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爱情的爱情故事 A Story (Not) About Love》为言

91、第91章

　　“没错，他是我教授。”
　　“那你给我讲讲他的作品呗，早上查资料的时候我看得云里雾里的。”
　　“好啊！”程猗前后看了看，指了指不远处左边的白墙，“从这开始吧，空间与事件。”
　　“你知道柯布西耶么？Le Corbusier？”
　　颜晏摇头。
　　“简单说，他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建筑大师，现代建筑的先驱，功能主义之父。”
　　“Functionalism？”
　　“Bingo！”颜晏的知识广度一次又一次地惊艳着程猗，“Le Corbusier有一句非常有名的话，Architecture is the masterly, correct and magnificent play of masses brought together in light，也就是说……”
　　“建筑是对光线照射下的体量的巧妙、正确和卓越的处理。”
　　“也是刚刚查的？”程猗瞪大了眼睛看着颜晏，“一字不差，厉害啊！”
　　颜晏老神在在地摇了摇头，指了指程猗身后：“喏，那写着呢。”
　　“好吧，”程猗笑，继续说道，“但Bernard认为，建筑的本真恰恰在于被传统建筑定义所排除的主体及其社会活动。这是经典的解构主义思维。”
　　“那你的观点呢？”颜晏追问道，拉着程猗的手继续往前走。
　　“我本人更加倾向于Bernard的观点，建筑之所以是建筑，主要是因为人的存在让它成为了建筑，也是因为人的社会活动赋予了建筑意义。”
　　“那这和柯布西耶所谓的功能主义有什么区别么？因为人们在不同的建筑里面进行不同的社会活动，所以建筑才有了不同的功能。比如，办公楼要要容纳员工，要有一定的等级划分，比如音乐厅要有舞台和看台还有特定的回音结构？”颜晏反问。
　　“没错，这是功能主义的基础，Bernard并没有否认这一点。但从整体而言，Le Corbusier的理论更……”程猗一时找不到用词，他看了看颜晏，想起她平时说话的调调，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会喜欢的经济学措辞，“更fixed，或者说更僵化，而Bernard，就是你口中那种长期来看永恒的varied。”
　　“所以，我可以说，Le Corbusier的建筑更像是照片，而Bernard的设计更像是建筑随着时间变迁而衍生出来的一段延时视频？”
　　“Awesome！”如果不是在博物馆，程猗一定会拍案叫绝，他抑制住心里隐隐的激动，拉着颜晏朝后面的展区走去，“我们现在就去看看你的观点的实证！”
　　然而，刚刚拐过弯，映入眼帘的一幅精致的手稿就让两人轻快的步伐同时一顿。
　　画上的图案和今天早上从程猗书中掉出来的那幅有至少七成相似。
　　程猗看看面前的图，又回头看了一眼颜晏震惊的表情，动动手指摸了摸颜晏的手背：“你看到了？”
　　“嗯。”
　　“小机灵鬼！”程猗伸出左手点了点颜晏的鼻尖。
　　“所以，Cy是谁？”颜晏下意识地动了动和程猗握在一起的左手，才几秒钟，她的手心里就浸满了汗。
　　“我。”程猗简单一个字出口，整个人顿时松懈了下来。
　　他没有想到，一直深埋在心底里都快要烂掉的秘密在面对颜晏的时候，脱口而出竟然是这样的容易。
　　颜晏感觉到程猗顷刻间的放松，学着程猗的样子，反手也用指尖摩挲着他的手背：“戒指里的那个也是？”
　　“是。”
　　“Emily说是你名字的缩写？”
　　程猗摇头：“不是的。”
　　“是你行走江湖的代号？”颜晏小心翼翼地开了个玩笑。
　　“不全是。”
　　“那是？”
　　“它的确是一个代号，但我从来不用它行走江湖。”
　　“什么意思？”颜晏感受到程猗越来越放松的心情，继续追问。
　　“大家都知道Cy，但没有人认识程猗。”
　　“所以，Cy代表……”
　　“Cyrus，我的英文名字。”

