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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重生 ...

  •   《给前世死对头当掌中珠》南珣著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大堰王朝永和十七年,长安城王宫中,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丝竹靡靡声从烧尾宴上袅袅传出,众人都在恭贺新走马上任的宰相。

      而这位宰相,却对宴席上的王将军恭敬有加,毕竟若没有王将军,宰相之位焉何能轮到他,早就是那楚国公的囊中之物了。

      与宴席相对的楚国公府中,阴森一片,被金吾卫团团包围,而那被紧盯的苻令珠,却仿佛没有感觉到空气中的焦灼,冷静的为自己净面换衣。

      她身穿白色素衣,遥望王宫,冷笑一声,没想到,临到死,她也没能坐上宰相之位,好一个王老狗!

      将面前红绸掀起,冒着寒光的匕首、通体雪白的绫带、再加一瓶毒药,映入眼帘。

      慢慢伸出手将小瓷瓶拿过来,余光已经瞧见屋外爬起的火。

      想她苻令珠,女扮男装出入朝中多年,纵使高居国公,依然想当宰相名留青史。

      因为她只有这一个目标了,年少时志气高远,她同亲人们说她要做巾帼宰相,如今亲人已逝,仿佛只有真的当上宰相,才不会愧对他们。

      可这一切,马上到手的宰相之位,没了。

      王易徽!王老狗!你可真是好样的,她女儿身暴露都要死了,还不让她如愿。

      她多年经营,毒哑过嗓子、晒坏过面皮,从小心翼翼、草木皆兵,到后来的潇洒自如、搅风搅雨,隐藏下苻令珠的一切,变成楚国公,一路走来只为给苻家报当年之仇。

      当年那一场祸事牵连到整个苻家,苻家男丁斩杀在长安西市,他们苻家的血流了三尺厚。

      她,父亲,她父亲的尸首都没人给收,被人扔去乱葬岗,被野狗分食。

      而女眷在流亡途中,有不堪忍受折辱自尽而亡的,例如她的母亲,有不能忍受长途跋涉之苦患病得不到医治而亡故的,例如她的祖母。

      还未到西北,她们便亡了一半的人,她和堂妹是被那些剩下的人,用命推着跑出来的,如今就连堂妹也去了。

      大仇得报,理应快乐,可她心中只有苦闷。

      若能换回她的亲人她愿付出一切!

      她想母亲的怀抱、父亲的慈爱、堂妹的细语了,猛地扬起白皙的脖颈,干碎利落地吞下了毒药。

      白色的丧服上,一滴两滴,晕开了黑褐色的血液花朵。

      倒地的那一刻,她捂着喘不上来气的胸口,眼前一片模糊。

      有点疼啊。

      她这一世,不白活。

      王老狗,下一世,别在让我碰见你。

      烧尾宴席上,一直等待着苻令珠的王易徽放下手中杯盏,似是不经意的问向身边之人:“楚国公怎的到现在还未至?”

      一群人已经喝高了,互相推嚷,大着舌头回复:“回,嗝,回不来了。”

      他狐狸眼微垂,宽袖遮掩下的手指收拢,“何意?”

      “我那在金吾卫的侄儿,嗝,跟我说,今要,去,去,围楚国公府……”

      “去哪啊,王将军?”

      留给众人的只有一个大步流星快速走出的挺拔背影。

      这道身影很快就出现在了苻令珠的府邸门前。

      漫天火光缠绕,黑烟直冲云霄。

      苻令珠的府邸外,王易徽被拦在门外,“王将军来的不巧,楚国公醉酒不慎打翻烛台,葬身于火……”

      那宦官话未说完,王易徽已不给他机会,骑在马上的他一鞭子抽了过去,力道极大,生生在那公公身上抽下块肉来。

      他漠然的看了那宦官一眼,“滚!”

      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他指挥着同他一起过来的羽林卫灭火,自己伸手拎过一桶水浇在那贵不可言的官袍上,冲了进去。

      跟在他身后的羽林卫阻拦未果,逼迫金吾卫和他们一同进去。

      宦官整个后背鲜血淋淋,被人搀扶着嚷道:“王将军!人早没了,何况楚国公毙于火海,王将军解决一心腹大患,理当开心才是,何须如此惺惺作态?”

      王易徽动作微顿,狐狸眼中一片厉色,头也不回道:“我知你不过听令行事,你若再敢阻拦,我必取你性命!”

