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爱情的爱情故事 A Story (Not) About Love》为言

61、第61章

　　程猗醒来的时候，最先感知到的就是房间里几不可闻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他就下意识地感慨，看来跟颜晏在一起待久了，自己的鼻子也变得灵敏了许多。
　　手上被握住的触感十分明显，程猗睁开眼睛，还来不及看清楚眼前人的身影，颜晏的名字就脱口而出。
　　“你醒了？”伏在床边的身影缓缓坐起，文静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际，“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没有。”程猗声音沙哑地说道，同时动了动被文静握住的手，低头却发现，根本不是文静在抓着他，而是自己的左手上被缠满了纱布和绑带。
　　昏迷前的情况马上窜进了程猗的脑中，他皱了皱眉，没有说出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我怎么会在这里”的愚蠢台词，而是十分理智地问道：“今天几号，我昏迷了多久？”
　　“怎么？这车祸倒是把你撞聪明了？”文静也没有像电视剧里哭得肝肠寸断的女演员一样红着眼抹着眼泪来表达自己的担心。
　　“快点。说。”程猗皱着眉头喘了口气粗气，他这才感知到自己遍布了全身的疼痛感。
　　文静看着程猗痛苦的表情，却坚硬地故作轻松：“没多久，也就将近20天吧！”
　　“你是恨不得我直接挂掉对吧？”
　　“滚！”文静听了程猗这大尺度的玩笑，没好气地说，却不敢像之前一样鲁莽地捶程猗肩膀。
　　“快点！扶我起来！”刚醒来没几分钟，程猗就恢复了之前的做派。
　　文静理所当然地飞去一把眼刀，站起身就往病房外面走：“消停点吧你！刚醒就折腾，有事躺着说，我去叫医生。”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之后，程猗终于平躺着面带微笑地送走了医生。
　　文静刚关上门，程猗就接上了之前的对话：“你什么时候来的北京？薛珩让你来的？”
　　“不是他还能是谁？”
　　“我说你对我这伤员说话态度能不能好一点？”
　　“不能！”文静语气更横了，抬起手指着程猗的鼻子开骂，“八年前是谁跟我说以后不碰赛车的？上次没事是你程猗幸运，这次没事也可以说是侥幸，那下次呢？你是不是打算直接让薛珩一个电话打过来通知我过来给你收尸啊！”文静口中理直气壮地数落着程猗，声音也越来越高，而让程猗震撼的是，几乎没怎么在他面前哭过的文静此时眼泪竟然毫无掩饰地一刻不停地往下掉。
　　“你别……嘶……”插科打诨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程猗用还能活动的右手半撑起身子，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别哭了，我以后不碰赛车了还不行么？不为凌悦，为了你，为了你，我再也不碰了。”
　　文静的眼泪依旧掉不停，却不敢对此时肢残的程猗做什么泄愤，只能一边抽泣抹眼泪，一边埋怨道：“程猗，你能不能别什么事情都只考虑江凌悦，眼里只有江凌悦一个人，你不想别人，也可以不想我，但你要替叔叔阿姨考虑啊！他们都上了年纪，你还想让他们跟着你提心吊胆到什么时候？上次你在医院里昏迷一个月，江凌悦看都没来看你一眼，这只能说明她心里根本没有你，这次她回来了，你又想等多久？”
　　“我……”程猗听了文静的误解想要解释，却发现连自己都还没弄明白自己的心，只得连连保证，“我保证，以后不飙车了，我发现我这辈子跟飙车犯冲，就正经开了两回场地，两回还都出车祸了。”
　　“滚！”
　　“别哭了，静静，别哭了……”程猗难得叫一回文静的小名。
　　文静破涕：“滚！”
　　“对了，这事你别告诉我爸妈……他们……”
　　“我知道，我谁都没说。”
　　“那就好……”程猗松了口气。
　　“对了，还没问你呢，这才几天没联系你，你来北京干什么？还是跟薛珩一起？看你找这人！”文静收了眼泪，一脸鄙夷，“诶？你发现没有，上回你出车祸，也是跟薛珩一起……你说这……”
　　“别乱说。”程猗瞪了文静一眼。
　　文静和薛珩不对付，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我出事就只有你知道吧？我不想弄得满城风雨的，等我的腿差不多能走了，我就回上海。”
　　“所以，阁下的言外之意就是，在你能走之前，都要我来照顾你？”
　　“不然还有谁？”程猗理所当然地压榨好友。
　　“颜晏啊！照顾病号这种事，当然是找女朋友了！上次是你刚失恋，异国他乡没人管你死活，这回你有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了还找我，你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听到颜晏的名字，程猗脸色一变。
　　“不是吧……”文静敏感地觉察到了程猗的不自然，“你跟颜晏不至于真的那么浅薄吧？真是纯利用纯游戏？她连照顾你一下都不行？”
　　“我们，分手了。”
　　“What？”
　　“嗯，她提的。她说，她还爱着江凌恒，要跟他复合，而且打算结婚了。”
　　“你别开玩笑了！”文静摆摆手，满脸的不信。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可她没跟我说啊。”
　　“人家犯得着跟你说么？！你跟她熟么？”
