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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我心悦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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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
见杨汀兰半信半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样子,杨清芷弯唇浅浅一笑,“阿姐,我真的没事。时辰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歇息吧。”
杨汀兰从善如流地起身,“没事便好,你莫再坐在窗前吹风,仔细着凉得风寒。对了,你可知,五台山的慧通大师已经到了相国寺,从明日起连续一个月在相国寺念诵经文,为国祈福?”
“真的?”杨清芷又惊又喜,她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说起来,五台山与京城相距甚远,但她与这位高僧却颇有渊源。
在她三岁的时候,慧通大师曾经云游至京城,为她相过面,说她与皇家有缘,日后当贵不可言。
在她十三岁的时候,慧通大师获邀至相国寺为国祈福。
前世,每当她欲前往相国寺,不是因事耽搁,就是遇上突发意外,最终没能见到慧通大师。
两年之后,她落入泥沼之中,十年不见天日,何来的贵不可言?
慧通大师的预言俨然成了一个笑话。
可即便是如此,杨清芷还是想见见慧通大师,问一问他,出家人打了诳语,有何面目在佛前修行。
翌日,天还未亮,杨清芷就起身了,带着芍儿匆匆赶到相国寺,求见慧通大师。
知客却说慧通大师正在接待贵客,请她稍候片刻。
闻言,杨清芷不禁微愕,她特意赶早,没想到有人比她更早。
再一看禅房门口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腰间挎着宝剑,佩戴黄铜腰牌的玄衣男子,俱是身姿挺拔,面色冷峻。
虽然他们穿的是便装,却让她一下子想到了皇家侍卫。
可见知客所言非虚,确有贵客来访。
她被引至位于庭院一隅临时搭建的竹棚,喝着知客呈上的清茶,耐心等候知客口中那位贵客离去。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没等到贵客离开,却先等来了别人。
“世子爷,慧通大师正在接待贵客,请您先到竹棚里稍候。”知客边说,边将一人引至竹棚,“这位杨姑娘也是来求见慧通大师的,她见了慧通大师后就轮到您。”
杨清芷抬眸看向来人,果不其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一丝讶异在眸底一闪而过,他竟也来求见慧通大师?
不及多想,她带着芍儿起身,朝着赵乐谨行礼:“民女见过世子爷。”
赵乐谨略颔了下首,便在空着的一张竹椅上坐下。知客殷勤倒上茶,他捏着茶杯并不喝,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状,杨清芷乐得清静,也不主动提起话题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禅房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身材清瘦,面色略显苍白的年轻人被慧通大师恭敬送了出来。
这人身穿一袭紫色暗花锦袍,头戴白玉冠,腰间系着一枚龙形玉佩。
贵气萦身。
其身份……呼之欲出。
杨清芷惊得站起,起初以为禅房内的贵客是哪位王侯,后来赵乐谨来了,便以为其人很可能是安王。
却万万没想到……
居然会是皇帝。
赵乐谨放下茶杯,起身后若有所思地看了杨清芷一眼,然后快步走出竹棚,迎向皇帝,“臣弟参见皇上!”
皇帝及时扶起赵乐谨,“谨弟免礼!快快平身!”
又问:“谨弟也是来找慧通大师问禅的?”
“是。”赵乐谨看向慧通大师,态度恭敬,“乐谨见过大师!”
“世子爷,老衲有礼了。”打过招呼,慧通大师先道了声“皇上慢走”,方才又道,“请世子爷移步禅房。”
赵乐谨迟疑了一下,自己本应排在杨清芷后面,若是现在招呼她过来,那么势必会让皇上见到她。
这可不是他乐于见到的事。
正迟疑间,便听见赵礼宸问:“你是何人?”
心里咯噔了一下,赵乐谨迅速回身看过去,只见赵礼宸负手而立,低眸看着面前跪着的少女。
少女深深低着头,恭敬地跪在竹棚门口。她的侍女芍儿跪在她的身后侧。
竹棚距离禅房通往院门的青石板路尚有一些距离,可赵礼宸偏偏离了小路,来到杨清芷的面前。
眸色迅速沉了下去,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听见赵礼宸的问题,杨清芷轻声回答:“民女杨清芷,参见皇上!”
