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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江晚岁只觉着喉咙里像卡着一根鱼刺,半分话也说不出来,她深呼了口气,胸口的那团郁气稍微散开了点,她听见自己声音微微颤抖着声音状似无意地问道:“轩王殿下问起我作甚?”

      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江晚岁的望星阁,是江朔随口取的,却被江晚岁宝贝了那么多年。说实话,这着实不是一个好名字。

      望星。

      比星星矮的尘埃或者是凡物才需要仰望星星吧。江晚岁忽然就想到江吟雪和江松鑫姐弟的院子,一个月中楼,皎洁皓月中高楼;一个松霖院,松柏高枝更上一头。这些是江朔对儿女最美好的祝愿,只不过不是给她的罢了。

      有些道理她早该明白,有些事情也早该看清的,不然也不会落得上一世那般悲惨下场。

      许柏行没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素春和繁冬适时为两人端上茶水,许柏行轻啜了一口:“可能是许久没看见你,顺口问了吧。”

      “对了,”江晚岁的心刚放下来,又听许柏行戏谑她:“从前我来,你老是爱追着问他的事,怎的今日不问了?”

      定北侯府世代忠于皇位,从不与各派皇子拉帮结派。到了许振华这一代,大儿子许松初从武,小儿子许柏行从文。幼时便在书院读书,在互不相识对方身份的时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自此便成了好友。沈逸清比许柏行小一些,所以两人在称呼上私底下较为随意。

      只不过,两人都默契地从不谈朝廷之事。偶尔沈逸清也会去许家寻他,而江晚岁经常去许家,时间长了,就见过了,还老爱跟在两人身后玩。

      江晚岁端着茶杯的手一晃,杯盏里的茶水倒了些在她白净的手背上,她抬眼看向许柏行,见他并未察觉,便不动声色地放下杯子,用帕子擦了去。

      敛了敛思绪,然后才略一弯唇道,“那是小时候不懂事,轩王殿下始终是殿下,我一个后院女子还是要回避的好。”

      “古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许家世代武将,哥哥你竟连这都不明白~”江晚岁娇嗔着说道,如她预想的那样,许柏行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呀,才多大就摆着大人说教的模样!”许柏行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他侧了侧身,身后的吉竹立马呈上一块托盘放在石桌上。

      江晚岁好奇地瞄着被红布盖住的小拖盘,看起来东西不大,小小的。“这是什么?”

      “你掀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许柏行温润地笑了笑,眉梢都带着宠溺,许振华就明溪一个妻子,明溪在生许柏行和许松初俩兄弟的时候受了好些磨难,许振华心疼爱妻,便一直不肯让她再生。听说唯一的姑母生了个小妹妹,心里一直痒痒,有什么好东西恨不得都给江晚岁,当亲生的一样。

      江晚岁轻轻掀开红布,托盘上是一个很好看的小木盒,上面还镶着红宝石,看上去便知贵重。

      盒子都如此了,里面的东西肯定更是珍贵。

      江晚岁小心翼翼地拨下板扣,打开盖子,黑色丝绒布料上静静地躺着一对精致的耳坠,细细的金丝绞成一股,末端制成一个小方体,里面还。缀着红色的宝石,看上去华贵又不老气。

      “哇,好漂亮啊!”江晚岁不禁感叹道。

      那耳坠的样式简单中透着别出心裁,很耐看。

      “送给你的,”许柏行轻轻一笑,手中折扇阖着抵在下颌,“前些日子我和灏言外出时路过一家首饰铺子,我说想送你些小玩意,他一眼便看中了这个,我当时还觉着你不会喜欢这种,没想到还真让他给猜对了。”

      江晚岁摩挲着那吊坠的手一顿,许柏行未察觉到异样,絮絮叨叨的:“话说,那家店也很有意思,他们家的每一样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而且,还死活不收我的钱,说是什么他家主人的看我有缘不收钱?”

      “我也没记清楚,反正好像就是什么说我看起来很有缘,那掌柜神神叨叨的,我没多看,就走了。”

      许柏行说了好些,可江晚岁却只听到了他那句沈逸清看中的,本来平静的心湖又因为这个名字荡起了涟漪。手上动作一滞,那吊坠也如同烫手山芋似的。

      她失神的看着那耳坠,仿佛又看见了男人清冷的面容。

      “岁岁,岁岁,你在听吗?一脸神游天外的想什么呢?”许柏行说了片刻终于说得口干了,一口饮尽杯中茶水,便看见江晚岁在走神。

      他折扇轻敲上江晚岁的额头,惊得她一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猛然回头望着他。

      “啊?”江晚岁先是一惊,然后茫然:“什么?”

      一看就知道没在认真听走神去了。

      对上许柏行含笑的眼眸,江晚岁愧疚地垂着头小声道:“对不起二哥哥,我没听到……”

      许柏行当然不会生气,轻笑道:“说什么呢,跟哥哥不用说对不起的。”

      如果说是这世上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亲人,那只有许家人了。

      “不过岁岁,你今天真的很奇怪。”许柏行折扇敲了敲下颌,视线在她的身上来回打量着,眉心微蹙:“不仅经常走神,而且说话和行事也和从前不太一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调包了~”

      果然,几遍她再小心翼翼,小细节地方总归还是很难逃过亲近之人的眼睛。江晚岁的心提起来,被石桌挡住的手紧张地拽着帕子,面上故作镇定,正在脑海中寻思着要如何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就听见折扇敲在石桌上时发出清脆一响——

      许柏行倏地站起来,严肃地盯着江晚岁:“我知道了!”

