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攻从天而降》暂满还亏

3、天外来客（3）

　　我怀里装着白水族族长儿子送我的兽皮。
　　我之所以想接受这张兽皮，一方面是因为那张兽皮上的东西，这些东西可以帮助黑山族度过这个冬天，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想把本来属于乌通的东西还给他——
　　我不该抢了乌通的阿爸阿妈，还抢走了他的族长之位。
　　其实我知道，乌通是因为不喜欢我、才不喜欢我收留的外族人，他从一开始想赶走的就不是那些人，而是抢了他族长之位的我。
　　所以只要我走了，乌通就不会再找那些人的麻烦。

　　但是我有点舍不得。我舍不得离开黑山族。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我对这里有很深的感情。这里的人我都认识，无论他们是黑山族里出生的，还是我从外面领回来的，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对他们都一视同仁。何况我们一起捕过猎，一起烤过鸡，还一起建造了新的房屋，最重要的是，我们一起并肩努力过。
　　可是现在，我却要为了一群人放弃另一群人。
　　说真的，我很难过。

　　“族长族长……听说我们要被赶走了是不是？他们说那个外族人很弱，他不可能带着猎物回来。大家都已经再收拾行李了……可是妞妞不想走，妞妞喜欢族长……妞妞想和族长永远在一起……”

　　有个小女孩儿冲过来抱住了我的大腿。
　　她是妞妞。
　　第一次见到妞妞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婴儿，现在已经能在地上跑来跑去了。
　　我把妞妞扛在肩膀上：

　　“你们不会离开的，你们都是黑山族的人。”
　　“相信我，你们不会走。那个叫迟宇的外族人也一定会带着羚羊回来。”
　　“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

　　“真的吗？那个外族人真的那么厉害吗？”

　　“真的！他可厉害了！捕一只羚羊根本就不成问题……他能捕很多很多羚羊呢。”
　　“妞妞可以帮族长一个忙吗？”
　　“妞妞帮族长告诉大家，就说族长说了，那个外族人很厉害，他一定会带着羚羊回来。”
　　“所以大家不要担心，大家都不会离开黑山族。”

　　“嗯嗯嗯，我现在就去！”

　　我看着妞妞蹦蹦跳跳地跑远，收起了脸上的神色。我既不知道那个外族人厉不厉害、也不在乎。我只知道只要乌通同意，所有人就都不必走。
　　所以我转身去找了乌通。

　　其实我当了族长之后很少再和乌通见面。
　　现在坐在乌通旁边，我感觉有些生疏。但是我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我和乌通还很要好，我们曾经是亲密无间的伙伴——
　　打猎的时候，我总是跟在乌通搭档，他负责吸引猎物，我负责布置陷阱。只要我们两个一起出马，就没有我们两个捕不到的猎物。
　　但那也只是小时候了。
　　等我成为族长之后，我们两个就在也没有搭档过。

　　“所以你是来和我认输的吗？”乌通有点胜券在握。

　　我点了点头。
　　我的确是来认输的。我和乌通都清楚，那个外族人不太可能带着猎物回来。

　　“从小到大，你一直比我更强壮，你的捕猎技巧也永远比我更熟练。我很感谢阿爸把族长之位交给我，但是我想，也许你才是更适合的那一个。”
　　我看得出乌通的表情有些诧异，他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地认输：
　　“说到底，你讨厌的外族人其实只有我一个。所以你也别针对其他人了。”
　　“我走就好了。”

　　“你要走去哪里？”

　　我把装在怀里的兽皮递给了乌通，那是白水族族长儿子给我的兽皮。
　　乌通见了似乎有点生气。
　　他将那张兽皮捏在手里，怒气冲冲地问我：
　　“这张兽皮是什么意思？”

　　“这是白水族族长儿子给我的兽皮，他给的聘礼很丰厚，我打算答应他，这样我们就有足够多的粮食过冬。”
　　“我现在就去森林，我会打一只羚羊，再把那个外族人接回来。这样就算是他打到了羚羊。”
　　“既然这个外族人能带着羚羊回来，就说明他不是废人，也就说明外族人也有外族人的价值，这样大家也就都不必走了。之后我再嫁到白水族去，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黑山族的族长。”
　　“我也可以把一直霸占着你的东西还给你。”
　　“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这就是你的全部计划？”

　　乌通突然抓着我的领子将我摁在墙上。
　　他是我们黑山族的第一勇士，就武力值来讲，我不是他的对手。我被他撞在墙上，墙上的石头硌得我很疼。
　　不过我脑袋还算是聪明。

　　“是啊……我是不是个小机灵鬼儿？”

　　乌通没有回答我，他的表情很奇怪，他的嘴巴在动，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等待我们的，是长久的沉默。
　　最后我实在忍不住，怕夜长梦多乌通会有别的想法，便开口问他：
　　“所以我们就这么说好了？”