　　“不是啊，”文静不觉地皱起了眉头，却刻意隐去了一部分桥段，“是，我一开始来的时候，是想来照顾你，等你完全恢复了再和你一起回上海，可后来，Grant知道我在北京，临时派了个任务给我，再一想，你身边也不能没有人，颜晏又是你女朋友，所以就……”
　　“所以就什么？”
　　文静咬了咬牙，闭着眼睛坦白：“所以我就给颜晏打了个电话，跟她稍微说了一下你的情况。”
　　“然后呢？”
　　“她说，她……”
　　程猗的心随着文静话语中的停顿一紧，突然十分害怕听到颜晏的反应。
　　“她说她马上赶过来，算算时间，这会儿也该到了。”
　　听了颜晏的反应，程猗自然想偏了，担心地问文静：“你怎么跟她说的，你没吓她吧？！”
　　“我吓她干什么啊！我就说你在北京出车祸了，已经昏迷两周多了，手脚骨折，脾脏破裂，虽然已经脱离危险了，但需要人照顾。”
　　“你什么时候给她打的电话？”
　　“就中午的时候啊，到现在也就不到四个小时。”
　　“哦。”程猗松了口气。
　　“怎么了？”文静看不出程猗的喜怒，只得追问。
　　“颜晏不坐飞机，可能不会这么快赶来，你要是忙就去忙你的，我自己没事。”
　　“你……我……”
　　“怎么了？”
　　“我，我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不知道你和颜晏分手的事，要是你想让江凌悦来，我去跟薛珩……”
　　“不关凌悦的事。”
　　“程猗同学，你能不能把你的事跟我说清楚？！像以前一样，别跟我遮遮掩掩的，你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自从你跟颜晏在一起，怎么跟我还藏着掖着了？”
　　“我……”
　　“我什么我！”
　　“我也……”
　　没等程猗说出个所以然，文静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你跟颜晏说什么了？她去北京找你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什么时候去的北京我怎么不知道！”
　　卓越的声音透过听筒刺耳地传到到空气中，离文静这么近的程猗当然也听得见。
　　“没说什么，就是公司这边有点事，颜晏不是做金融的么，找她帮个忙而已。”
　　“颜晏这两天什么情况你都不了解就让她去北京，她不坐飞机的，程猗没跟你说过么？上海到北京这么远的路程，文静，颜晏要是在路上开车出了什么事，我……”
　　“呵，”文静听了卓越的话，讽刺地一笑，“你什么？你不会放过我？还是让我以死谢罪？”
　　程猗听了文静这受伤却又挑衅的语气，不由得抬起右手捏了捏她的胳膊。
　　文静显然已经被卓越毫不信任的指责刺激到了，她用力甩开程猗，站了起来，声音也逐渐飚高：“卓越，好啦，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你还爱着颜晏就别在这自欺欺人，分手吧，就这样。”
　　“文静！”
　　“卓越，你听着，颜晏这几天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知道的是，她是个成年人，知道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就算她真的在路上出事了，那也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就算是警察来了，也没理由定我的罪！”
　　“你！”
　　文静没等程猗开口，甩手就把手机朝着地板上甩了出去。
　　“你这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程猗再次忍着不适伸手去抓文静的手腕，在触上的一瞬却发现，表面上平静的文静双手一直在发抖，也不知道是刚刚哭的，还是被卓越气的。
　　“你跟卓越计较什么？他这么多年对颜晏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感情都是由量变到质变的，你何必在意呢？”
　　“这我都知道，可他在颜晏眼里算老几呢？他那么关心颜晏，颜晏在乎他吗？”
　　“你这是在替卓越不值，心疼他吗？”
　　文静一顿，没有说话。
　　“那，文静，”程猗抬手拍了拍文静的手安抚她，“我知道你很在乎我，那你觉得我在乎你吗？”
　　“当然啦，从小到大，不是你一直在我身边支持我保护我么。”
　　程猗拍了拍文静的手：“对啊，其实卓越和颜晏也一样。颜晏虽然对卓越没有爱情，但是她对卓越绝对不会一点感情都没有。如果没有，她大可直接跟卓越在一起一段时间然后再甩了他，让他彻底死心，又何必一直把他往外推？”
　　“所以呢？”
　　“所以……如果让你在我和卓越之间做选择，你会选谁？”程猗笑了笑，“就像你们女生经常问的那样，如果我和卓越同时掉河里，你救谁？”
　　“当然救你啦！”
　　“为什么？”
　　“你跟我认识多少年了？他跟我才认识几天？”
　　“对啊！他跟颜晏都认识多少年了，你跟他才认识几天？”
　　文静哑然。
　　“文静，爱上一个现阶段不大可能把你永远放在第一位的人也许很痛苦，但这并不代表你不可能幸福。”
　　“你这是什么意思？”文静听着这明显双关的话，不敢置信地问道。
　　“我爱上颜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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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老弟终于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