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爱情的爱情故事 A Story (Not) About Love》为言

65、第65章

　　被老吴强押着做完一整套检查之后又叮嘱了好久，颜晏终于被前前前前前前男友放了出来。一路步履轻快地走回程猗的病房，却发现病房门大开，里面站了好几个人在床前，颜晏本能地顿住脚步，又往后退去把身影藏在了墙壁后面。
　　“Yi……你怎么伤成这样了，薛珩哥一给我打电话我就赶了过来……”江凌悦带着明显哭腔的声音丝毫没有掩饰地传来，“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告诉我呢？伤严不严重啊？Yi……”
　　颜晏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仰头看着天花板的苍白，耐心地听着江凌悦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埋怨和感伤。
　　咚咚咚，几个气急败坏的脚步声传来，颜晏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文静怒意横生的脸庞。
　　“颜……”
　　一个字还没吐完，颜晏就反应迅速地伸手捂住了文静的嘴巴，同时皱着眉摇了摇头。
　　文静当然猜得到颜晏此时的心态和想法，顺从地摇了摇头，挪开嘴边颜晏的手掌，贴在颜晏耳边低声说：“咱俩出去吃早餐吧，刚刚带来的粥有些凉了，我请你。”
　　颜晏笑着点头。

　　“颜晏，”点好早餐，文静就准备开始江凌悦批斗吐槽大会，“首先我要声明，不是我告诉江凌悦的，我现在可是完全站在你这边，忠心苍天可表，日月可鉴。”
　　颜晏笑笑，没说话，耳朵上听着，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薛珩和乔欣是夫妻，两人同一时间离开上海，分别带走了程猗和江凌恒，自己后来又在前后不过半小时的时间里接到两个人同时分别在北京和香港出事的消息。江凌恒出事乔欣没有告诉江凌悦，也没有告诉江凇，偏偏给自己打电话。程猗出事，依照薛珩和江凌悦的关系，他是绝对不会希望自己先于江凌悦知道程猗的状况的，而他最先通知的竟然是文静，就算像程猗说的那样，薛珩曾经单恋文静，对她有旧情，但这些事情串起来还是矛盾重重。
　　颜晏可以不分析程猗，但其他人，她似乎还不能放心地倾注百分之百的信任。在做最终决定之前，颜晏必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所以啊，颜晏……”文静一直在说，在注意到颜晏心不在焉之时，一把抓住了她放在桌面上的双手，“别给江凌悦机会，真的，程猗跟她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幸福。”
　　颜晏回过神，听着文静肯定的陈述，想了想，亮明自己的立场：“程猗的幸福咱们外人没有任何立场说什么。”
　　“可江凌悦那么自私，她心里除了她自己，根本没有别人。就算她这次回来是为了程猗，想跟程猗在一起，可本质上，她还是为了她自己的胜负欲和满足感。”
　　颜晏挑挑嘴角：“那你说，我和程猗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这……我……”文静看了看颜晏玩味的表情，有些语塞，但还是决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是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所以我才觉得你和程猗在一起是真正值得祝福的。程猗跟你在一起不是……不是也不图什么么？”终于，最后一句，文静到底还是说了谎。
　　“你这么说，倒是挺有意思的。”颜晏接过服务生端上来的热腾腾的粥，用勺子搅了搅，低着头低声说，“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跟程猗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为钱？没必要。为爱？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爱。但除了为钱为感情，似乎也没什么是我想要的了。”
　　文静看着颜晏在晨光里略带落寞的脸庞，终于哑口无言。
　　“文静，”颜晏突然开口，“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
　　“可能，这个问题你很难回答，或者，不愿意回答，但我……”
　　“你说吧，只要是对程猗好，我都会告诉你。”
　　颜晏见文静如此，也不再客套，未加措辞就直白地问了出来：“在程猗醒来之前，或者说，在你给我打电话之前，薛珩是不是就已经通知过江凌悦了？”
　　文静看着颜晏平静如止水的双眸足足愣了五秒钟，终于放弃了挣扎：“是的，但，你能不能别把这个告诉程猗。”
　　颜晏笑了起来：“我就是单纯想知道而已，你放心，我和你一样，做事之前最先考虑的一定是程猗。”
　　“所以……”
　　“所以，程猗永远不会知道今天早上咱们俩撇下他在这里共进早餐。”

