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攻从天而降》暂满还亏

5、天外来客（5）

　　等我们冲出门才发现，门外也站了一伙人，其中有个人插着腰站在队伍最前头。
　　这个人，是二花。
　　我有必要提一句，二花是我们黑山族的族花，她人不仅长得很漂亮，手艺活也特别棒，尤其是缝纫，几乎是我们族最厉害的那个人。

　　“你就是那个发明了新的做衣服方法的人？”

　　我恍然大悟，明白了二花的来意，她是为了迟宇身上那件衣服。
　　说实话，第一次看到迟宇身上的衣服时，我也很惊奇。迟宇使用的缝纫方法，不是我们黑山族常用的那几种，他的方法似乎比我们现在流行的所有方法都更为精巧。
　　迟宇今天在黑山族里出尽风头，很多人都看到了他身上的新衣服。也有很多人跟我讲过，说迟宇的缝纫技巧可能比二花还要高。二花肯定是听到了类似的话，所以才跑过来一看究竟。别看二花这个人平时大大咧咧的，可对待缝纫技艺确一向很较真。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山不容二虎。
　　我看着二花来者不善的表情，就知道二花是不服气有人比她的缝纫技术高，何况她还带着一群人。我有点担心迟宇，因为迟宇不是二花的对手，虽然说起来有点难过，但我还是得说句实话——

　　迟宇还没有二花高。

　　我深怕二花一个暴脾气上来，一巴掌就把迟宇给打懵了。
　　所以我把迟宇扯在身后，挡在了二花和迟宇中间。

　　“你给我闪远点！我要看看他这件衣服是怎么做的！”

　　“……”
　　好吧。二花眼里已经没有我这个族长了。
　　我被二花无情地甩到了一旁，眼看着二花拉起迟宇的衣服，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你这样裁兽皮倒是很省。”
　　“哼，你居然还给领子抹了边，锁边的针法也还不错。”
　　“居然还缝了小口袋。”
　　“连接前后兽皮的小绳子好像不是细长条的兽皮，像是用几根细长条兽皮编起来的。切，你倒是有点小聪明。这样一编，绳子倒是变得结实很多。”

　　“不过——”

　　二花甩开了迟宇的衣服，居高临下地看着迟宇：

　　“跟我比，你还是差远了。”
　　“今天，我要为自己的荣誉而战，你敢接受我的挑战吗？”

　　说实话，这一刻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了很深刻的影子，因为我感觉自己成了一条分界线——
　　我的右手边是二花、以及二花身后的土生土长黑山族人，而我的左手边也是迟宇、以及来迟宇家做客的外族人。
　　命运似乎想在这一刻让我做个选择。

　　所以……
　　这汤我是接着喝、还是不喝。

　　“都给我把汤放下！”

　　对面的二花好像忍无可忍，放开嗓子大吼一声。
　　这时我才发现，迟宇这边的人包括我，手里都端着一个碗，我们都把碗放在了唇边，似乎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

　　这汤我是接着喝、还是不喝？

　　“咳咳，从小到大，我迟宇就没有怕过谁！”

　　迟宇率先缓过神来，他把碗摔在地上，发出“铿”的一声响。整个人负手而立，斗志昂扬，像满月时独霸山头的孤狼。
　　身后陆续响起石碗摔在地上的声音，我往回看，发现迟宇身后的所有人都把自己的碗摔在了地上，如此情景，就好像他们在歃血为盟，达成了什么盟约——
　　他们将以迟宇为首，不惧未来任何挑战。
　　此情此景，我如何能不动容！
　　所以我“咕咚”一口喝掉了碗里的羊汤，然后用力将碗摔在地上，大喝一声：

　　“他迟宇怕过谁！”

　　“……”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第二天早上，我在小河边看到了迟宇。
　　这时候他正蹲在小河边洗脸。
　　我慢慢走过去，站在他背后，看着他双手捧着水、将水掬在脸上。
　　他的手很瘦也很白，手指很长，骨节分明。
　　我忽然想起他昨天肢解那只羚羊的样子。

　　“你脸怎么红了？”

　　迟宇突然回头，问了我一句。

　　“……天气太热了吧。”

　　迟宇明显不相信我说的话。
　　他瞟了一眼躲在云里头含羞带怯的太阳，歪着头看我、露出狐疑的情绪。
　　好在迟宇没有继续追问。

　　他从上衣的小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刷子。
　　那个刷子的毛我有点眼熟，昨天好像还在那只羚羊身上。我看着迟宇往嘴里含了一口水、又看见他把那口水吐掉，然后把小刷子伸到嘴巴里洗牙齿。

　　“……”

　　我第一次见人洗牙齿的。
　　这个外族人也太讲究了。
　　就是白水族那些人看了迟宇，应该也会自愧不如。
　　迟宇可能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扭回头来看我，然后叽里咕噜说了一句话，又从小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刷子递给我。
　　虽然他嘴巴里有水，但是我听懂了他的话。
　　他是说，这把小刷子送我。

