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一念》叶朕

3、三姐和瑞

　　和张氏谈了心，贾敏只觉心中的郁气和恐惧去了大半，张氏给她的盒子，她亲自拿在手里，不许他人动半分。
　　“小姐，是不是现在回院子？您的药应是煎好了，再晚一会儿，恐怕要凉了失了药性。”清雪看着小姐泛着笑意的面孔，不忍心地道。
　　“……哦。”清雪你是不是见不得你家小姐多高兴一会儿？
　　贾敏想着那副药里的黄连，便觉得舌尖苦涩了起来。
　　贾敏的院子没在后院，反而临近二门在前院，这在一些人家恐怕极不合规矩，哪有女子住在前院呢？只是贾代善不愿女儿们和贾史氏多相处，哪怕是三个庶女，他也一应安排在了靠近二门，远离贾史氏的地方，等到有了贾敏，后院远离贾史氏的院子要么太小，要么位置不好，贾代善舍不得女儿受委屈，便大手一挥，将临着二门的一个前院的院子给了贾敏。
　　穿过小花园，正要出了二门回自己的院子，便被身后一道唤声叫停。
　　“四妹妹——”
　　贾敏回过头，发现是三姐姐贾和瑞。
　　贾代善有四个女儿，嫡女贾敏最小，贾敏上面有三个姐姐，分别是贾和安、贾和欣、贾和瑞，大姐姐贾和安与三姐姐贾和瑞是贾代善过了明路，正经纳妾的姨娘李氏所出，二姐姐贾和欣只是通房丫鬟海棠海姨娘所出。
　　唯独贾敏从兄长们的“文”字，虽是幺女，但正经算起来，她也是荣国公的嫡长女了。贾敏和三位姐姐相处的时间并不算久，毕竟几个姐姐还小时，她才出生，能在一处相处的时候，几位姐姐又已经开始上学管家理事，但总体说来，姐妹感情还算不错？
　　至少贾敏是这么觉得的。
　　“三姐姐。”贾敏把手中的盒子交给了清雪，面露笑意地与贾和瑞问好。
　　“四妹妹从这条路过来，是刚从大嫂院子里回来吗？”
　　“是啊，我最喜大嫂身边天柚做的点心，便厚着脸皮讨要方子去了，三姐姐可喜欢？若是喜欢，我问问大嫂，便将这些方子与三姐姐尽数抄一份。”
　　“多谢四妹妹的心意，但妹妹出嫁在即，无需为这些事情扰了心神。”
　　姐妹两个互相见了礼，贾和瑞又绕着弯子地含糊了几句，才半试探着说明了来意。
　　贾和瑞早在刚及笄时就订了婚事，是一名新科少年进士，得中时才二十，家中略有薄产，家户清明，没旁的兄弟姐妹，是家中独子。本来三书六礼都在有条不紊地慢慢走着，偏偏成婚前夕，那进士赵柯桓的父亲因病去世了。赵进士丁忧守孝三年，婚事也只能延后。贾和瑞本来并没在意，只想着能多在家中几年也没什么不好。
　　今年四月，赵柯桓已经出了孝。却迟迟没有来荣国府继续婚事的意思，贾和瑞这才急了，她不敢询问嫡母和父亲，大着胆子问过一次大嫂张氏后，也没有得到肯定答复，贾和瑞已经十九，对婚事有了不好猜测的她，在跟李姨娘哭了一场后，两人商议着，求求自己的嫡妹贾敏，毕竟，荣国公有多宠爱这个嫡女，荣国府里人尽皆知。
　　“姐姐也是没法子了，只求妹妹帮我问问父亲，是不是我的婚事有变？”
　　贾敏印象中，三姐姐贾和瑞向来是个干练果敢的，难得有这番小女儿姿态，便忍不住心一软，安慰道：“三姐姐安心，说不定三姐夫只是路远耽误了时候，毕竟三姐夫祖籍西北，实在远了些，待我问问父亲，告诉三姐姐。”
　　“多谢四妹妹，姐姐实在不愿这琐事扰了妹妹心神，妹妹只问一问便好，无论如何，姐姐都认了。”
　　贾敏还欲再说些什么，便被本在远处退开的清雪打断了，“奴婢实在不敢扰两位姑娘谈兴，只是小姐的药再不回去喝就要误了时辰。”
　　“万不敢误了四妹妹喝药，姐姐先回去了。”贾和瑞立刻带着歉意道。
　　“那三姐姐先回吧，妹妹也回院子了。”
　　贾敏说是回去，却一直目送贾和瑞走远后才转身，“走吧，清雪。”
　　清雪应了声，却沉默地跟在后面，决口不催促贾敏。
　　等回了贾代善亲笔题名的荣叶院，贾敏吩咐清雪将张氏给的盒子收好，喝了半杯白水，才问道：“三姐姐最近有和什么人接触吗？”
　　答话的是贾敏另外的丫鬟清笉，“回小姐的话，三小姐半个月前去了一次白山寺，回来后一直待在她的院子里，除了夫人和李姨娘的院子，哪里都没有去。”
　　清笉说完，才有些疑惑地问道，“可是三小姐有什么不对劲？”
　　不等贾敏说话，清雪便出声道：“三小姐求小姐问问老爷，她的婚事是否有变。一改平日爽利的性子，只差哭出来了。”
　　“三姐姐说是担心婚事，但三姐夫出孝不过一月，祖籍又远在西北，便是耽误两个月也是寻常，可今日三姐姐，与其说是担忧，倒不如说期盼着有什么事被查出来。”贾敏秀眉微蹙，“清笉，你去查查，三姐姐去白山寺那日可是听说了或者见到了什么。”
　　贾和瑞其实何必如此担忧婚事，她虽是庶女，却也是荣国公的女儿，实打实的勋贵千金，若没了这婚事，自然能给她再找一家完全不输赵柯桓的夫家。又何必在自己面前演戏，装出一副无依无靠担惊受怕的模样，平白在自己面前弱了一头？
　　“是，小姐。”清笉答应着告退出去。她是荣国公亲自调-教，送给贾敏的丫鬟，自然有门路去打探事情。
　　还不等贾敏有别的反应，清雪已经端过了晾好的药，“小姐，先喝药吧。”
　　贾敏：清雪，我以为你忘了这事了……
　　清雪继续微笑：“什么时候小姐的炎症下去了，清雪自然不会再用这药碍小姐的眼。”
　　贾敏端过碗，皱着眉一口饮尽。
　　清雪适时送上一杯清水，“小姐喝水压压苦味儿。”声音和缓，却隐约透着笑意。
　　“我是把你们惯坏了。”贾敏摇摇头，却没说别的，反而问道，“清雪，你说三姐姐……到底想干什么呢？”
　　“无非是对婚事不满，或是……有了什么别的想头。”清雪不敢妄议主子们的事，只是小姐问了，她不能不答，只能说了两句自己的想法。
　　……
　　贾敏的疑惑很快得到了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