　　看完展已经是傍晚，天南海北山高水长地聊了一整个下午的颜晏和程猗依旧觉得不尽兴，两人一边开车循着路边找餐厅准备吃晚饭，一边相互抓着对方的痛点疯狂吐槽。
　　“所以说，你就是矫情，从认识我开始就一直装出一副‘我全天下最直球’的样子，‘只要你问，我全都告诉你，’可实际上呢，我一问，你就紧张，刚刚就差找个洞自己钻进去了。”
　　“你还不是一样，”程猗也毫不留情地反击，“不知道是谁每天都一副云淡风轻羽化登仙的姿态，‘你不用说，我不在乎，我无所谓，’可实际上还不是好奇得要死，你敢说你没有背地里查过我？”
　　“我不查你？你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颜晏理直气壮，“每天拿着别人的钱到处散，我也是有职业素养和责任心的好么？DD做不充分我还怎么混啊？！”
　　“别给我整缩写！欺负我学建筑的不懂due diligence是吧？”
　　“那你还欺负我中国人不懂Cy呢！”
　　“……”
　　“诶，我们去吃大排档吧？”
　　“？？？”
　　“昌里路大排档怎么样？我和倩兮读书时经常去。”
　　“？？？”“怎么？程少爷吃不惯我们平民阶层的东西？”
　　“带路！”
　　“我不认路……”

　　时值五月，上海夜里的温度刚刚好，微风拂过，饭菜飘香，刚好适合两人牵着手一一走过。
　　程猗跟颜晏走在昌里路，熙熙攘攘的人群、影影绰绰的灯火让他们闻到了久违的烟火气。
　　“我刚刚想了一下，我们从认识以来，见面的地方除了家里就是酒会、宴会、聚会各种会，这是第一次，身边的人都不认识我们，真好。”颜晏踮着脚尖凑到程猗耳边高声说道，企图盖过周围的叫卖声和炒菜声，“这也是你难得不穿西装出门的一次。”
　　程猗弯下身，也高声道：“那我们以后约会都这样好不好？去谁都不认识的地方。”
　　“好啊。”颜晏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的形状，她指了指两边热气腾腾的摊位，“想吃什么？这里好多好吃的。”
　　“你推荐一下吧！”
　　“那边有臭豆腐、烤猪蹄、炸鸡，看，这边有章鱼小丸子、海鲜粥。你不大习惯吃这个的话，我们去吃海鲜粥吧，可以坐下慢慢吃。”颜晏说着就往海鲜粥的方向奔去。
　　“我没事，”程猗拖住颜晏，“我的胃没有那么脆弱，倒是某人，之前还跟我炫耀曾经喝酒喝到酒精中毒要洗胃，根本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好好好，下次下次，我们就今天过把瘾。以后，我少吃，不喝酒。”
　　“走吧。”程猗朝烤猪蹄排队的方向快步走去。
　　刚刚颜晏的眼睛已经不知不觉瞟了那个摊位好几次了。
　　“颜晏姐！”
　　颜晏跟着程猗在队尾排好：“你听到了么？好像有人在叫我。”颜晏踮起脚尖左顾右盼。
　　程猗拍着她的脑袋把她按了下去：“我没看到，你幻听了吧？”
　　“好吧。”两人往前挪了两步，看到刚刚拿到烤猪蹄的一对情侣从前面走来，香味从身边飘过。
　　“你闻，香不香？”颜晏皱着鼻子使劲嗅了嗅。
　　“好啦！”程猗勾着食指顺着颜晏的鼻梁飞快划过。
　　“程猗，我不是小孩子啦，这种动作都是对小孩子才做的！”颜晏抗议。
　　“不知道是谁，有事没事就叫我程叔叔！”程猗撇嘴反击。
　　“颜晏姐！”
　　这一次的呼声近在咫尺，颜晏和程猗同时回头。
　　“看，我就说嘛，我是不会认错的。”小姑娘看清颜晏的面容，连忙回身对身边的男人证明道。
　　颜晏看清来人是薛琪和赵然，也没急着打招呼，只是微笑着朝二人点头，口中小声安慰程猗：“Not bad。不是前男友，也不是前女友，真的很难得呢，right？”
　　“Yep。”
　　赵然自然看到了颜晏和程猗的小动作，但他却已经拦不住薛琪向二人跑去的脚步，只好拿着手里大包小包的零食在她身后无奈地做了一个扶额的动作，又连连对程猗和颜晏表示抱歉。
　　程猗和颜晏同时朝赵然耸肩表示不介意，动作如出一辙，节奏都卡得刚刚好。
　　“颜晏姐，程猗哥哥。”薛琪跑到两人面前，礼貌地打招呼。
　　这个称呼显然是颜晏没有预料到的，她伸手捏了一下程猗握着自己的手，笑着回礼：“薛琪，赵哥。”
　　程猗也没有饶了颜晏这句“赵哥”的回敬，笑着开口：“颜晏，不介绍一下么？”
　　赵然在二人的刀光剑影中终于找到了一丝生存的夹缝，连忙开口，把薛琪拉到身边：“你好，程先生，久仰大名。我叫赵然，颜晏的朋友，她总跟我提起你。”
　　“你好，叫我程猗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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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找资料找到头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