      江晚岁心里一惊,虽然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但是莫名的慌。

      “二哥哥,你、你知道了什么?”江晚岁咽了咽口水,想着要是她实话实说有多大的几率可能被认为是神经病。

      “你——”捕捉到了江晚岁眼中的躲闪后,许柏行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哗”一声摇开扇子,目光炯炯:“你肯定是被你那好父亲和他那个姨娘还有庶女给欺负了!不敢告诉我们,是不是?!”

      江晚岁已经做好了坦白的准备,闻此言,先是一愣,然后心下一松,眉眼温软,“没有的,哥哥放心吧。”

      “那你怎么……”江晚岁的表情很自然,但许柏行还是有些不相信。

      江晚岁勾着他的手臂摇了摇,“我就是觉着我从前太软弱了,为了一个根本不在意我的父亲让舅舅、舅母,还有你和大哥哥总是担心很过意不去,岁岁都想明白了。”

      许家早就想点破,可是江晚岁一直自欺欺人,不忍心,便从老太太那送礼,以求她能在关键时候护着些江晚岁,毕竟有时候很多事情他们不在身边来不及插手。

      眼下,江晚岁幡然醒悟,许柏行觉得高兴极了。兄妹俩又聊了一会儿,许柏行身后的吉竹上前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许柏行眸色一深,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他表情难得这般难看,江晚岁也不禁担忧:“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妹妹关切的话语温婉动听,许柏行很快恢复正常,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头:“哥哥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还有些小玩意待会儿有人给你送过来,过两天我忙完了就接你回家去住住,母亲很是念叨你。”

      明溪待她就像亲女儿,江晚岁乖巧地点点头:“好。”

      许柏行收回手,眉眼温润,“嗯,真乖。”

      *

      雨连下了几日。

      初春时节,雨总是比平常时多些,春雨绵绵,百姓就等着这庄稼在春雨的滋润下茁壮生长。

      午后,天空难得放晴,街道上的人多了起来,都趁着这晴朗的天气出来逛逛。

      临街二楼,隐约可见一青衣男子正慵懒地靠在窗户边朝着对面举杯,对面那人坐在阴影里,看不太清楚面容,只能依稀看见那线条分明的下颌。

      “灏言,这快要殿试了你叫我出来喝酒,有何居心啊。”许柏行勾起一边唇角,玩笑道:“要是醉了回去被我母亲教训可就怪你了。”

      闻言,对面男人终于有了反应,轻笑一声:“你的能力我还是知道的,这点小酒哪能让你醉了。”

      许柏行朗声笑道:“又故意抬举我!”

      沈逸清弯了弯唇,摩挲着酒杯的边缘,状似无意地问道:“岁岁的病好了?”

      许柏行摆手,“别提了。”

      沈逸清心头一跳,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了?”

      许柏行叹了口气,“那天我去看她,病好是好了,可我总觉得她似乎哪里怪怪的。”说到这个,许柏行的神色也凝重起来,疑神疑鬼道:“我总觉得江朔和柳氏肯定背着我欺负岁岁了!不然好好一小姑娘,怎么就突然不活泼了?”

      闻言,沈逸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握在手中的筷子也被他捏断在了手中。

      “咔嚓”一声,甚为清脆。

      “……”

      “……”

      许柏行奇怪地看着他:“灏言,你干什么?”他瞄了眼断口惨烈的两根,哦不,是四半根筷子,嘀咕道:“岁岁是我妹妹,怎么比我反应还激烈……搞得好像我一点也不称职……”

      话音刚落,紧随着的“咔嚓”清脆响,许柏行也掰断了双筷子。

      一抬头,对上神色怪异的沈逸清。

      他摇了摇折扇,眼尾微挑,带着几分得意。

      沈逸清:“……”

      本来也就是闲暇时出来打发打发时间,许柏行和沈逸清边聊着天边喝酒,只是自从刚才那一打岔后沈逸清就有些心不在焉的了。

      垂眸喝着酒,清朗的眉宇间藏着些许愁绪。

      许柏行看在眼里,但沈逸清素来嘴巴紧,他不说,任凭别人怎么问也不会得知,遂心大地望着窗外百姓融融的美景,喝着小酒,韵味十足。

      不远处,几个穿着裙衫的姑娘带着几个丫鬟往酒楼这边的街道来了。其他几个姑娘都穿着艳丽,只有掉在最后的那个姑娘穿着素净的青色裙衫。

      他随意一瞥,视线却蓦地顿住。

      “灏言!”许柏行身体还趴在窗台上,却是冲着沈逸清喊了一声。

      沈逸清独自小酌着,掀起眼帘望他:“怎了?”

      “你看,那个是不是岁岁?!”许柏行的声音很是高兴。

      岁岁。

      沈逸清端着酒杯的手一顿,黑膜更加深沉,瞬间扔开了酒杯,“我看看!”

      “这小丫头——”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旁边有一股劲风袭来,没有敌意,许柏行也没有戒备。一个没注意,许柏行眼睁睁地看见自己那个向来清冷的好友饿狼扑食似的扒在窗台边。

      许柏行:“……??”

  •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好不容易出场了,却只占了一小部分!
    欢迎小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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