      天色愈发昏暗,一层接着一层的黑云厚的像是天都承受不住,要掉下来一般,“轰隆隆”的雷声响彻不停,一条粗壮的闪电贯穿天地,直劈苻令珠所在的房屋。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轻而易举灭了张牙舞爪的火。

      永和十七这一年的夏天,大堰楚国公因未能当上宰相在家中醉酒郁卒,打翻烛台导致滔天火舌,尸首无存,救火不利的金吾卫们均被贬被罚。

      同一年,王易徽率领十万铁骑踏平小博禁,为大堰开拓国土。

      而无人可知的苻家坟地内,在一片衣冠冢里,多了一块无名新碑。

      与此同时,平阳五年的国子监内,苻令珠被一片嘈杂声吵地再次睁开了眼。

      周围景象扭曲,点点绿色旋转,好似她身处一片青山绿水中。

      下意识扶住了身前可以支撑身子的东西,反倒按住了厚厚的宣纸,扭曲的让她犯恶喘不上气的感觉渐渐消去,待不再头晕目眩,她这才微微晃了晃头。

      眼前虚幻的景象清晰浮现,一双冷漠淡然的狐狸眼摄住了她的心神,让她顿时睁圆了眼,惊愕不已。

      对面之人,头戴幞头巾子,穿一袭玉色展翅鹤纹圆领窄袖长袍,单薄的布料下,尽显流畅有力的线条,尤其是那扣着的一条价值不菲玉腰带,将劲瘦的腰勾勒分明,整个人都带着一种从小到大就锦衣玉食,才能培养出的矜贵之气。

      可他一动,脚上的靴子露出,那藏匿在其中的匕首稍纵即逝,又带了三分血性。

      这这这……这不是王老狗年轻的时候吗?

      身边有眼熟却想不起是谁的女子,声音放大了十倍尖细着嗓音,还推了推她,“快别愣神了,赶紧写啊!”

      对面叫嚷声起,“小娘子就是小娘子,一点阵仗都承受不了,我看这个比试都多余,你就直接嫁给人家算了!”

      什么情况?

      苻令珠蹙起柳叶眉,环顾四周,发现不少在朝堂上针锋相对的熟人,均是年轻时的装扮,而她放在宣纸上的手,没有流放之时的伤口,白嫩的像是软豆腐,再结合他们的絮叨之声,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表情却始终保持如一。

      这是她入朝堂后练就的本事,不管遇到什么滔天波澜,都只在心里腹诽,面上却让人毫无察觉。

      她饮下毒酒是真,痛苦也是真,一口气断了再没上来是真,她已亡了。

      然而刚才推她之人身上传来的热源也不是假的,不是梦。

      思绪急转,结合当前一幕幕和他们的话语。

      苻令珠确定她,重生了!

      而现在……

      是她为了和王易徽解除婚约,特意提出比试的时候。

      三场两胜,若是王易徽胜了,她二话不说带着嫁妆嫁进王家,若是她苻令珠胜了,他王易徽就得将信物归还,以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她记得,三场比试,一场是比骑射、一场是比音律,最后一场是比做诗,她和王易徽前两场平局,最后一场她险胜。

      用手摸了摸手下的宣纸,此时正是决定两人到底会不会解除婚约,最关键的第三场比试。

      “三娘?”

      莫叫她……

      环顾了一圈周围好奇、兴奋、疑惑的同窗们,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写了一半的诗,顿时眼前一黑。

      年少时的自己,果然文采斐然,瞧瞧这诗,对比工整,意境扑面而来;瞧瞧这字,笔锋犀利,草书之经典也;瞧瞧这空白地方的宣纸,都那么的干净如雪。

      那空白地方,是现在的她能续写出来的吗?

      已经出入朝堂多年的自己,在官场中早就磨没了这一身的才气,被权欲蒙蔽了心眼,已是再写不出如此清新脱俗的诗歌了。

      就算是想从记忆深入将这首诗挖出来也是不可能了,她在国子监的时候是有灵感就作诗,数百首的诗,她也不能首首都有印象。

      再瞧瞧手边的白纸黑字,不说她够呛能把诗填完,就说这一手草书,上一世怕被人认出来加之写折子方便,早弃草从楷了,由自己亲手抹去了“苻令珠”的一切。

      如今真是无从落笔,也无法落笔!这一落笔就要露馅,她苻令珠的面子不用要了!

      暗暗苦笑一下,内心忍不住哀嚎,你让我写楷书,我能写得板板正正,要多干净就有多干净,要多漂亮就有多漂亮。

      你现在让我写草书?呵呵……

      你现在让我七步作诗?呵呵……

      许是她愣神的时间太长,王易徽放下手中毛笔,转了两下自己的手腕,“你这是要认输?”

      谁要认输了!

      她苻令珠是谁?当场认输面子还要不要了,抢了她的宰相之位,还敢呛她,不要脸!

      她又再次看了眼桌案上的半首诗,眼角一抽。

      心里只剩两个字徘徊悲戚:“要完!”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好比已经从大学毕业十多年的人,突然重生回了高三,直接让你参加奥数比赛,岁月不饶人,也记不住什么了。此时的女主如果能骂人,只想说:M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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