“杨、清、芷。”赵礼宸一字一顿,轻声念着她的名字,语气中竟有着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好似有一根轻柔的羽毛,轻轻抚过心田。
这让杨清芷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她与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早就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这种感觉太过奇怪。
明明,虽然她活了两世,今天却是第一次见到赵礼宸。
“你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赵礼宸道。
杨清芷只好缓缓将头抬起,但眼眸依旧低垂,不敢直视圣颜。
他看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纵使忐忑不安,杨清芷也只能继续跪着,任凭赵礼宸端详打量,心中那股诧异的感觉越来越来强烈。
半晌,赵礼宸才又温和开口:“你可认识杨子琏?”
“杨子琏正是家父,民女在家行二。”杨清芷心里升起一丝疑惑,为何从未见过她的皇帝会一下子就猜到她的身份。
“平身吧。”赵礼宸弯腰便欲扶起杨清芷。
“皇上。”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泠的嗓音,赵礼宸下意识停顿了一下。
借着这极短暂的机会,杨清芷避开他的手,飞快站起,并且往后退开了一步。
垂首敛眉,朝着赵礼宸恭敬一礼,轻声道:“民女告退。”
知客过来,引杨清芷去见慧通大师。芍儿并未跟随入内,而是留在竹棚里等候。
“小女杨清芷,给大师请安!”
“杨施主,老衲有礼了!”
知客呈上香茶便退下了,退出禅房后回身掩上房门。
慧通大师先开口问道:“杨施主今日来找老衲,可是心中有惑?”
杨清芷浅浅一笑,“大师不记得小女了?”
闻言,慧通大师将面前的少女仔细端详片刻,终于认出她来,“原来是你。”
“既然大师记起来了,那么小女也就开门见山了。”
*
两刻钟后,杨清芷与慧通大师道别,步出禅房,带着芍儿离开相国寺,沿着长长的石阶慢慢走下山去。
这一路上,她秀眉微蹙,心事满怀,脑子里不断重复着慧通大师说的那一番话。
“二姑娘小心!”芍儿提醒。
可是已经迟了,杨清芷还是径直撞上前面的一堵肉墙,顿时一股清冽的气息迎面扑来。
刚要抬头看向自己撞上的人,她只觉得腰上一紧,下一瞬双脚就离开了地面,在半空中飞快移动,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
从后方传来的芍儿的呼喊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渐渐就听不见了。
惊惧之下,她张开了嘴,却根本喊不出一点声音,双手下意识紧紧揪住对方的衣袍,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摔下地去。
从被人抱起飞走到双脚落地,中间的时间其实很短,但对于杨清芷来说,这段惊悚的时间仿佛漫长到不会结束似的。
当她背靠着合抱粗的大树,鼓着腮帮,心有余悸怒视着赵乐谨,向他讨要说法时,双腿仍然发软,差一点站不稳。
“你问我为何要掳你?”赵乐谨盯着因为愠怒而双颊绯红,双眸晶亮的少女,板着俊脸,语气不善地指控,“谁让你勾.引皇上了。”
“我什么时候勾.引皇上了?”杨清芷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从猜出赵礼宸真实身份的那一刻开始,她连多看一眼都不曾。
她气愤否认的样子取悦了赵乐谨,他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冷峻的表情。
“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那他的眼睛一定是出毛病了。
杨清芷懒得跟赵乐谨争辩,绕过他,打算寻路下山,却被他用力攥着手臂拉了回来,抵在树干上。
低头睨着那双升起淡淡水雾的眸,他道:“不准喜欢他。”
愣了一下,杨清芷才意识到赵乐谨口中的“他”指是皇帝,他刚污蔑过她勾.引皇帝,现在又命令她不准喜欢皇帝。
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凭什么?
她是这么想,也是这么问的。
受到质问的赵乐谨立刻用行动回答了她的问题,两指捏着她的下巴,轻轻抬起,同时低头覆了上去。
那两片沁薄的唇贴上来的瞬间,杨清芷身体一僵,忘记了推开他。
从相国寺传来的诵经声悠远绵长,而在半山腰的树林里,在合抱粗的大树下,清甜的,清冽的气息交互在一起,久久缠绕。
许久之后,赵乐谨微微退开,看着双颊酡红的少女,哼笑一声,得意地问:“现在知道我是你的什么人了吗?”
“……我不知道。”
羞赧地别开脸,杨清芷心里满是懊恼,后悔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他。
“不知道?我不介意再告诉你一次。”赵乐谨说着,作势又要贴上去。
见状,杨清芷慌忙捂住自己的嘴。
见她害羞,赵乐谨没有再逗她,往后退开一些,正色道:“杨清芷,我心悦你。回去后我会立刻禀明父王,请媒人登门,求娶于你。”
……他心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