点儿惊讶。

　　“麻烦带我朋友去休息一下，他有点不舒服。”鹿小星看了董晨一眼，示意他别担心。

　　池皓点了点头，李飞就像得了赦令似的，弯着腰抬手引路，“董少爷，您跟我这边儿走。”

　　董晨吓了一跳，被口水呛得直咳嗽。

　　李飞腰更低了，“董少爷，抱歉让您久等了，一会儿您喝点果汁还是茶水，我让人都上一些。”

　　李飞那一脸谄媚的笑，油腻得差点溅人一身油点子。

　　鹿小星眨了眨眼。

　　池皓脸有些泛青，咬着牙作势要送顾深一行人下楼。

　　邵美华对鹿晓星路巍点点头，“和我进来吧。”

　　“鹿小星，等等。”

　　顾深还在门边站着，鹿小星走过他身边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手腕，一股暖意顺着手腕爬上来。

　　鹿小星眼里划过一丝疑惑，很快被清明替代，先是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

　　顺着手臂抬头，看向顾深，“什么事？”

　　顾深垂下眼，以他的身高，需要低头才能对上鹿小星的视线。

　　他并不知道，他在下意识弓着背，身子也有点前倾，别人看过去，像是他凑到鹿小星身前一样。

　　有点上赶着的意思。

　　邵美华眯了眯眼。

　　鹿小星和那天吃早餐的他，很不一样。

　　这种熟悉感，让他浑身颤抖，只有顾深自己知道，他感觉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感，让他又恐惧又兴奋。

　　“你什么时候谈完，我在楼下等你，送你回家？”

　　路巍挪了一步，站到鹿小星身前，脸色不善地看向顾深，“用不着，姓顾的是吗，不用劳你大驾，本少爷自会送他回家。”

　　顾深站直身体，向前走了一步，这让本就对峙的两个人，更加挑衅，路巍的肌肉绷紧，像是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动手了，顾深的语气也裹了冰，“你是哪根儿葱？”

　　眨眼间的功夫，两个人就打作一团。

　　顾深带来的两个人反应最快，第一时间冲上去，他们肯定帮着自己的雇主，双双压住路巍。

　　路巍被顾深趁机踩了好几脚，差点把他气疯了，从小到大他还没这么憋屈过，挣开身上的手，起身还要冲上去。

　　顾深抬起胳膊，下一秒就要出拳攻击。

　　鹿小星有种置身幼儿园低龄儿童群的错觉，顾及着在人地盘上，低声呵斥道，“都住手！”

　　两个人一僵，都还算听话，虽然不情不愿，倒都把手放下了，只用眼神你来我往地火花不减。

　　“你跟阿姨先进去。”鹿小星先对路巍说了一句。

　　阿姨两个字一出，邵美华愣怔一下，心里更加笃定他们见过阿玉，一秒钟都不想再等，拉着路巍半拉半拽地把路巍扯进包间里。

　　路巍不死心地盯着顾深，狠狠给了他个大白眼。

　　“你也回去。”

　　“那我进去等。”说着就要推门进包间。

　　鹿小星有点头疼，他进去就谈不成了。这家伙到底是谁啊，四殿阎王里好像没这么缠人的。

　　叹了口气，伸出手道，“手机。”

　　顾深想也没想，掏出手机放到鹿小星手心里，“123456，密码。”

　　鹿小星抿了抿唇，解锁后拨了一串电话，拿出自己的手机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顾深，“这我电话，你记一下吧。明天晚上……你电话我。”

　　说着，在电话本里记下备注，“缠人精”。

　　顾深嘴角噙了一个很浅的笑，一直挂在头顶上的云像被驱散了，他想了几秒，郑重地记下备注，“小星星。”还在最后打上了一颗五角星闪着光的图。

　　鹿小星转身进了包间，顾深站了一会儿，道，“走了。”心满意足地转身。

　　从顾深摔了头再醒来，身边人第一次在他语气里，感受到了一丝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