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战记》余风荷

69、花丛

　　小顾摘了面纱方便吃东西，眼睛不停欣赏美人，自忖跟这里的女孩子相比，也只算中上等，里面可真有几个女孩子，特别漂亮，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睛。

　　有一名女子，着鹅黄衣衫的，脸上没有那么浓的妆，却将一小枚梨花粘在额前当做花钿，特别清秀可人，别出心裁，小顾看着琢磨着要不要回去给采琴也弄个试试，不管怎么说这个应该是时下流行的妆容，一时频频往女子身旁张望。没想到那女子看石夫人贾氏竟然听了身边丫鬟跟官媒的耳语，竟然径直朝小顾走过来，笑容满面跟小顾搭话，又见小顾频频朝自己看，似乎在挑衅嘲笑自己，皱起了眉头。

　　贾氏朝自己行了一礼道：沈姑娘有礼。听闻今日沈姑娘是跟沈大将军一起前来，敢问沈姑娘可是沈家大房里的千金？

　　小顾点点头。这个在路上听沈默提过的，京城沈家大房乃是沈氏一族的嫡出一脉，昔日沈默之祖有两个嫡子，沈家大房占了嫡长，蒙荫出来就是中书舍人，沈默的父亲就去了雍宁关，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五十年过去，雍宁关墨甲军威震京城，京城沈家如今要靠沈默的势力在京城维持清贵的做派。

　　那京城的沈家大房里现在出来见人的也就是大房排行第二的次子，也是大房唯一的嫡子的嫡女，唤沈默一声叔叔的。此刻小顾冒的就是人家的名。反正沈默绝不可能允许沈家女成为四殿下王妃。自从雍宁关重新掌权，沈默就跟沈家人讲明白了。自沈默的伯父去世之后，沈家的族长之位就落在了沈默的头上。这一声安排家里人也都老老实实的，想走那些个捷径的家人的想法，也都被沈默给派人掐断了。

　　沈默曾经放出话来，沈氏女一不入宫卖女求荣，二不上赶着给人联姻，如果有那等父母昏了头的，他就做主将女儿嫁到雍宁关，做武官女眷，反正他请旨皇帝肯定会准的。这个话放出来着实为沈氏嫡女谋了不少福利，撇开利益心思，父母均得认认真真从女儿幸福考虑婚事，而那些个妾生女，没了走捷径的途径，只得老老实实窝着等主母安排，若是有不甘心的奔着官太太位置去的耍手段的妾生女，沈默倒是直接将人送去雍宁关配给手底下的人了，这些人在人生地不熟而夫君对沈默又是死忠粉的情况下，也只能老老实实相夫教子督促夫君进步了。此话按下不提。

　　此刻对着喜笑颜开的贾氏，小顾端着架子点了点头，优雅的用手帕按了按嘴唇，行了一礼，道：今日多谢夫人款待，来日定然要请母亲多多酬谢夫人。

　　贾氏急忙道：哪里哪里，沈大将军跟沈姑娘能前来，老身真是三生有幸。看姑娘容貌品行都是上乘，殿下定然满意，只是不知姑娘可配了画卷？

　　贾氏说的是各位来参加宴引的女子的画像，如果贾氏跟官媒婆觉得还可以的，会遣人将画卷送过去给四皇子，四皇子觉得可以见上一见的，就会隔着纱帐看上一看，最后四皇子选中呈上去递交给皇帝，皇帝御笔一批这事就算成了。那元嘉帝还是比较疼爱儿子们的。

　　小顾身旁侍立的花娘急忙道：姑娘息怒，奴婢将姑娘的画卷落在马车里了。

　　小顾无辜的看了看贾氏道：石夫人，不好意思，我的画卷忘拿过来了，怎么办呢？

　　那话尾还略带哭腔的音，将自己无辜的本性着实都露了出来。眼看眼睛就要湿了，石夫人赶紧安慰起小顾来，道：沈姑娘不要着急，也就是一炷香的路程，让小丫头赶紧给你这位婢女带路就是了，只是这位婢子服侍你家小姐日后可要上心。

　　小顾看着花娘暗地里一笑。

　　那旁边皱眉的小姐名唤隋甜馨，一个刑部五品官的女儿，自负美貌，观了小顾一会，觉得此女容貌也不过如此，就是有个好叔叔掌着几十万大军，让人不敢得罪。遂靠过来，自来熟跟小顾道：沈姑娘真大度，要是搁在我身上，只怕这会要哭鼻子了。

　　小顾一听这话，觉得这小姑娘还真可爱，投了自己的眼缘，急忙笑嘻嘻道：姑娘哪里话，切莫要哭鼻子。你哭了可是有人要心疼的。

　　贾氏看着情形，遂又跟隋甜馨攀谈了几句，又抱歉去招呼别人了。

　　隋甜馨看小顾嘴甜，又没想着出风头引人注意，倒是个好相与的，遂道：看你说哪里话，在这里，只有自个心疼自个罢了，谁还顾得上别人呢？

　　小顾诧异道：这话怎么说，你要是哭鼻子了我可就心疼了。

　　隋甜馨遂笑了，指了指小顾的鼻子，道：来这里的都是官家女，大家都想着一步登天做一个封地的王妃，一地之主，凭什么是你而不是她呢？更何况四殿下人长得英俊又有文采，能诗能武，且对元妃又长情，这样的人谁不倾慕？

　　小顾咋舌，道：你倒是敢说。

　　隋甜馨道：我是敢说，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像别人，一个劲憋着使坏点子，就想着独拔头筹，引贵人侧目。

　　说这朝一个方面努了努嘴。小顾也看了过去，又看见一个静若处子的美女端坐在湖旁的亭子里，女子身旁两个丫鬟，一个捧着熏香，一个捧着古琴，女子端坐在那里，看着湖中心的一双鸳鸯出了神。

　　远远看去女子俨然仕女图里的女子，纯美而又韵味。小顾几乎看呆了。隋甜馨看小顾看的入神，又皱起了眉头。道：她长得很美么，你怎么那个样子？

　　小顾道：确实。我要是四皇子啊，娶个四五个，就是立时死了也甘心。

　　隋甜馨几乎不被茶水呛死，道：哪有那么美的事情。玉牒上正室王妃只有一个的，这个再选也是继妃，要对元妃行妾室礼的。

　　小顾又道：你知道的很清楚啊，只可惜，人长得漂亮没用，这里的美女太多，要四皇子看得上才行。

　　隋甜馨点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像我啊，就安安静静坐着看看就行了。

　　小顾道：一会用过点心之后有才艺表演，你不想出头让四皇子注意到么？

　　隋甜馨道：我可没高山仰止的琴技，也没有贵妃汗颜的舞艺，更没有令蝴蝶相争的画工，除了一张得罪人的嘴，什么也没有。你觉得我会让四皇子注意到么？

　　小顾笑嘻嘻道：姑娘说的太对了。能不被四皇子注意到，才是福气啊。

　　隋甜馨看与小顾说的投缘，顿时话就更多了起来，不停吐槽这个美女那个美女，小顾听得不亦乐乎。

　　有贵妇招呼着贵女们用些点心，顿时大家就都围在长桌前，叽叽喳喳嗡嗡嘤嘤小顾听得通体舒泰，似乎有万条触手在按摩。小顾不知不觉倚在靠椅上，眯着眼睛品着口里的水果点心，忽然听得一句低语，几乎被呛住了。睁眼一看，赫然就是刚才坐在湖水亭边的女子，那女子仙子一般的面容，方才却低语对身旁丫鬟吩咐道：一会倒水的时候要不小心将水溅到黄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