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再次旅行》电闸绪方

1、【1】理想国与吊唁酒

　　「我做了一个梦，哥伦布先生。」

　　藤丸立香把倒满热水的杯子推到航海家的面前。声音柔和得仿佛聊天对象不是奴隶王与掠夺者，而是一具鲸鱼的骨架。

　　女孩与女人都是雌类，除了乳.房曲线不再有任何非伦理观上的区别。踏上新世界的土地时他强.暴了一位九岁的女童作为庆祝仪式的标的物，离席后他将火铳塞进了一位土著的口颅。他并不厌倦玻璃换黄金的游戏，但只有处.女的血和从脊椎吹进肠胃的腥风才能让他重拾他自认为所谓年轻的激.情。性.爱和杀.戮都不是什么高尚圣洁的名词，而他向来也颓于掩饰，堂而皇之地宣告自己热爱混乱与崇尚卑劣的事实。

　　「噢？」

　　略显敷衍。他不得不佯装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迦勒底好歹是暂居地和半个商业合作伙伴，就算不需要整日西装笔挺严阵以待也多少得呵护着点人类最后的御主。他又不是什么能煲心灵鸡汤的知心兄长，如果只是梦到了鲨鱼和海葵迫不及待的想要进行小姑娘式的炫耀的话弗朗西斯德雷克可比自己要合适上五十个第纳尔。航海家并非潜水员，隔着钟座厚重的玻璃或许能看见蝴蝶的翅翼，但在暴风雨和雷鸣交织的夜晚能聊以慰藉的只有柑橘土豆和愿望必将实现的自我催眠。

　　「我梦到海水涌进了迦勒底，凿开雪山、撕裂天空与乌云，将我吞没掩埋。我试图睁开眼睛，但是盐会钻进我的眼眶，渗进晶状体和睫毛。在与疼痛相伴的视野里，我看到了很多普通...但又奇妙的东西。」

　　「我应该说过，Master，我只对金子感兴趣。如果说吞没迦勒底的海里漂浮着的都是金子，那么我想我这辈子也不会在您的梦中登临陆地了。」

　　「真是的，哥伦布先生，我本来以为您的回答会更浪漫一些呢。」

　　浪漫——那是成年孩童的玩笑话，只在睡前故事和上流社会中被引以为傲。他的爱和浪漫廉价且繁杂，海与船与奴隶的镣铐都能平等地分得一羹。小姑娘不该对此抱有期待，假如她有什么模糊又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么及早掐碎也是毋庸的应急措施。船长会在航海日志里杜撰陆地将至的假象来激励船员，但这不适用于妄想症患者。她不该登上克里斯托弗·哥伦布的船，他早应将她拒之门外的。

　　「那么master您看到了什么呢？」

　　「塑料瓶。」

　　「塑料瓶？」

　　「是的...空空如也的塑料瓶，瓶盖拧的不太紧，我能看到里面残留的果浆像花一样在海水里绽开来。还有螺旋卡在木塞里的开瓶器、转笔刀里的木屑...我想那只铅笔大概是浅灰色的、录音机——在播放海豚的声音、牛皮绳、系着铃铛的逗猫棒、还有半截马路...从斑马线约莫三分之二的地方断裂开来——切口处涂抹着鲜红色番茄酱...」

　　「我想您大概是饿了，Master。饿了的话还是快些填饱胃比较好，毕竟空着肚子可没力气拯救世界——放心，我不会告诉那位爱操心的Archer的。」

　　小姑娘的胳膊有些过分纤瘦了，即使裹在睡衣柔软的棉袖里轮廓也清晰可见。可那并不难解释，她不是整日挥舞玛卡维多的土著女人，也不需要掰动船舵、竪直桅杆、在无休止地风暴中跪在倾斜的甲板上用鲜血淋漓的双手系紧缆绳。翻开书本、拾起纸笔、缠绕头绳、别紧衣襟口的蝴蝶结、用银匙盛起蜜浆——美丽的肉.体只要能与美丽的事物相联系便可作罢。

　　「半夜吃东西比白天更容易长胖，夏天我还得穿上泳装和大家一起去海边喔，为了到时候能有好看的腰线现在还是先忍一忍比较好。」

　　家常对话。语气轻松。就好像他们是住在隔壁的邻居，几十年如一日地问候对方早安、共享一箱颜色昏黄、绞着蜘蛛网和灰尘的灯泡。但他是不会有闲暇心情去照看庭院的，没有太阳的季节，他从不修剪篱笆与胡须。绣球的酸碱色纷杂烦扰，他谋划着如何将每一颗中子原子质子的价值压榨干尽。一墙之隔的地方有永不褪色的藤椅阳光和下午茶，而他日复一日地坐拥着连遮盖尸体的白瓣都无从生长的巨人的花园。

　　小姑娘的眼睛闪闪发光，像还没溺入泥沙的星尘。但瞳孔和爱慕分文不值，前者脱离眼眶后不过是团烂肉，只能供野鸦啄食；后者总和多愁善感并驾齐驱，不能帮锅子里的开水煮熟土豆、也不能让被削去鼻梁的俘虏重新呼吸。他不是爱德华·蒂奇，在没有金子的世界里会成为英雄的只会是在胡须里点燃引线的黑胡子船长。早在船锚抛下之前，他就早已做好了名留青史与身败名裂的两手准备。哥伦布把水杯原封不动地推回女孩面前，对她露出自己那一贯深具欺骗性的笑容——

　　「早点休息吧，Master，迦勒底在内陆呢，不会有海水灌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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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老文，三观不正，哥伦布X咕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