　　说实话，乌通现在的表情让我捉摸不透。不过好在乌通最后答应了。
　　他说——

　　“如你所愿。”

　　之后我出发去了森林。
　　我没敢耽搁，我怕那个叫迟宇的人迷路，更怕他会被森林里的野兽吃掉。但是当我赶去森林的时候，发现这小子还活得好好的。
　　而且特别好。

　　他甚至有空给自己做了身新衣服。
　　我躲在一旁看他。
　　他用的应该是张一整块的兽皮，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材料。看这件衣服的样子，应该将兽皮对折之后在脖子的位置挖了一个洞，之后用骨针在兽皮的边缘扎了几个对称的小孔，然后将细长条的兽皮穿进去交叉收紧，这样就可以将胸前的兽皮和背后的兽皮连接起来。
　　哦，不对，那不是细长条的兽皮，而是几条细长条的兽皮用特殊编织手法做成的绳子。
　　这种绳子比细长条的兽皮更结实耐用，因为它没有缺口，不容易被磨断。
　　真是种神奇的做衣服手法。
　　这种衣服不仅好看还很结实。
　　而且最重要的，是很节省兽皮，完全没有任何浪费。

　　我有点诧异，想不到这个外族人居然还会做衣服。我本来以为这个人是个什么都干不了的弱鸡。

　　除此之外，这个外族人还打到了一只羚羊。
　　这只羚羊现在正挂在树上。
　　我就看见迟宇手里亮出来一个亮亮的东西，他用那个东西划破了羚羊的脖子。然后血水从羚羊的脖子一路流到了迟宇手中的石碗里。

　　“……”

　　我承认迟宇现在的姿势还挺好看的。
　　见他暂时没危险，我就没过去找他，反而靠在树上偷偷瞄他。
　　迟宇大概也没发现我。

　　等羊血放干净了，他就把羚羊放在了地上，然后拿着那个亮亮的东西从羚羊的脖子一路划到羚羊的小腹。他的动作很轻，手指也很漂亮，他用一只手挑起羚羊的皮，另一只手拿着那个亮亮的东西剔里头的肉。我宰了这么多年野兽，第一次知道皮和肉之间还有一层膜，那层膜很薄，我之前都没有注意过，可是迟宇却注意到了，而且他还很小心的没有破坏那层膜，所以当迟宇将整个羊皮剥下来的时候，整只羚羊的形状还没有被破坏。
　　加上迟宇之前放光了羚羊的血，即便被剥了皮，那只羊依旧很干净。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好像是种艺术。

　　之后迟宇又用同一个亮亮的东西肢解了那只羚羊，每块骨头都剔的干干净净、每一块肉都摆放的整整齐齐，甚至每一块内脏都非常完整。他好像知道羚羊的的每一块肉、每一块骨头、每一个器官的生长轨迹，所以他很容易就找到了其中的薄弱环节，能够用最省力气又最快的手法将羚羊拆解开。
　　等做完这些，迟宇在地上用柴火生了个火，还架了个石锅。

　　……这个外族人身上的东西还真不少。

　　我见他先是烧了一锅热水，然后选了一块羊肉丢进去。
　　说真的，活到这么大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人用水煮羊肉，我们从前都没这么吃过，我们都是直接把肉做成肉干。
　　然后没想到啊没想到，水煮羊肉居然这么香。
　　我没忍住，我要流口水了，所以我跳了出去，不仅站在了迟宇面前，还摊开了手：

　　“我不管，我要吃。”

　　迟宇大概没预料到我会出现，看见我的时候，他好像还被吓了一跳。
　　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他一边煮羊肉，一边斜着眼睛看我，等到羊肉煮熟了，便用刚才那个亮亮的东西将那块的羊肉一条一条切开，然后再上头抹上生盐。
　　等这些都做好了，他就伸手递给我一块。

　　然后我接过来、吃了一口——
　　这个羊肉好软、好-嫩、好多汁啊！
　　那些不均匀的盐巴藏在羊肉的某个角落，吃到味道的时候还想吃、没吃到味道的时候更想吃——

　　“我不管，我还要。”

　　迟宇很听我的话，他又递了一块羊肉给我。
　　然后就在我吃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我好像听见迟宇在那边自言自语说：

　　“攻略上说的果然没有错，美食果然是最容易刷boss好感度了。”
　　“还好我把厨艺技能点满了……”

　　“？？？”

　　不过我已经不怎么好奇迟宇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了，毕竟他脑子是傻的。我现在比较关心的，是他手里那个亮亮的东西——
　　这个东西可比我们的石刀还要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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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看着手抓羊肉流口水，宁夏的滩羊肉顶呱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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