　　往回走的路上，颜晏和文静一句话都没有说，颜晏脑子里却一直转着刚刚那句话。
　　“程猗永远不会知道今天早上咱们俩撇下他在这里共进早餐……”
　　她又想到了之前曾经跟程母的承诺。
　　“程猗永远不会知道我们今天的对话，我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跟他分手，和平分手……”
　　大家都说她真诚，程猗也说她待人坦诚，可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有了这么多瞒着他的事情，而这些瞒着他的话，她可能永远都不会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对他说出来。
　　走到病房门口，文静拉住了愣愣想事情的颜晏，轻声说：“颜晏，不管江凌悦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退缩。我们都支持你，你也要相信，程猗是爱你的。”
　　颜晏扯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轻轻拍了拍文静抓着她手臂的手，低低在她耳边留下了一句话。
　　“我相信程猗，但我不想强迫他做决定，只要他选我，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走进病房，刚刚围在病床前的两个人还在，江凌悦也依旧握着程猗的手紧紧不放，泪流满面。
　　“大家都在啊。”颜晏优雅得体地轻声说出了开场白，声音不大，却十分抓人。
　　三个人闻声转头，一人惊讶，一人平静，而程猗看向颜晏的目光中却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没想到，还都是熟人呢！”颜晏并未深究程猗的表情，看清了围观人等的面容，若无其事地朝大家挨个点头致意，“薛先生，江小姐，嗯……好多天没见了。”
　　薛珩和江凌悦被颜晏这句不平常的问候说得一阵尴尬。
　　薛珩率先反应过来，表情自然：“好巧！”
　　颜晏心里冷笑，却还是露出了和煦的女主人般的笑容，拉过一把椅子送到薛珩面前：“薛先生，别客气，坐啊！”
　　“谢谢。”薛珩也拿出了真功夫，应对自如。
　　颜晏微笑，不再看狼狈为奸来探病的两个人，绕过江凌悦到病床的另一边，俯身帮程猗把身后倚着的枕头调整好，接着又低声问一直没有说话的程猗：“感觉怎么样？文静买的早餐好吃么？”
　　“我没事，挺好的。”
　　“那就好。我……那个我……我……刚刚也……不，我刚刚去了……”颜晏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该说什么，只得在那里支支吾吾不想让场面尴尬。
　　程猗当然知道颜晏在故意拖时间等他表态，刚要张口，江凌悦就坐直了身体，抹掉化着精致眼妆的眼角的眼泪，礼貌地朝颜晏点头：“颜小姐，谢谢你昨天替我照顾Yi，既然我已经赶来了，就不麻烦颜小姐了。毕竟，颜小姐工作要紧。”
　　“哦。”期待中程猗坚定的表态并没有出现，颜晏虽然感觉有些自讨没趣，却还是敷衍地点头，僵硬着脖子最终也没有再次把目光带向程猗的方向，她看向一直对她使眼神给她加油的文静，张了张嘴，说出口的却是，“文静，能陪我去吃个早餐么？程猗这里有薛先生和江小姐照顾，咱们快去快回。”
　　“颜晏……”程猗终于出声。
　　颜晏转过身，期待地看向病床上靠着却依旧帅气的男人，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竟然这样需要他给自己一个肯定，哪怕只有一个眼神。
　　“刚刚文静不是给你带早餐了么？在这儿吃吧。”程猗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和昨晚留她下来说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夜路时的动作如出一辙。
　　颜晏终于露出了从进病房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这样吧，”薛珩突然强硬地出声打断，“颜晏，我早上也没吃饭，一起吧。”
　　“可这里……”
　　“没关系的，颜晏，给凌悦和程猗一点时间，感情问题不是几分钟就可以解决的。”
　　颜晏没有想到，所有人都尽力不提的往事竟然可以这样被薛珩云淡风轻地拆穿，打破程猗、江凌悦还有自己一直以来虚伪地努力维持的表面平和。
　　“薛珩，你别没事儿惹事儿，颜晏和程猗的感情还轮不着你插手！”又一个意外，文静在这场戏接近落幕的关键节点突然爆发。
　　薛珩也一改他一直以来努力营造的谦谦君子形象：“是，是轮不到我插手，但凌悦和程猗之间，也用不着你指手画脚吧！这么多年了，程猗根本不爱你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么？”
　　颜晏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又回头看了一眼用无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程猗的江凌悦。
　　所有人都按兵不动，她真的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了。
　　“这样吧，”深思熟虑过后，颜晏再次出声，“你们四个留在这，把问题解决了，我去吃个早餐，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回来行不行？”
　　“颜晏……”程猗再次叫颜晏的名字，而颜晏期待的那句挽留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颜晏再次笑了出来，柔声对程猗说：“就一会儿，你们聊聊，我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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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薛珩，真的是劝你善良。打人不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