　　“……”

　　我其实挺不喜欢洗澡的。洗脸也不喜欢。洗牙齿……好吧，既然迟宇诚心诚意地求我了，我就大发慈悲地答应他。
　　我有点开心地接过迟宇递过来的小刷子，学着迟宇的样子在嘴巴里含一口水、然后吐掉，然后把小刷子伸到嘴巴里洗牙齿——
　　……好像洗牙齿洗脸洗澡这件事也没那么讨厌了。

　　不过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跟迟宇学怎么洗牙齿的，我是想问他，关于二花向他发起的缝纫比试，他准备怎么应对。
　　迟宇倒是胜券在握的样子。
　　他回过头来看我，然后向我眨了眨眼：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我有点不想理这个人。

　　迟宇和二花的比试总共分了三部分。
　　第一部分比试的速度，他们两个需要在相同时间内缝好大小相同的兽皮口袋，谁缝的口袋多，谁就获胜。第二部分比试的结实程度，他们两个各自缝好一件兽皮衣服，谁的衣服更不容易被撕坏谁就获胜。第三部分比试是自由发挥，他们两个各带一件自己最得意的作品，然后交给是全族人评判，谁得分高谁就获胜。
　　今天下午就是第一场比试，我听说二花那边从昨天晚上起就开始准备了。

　　我有点担心迟宇。
　　所以我来他这里，想跟迟宇说点注意事项，没想到他倒是很乐观的样子。
　　见他如此，我就准备离开，没想迟宇抓住了我的手腕，说：
　　“你能带我去森林看看吗？”

　　我点了点头。
　　这片森林很大，就算是我们黑山族的族人，森林里头也有我们没去过的地方，迟宇这个外族人，来森林的时候，最好还是带一个向导。
　　迟宇一路上都在观察植物，还有土壤，有的时候看见块石头都会琢磨半天。
　　后来迟宇还想往森林深处走，我拒绝了他。

　　我跟他讲，森林很深，再往里走就会迷路，而且森林里头有数不尽的猛兽，即便是我们黑山族人，也要结伴而行才会安全。
　　我还跟他讲，我们黑山族人世世代代都住在黑山的半山腰上，山下是片森林，如果我们一定要穿越森林去到森林对面的白水族，我们一定会沿着河走。那条河从山上一直流到山下，在白水族的地方汇聚成了一个盐水湖，我们黑山族和他们白水族所有的食用盐都来自那里。
　　这也是白水族为什么叫做白水族的原因。
　　他们把盐水湖里的盐水一遍一遍引出来，在盐田里晒出白色的盐。

　　迟宇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他在一颗矮树上发现了些果子，他小跑着过去摘了几颗，又小跑着回来，笑嘻嘻地递给了我。
　　我有点疑惑。
　　这个小果子我见过不少次，却从来没有吃过。
　　而且这个果子也太小了，比指甲盖还要小得多，样子还丑，不仅颜色发青，表面还皱巴巴的。
　　我将信将疑地把小果子扔进嘴里——

　　“呸呸呸！”

　　这是什么鬼味道！
　　我把没嚼烂的小青果子吐到地上，整个舌头要被麻没了。
　　我抬眼看迟宇，发现迟宇正笑着。

　　“……”

　　所以是捉弄我咯？
　　正当我准备给他一脚窝心踹的时候，迟宇突然蹲了下来。
　　他面前是一株棉花。
　　他见了棉花，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他回头问我：

　　“这个东西你见过吗？哪里还有？”

　　我当然见过了，这个东西在我们这里很常见。
　　不过这东西不能吃，嚼不烂，还卡喉咙，所以我们族人一般不吃这个东西。
　　所以我打算提醒一下迟宇：

　　“这东西不能吃。”

　　“……谁说我要吃了！你就跟我说这东西哪里还有就行！”

　　迟宇好像很无奈的样子。
　　我见他坚持，就领着他去了一片棉花地。这里也不全是棉花，但是棉花相对来说比较多，我很喜欢这里，因为这里很漂亮——白色的棉花在风里随风摆动，就好像飘在天空上的一朵一朵的云。平时没有事情的时候，我总喜欢躺在棉花地里，就好像躺在天空上一样，身下是白色的云彩，周围还能闻到太阳的温暖味道。
　　但是有个人破坏了这种美感……

　　迟宇三步两步跑进了棉花田里。
　　我感觉他的表情有点像饿狼见到了腐肉。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拿出来个袋子，就把那些棉花一朵一朵装了进去。我看着那片棉花田渐渐秃了一块，心里着实有些心疼。

　　我问他：“你装这些做什么？”

　　结果迟宇狡诈地说了声：“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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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图南：做新衣服一共分几步？
迟宇：三步。第一步把工具放进工具栏，第二步把材料放进材料栏，第三步点一下“合成”按钮。
图南：……
迟宇：嘻嘻嘻（龇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