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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遇袭 ...

  •   冰凉的刀刃贴在喉间,身后的男子也紧紧贴在后背,凌无渡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他现在除了后悔只有后悔,若他不是为了避免尴尬才借口来树林里方便,现在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其实不然,他倒也是真的尿急,好在身后这位威胁他的黑衣蒙面大哥还算通情达理,让他顺畅倾泻后又穿好裤子了才出现。

      只是……

      这位黑衣大哥的行为实在古怪。

      “大,大哥……”凌无渡思前想后了一番还是决定开口,“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喊了救命,而且喊得很大声了……”

      察觉到黑衣人时,凌无渡第一反应就是敞开嗓子嚎,可他才张开口,声音还没出来时,就听见黑衣人恶狠狠的声音。

      “给我喊救命!大声喊!不然马上杀了你!”

      凌无渡:“……”

      黑衣人这话说得凌无渡当即愣住,一时竟不知道是该喊救命还是求饶了。

      聪颖的他还是选择了后者,“大哥,您饶……”

      后面的字还未出口,一道明晃晃的光出现在凌无渡的眼前,下一刻,他就感觉到脖子上彻骨的凉意,定睛一看,一柄长剑已经横在他的脖子上,而身后的黑衣人也一手捏住他的肩膀,整个人与他贴得十分紧密。

      黑衣人的声音又凶狠了几分:“喊救命!敢求饶我就宰了你!”

      凌无渡不敢有丝毫怠慢,瞬间就扯着嗓子嚎出了声。

      既然这是用性命威胁的要求,他凌无渡岂有不成全之理?

      而黑衣人似乎不太愿意搭理凌无渡,即便凌无渡又试探着问了几句,他也全然没有回答的意思。

      正当凌无渡不死心的又想问黑衣人时,无惜已经循着他的呼救声寻来了。

      无惜手持长剑从树林阴影里走了过来。

      凌无渡见是他,当即惊喜地喊出声,“无惜公子!快救我!”

      话刚出口,凌无渡就听见身后的黑衣人传出一声笑。

      这笑声,并不是冷笑,倒像是发自肺腑的十分开心的笑。

      凌无渡一开始只是怀疑这人脑子不灵光,现在是确信这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拿剑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喊救命,让无惜寻过来救他,见到此景不立即想出对策利用他这个人质,反而还像个傻子一样笑出声来……

      无惜行至二人面前,手中长剑直指黑衣人,“你放过他,我放过你。”

      平日里,凌无渡对无惜的印象无非是沉默寡言,不易亲近,现在看来他话少是因为经常一语惊人!刚才那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只会惹人发笑,嘲笑其不知天高地厚,而从无惜口中说出,凌无渡却觉得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大侠风范,就连那张平凡的面庞也生出了几分美感。

      身后的傻子又呵呵笑了几声,说道:“好大的口气!”

      凌无渡心道:他这不是口气大,是真有实力,您若是不想血洒当场,就快将我放了吧。

      然而凌无渡并不想劝诫黑衣人,反正无惜来了,他也不怕自己遭遇不测,说不定在黑衣人下手之前,无惜已经将他灭了。

      剑锋在月色下散发着凛冽的寒光,无惜微微皱眉,面色极其不悦,“放了他。”

      黑衣人哈哈大笑:“我若不放你该当如何?”

      无惜目光一凛,便迅速持剑刺过去,黑衣人脚尖点地,带着凌无渡后退了几步,他一压剑柄,划开了凌无渡的皮肤。

      凌无渡瞬间大叫出声。

      刺目的鲜红顺着凌无渡的脖子流下,无惜一怔,脚步放缓,手腕翻转间,已反手将剑竖在了身后。

      黑衣人已退出五丈远,他看着无惜,又笑了几声,“我以为你当真不顾他的性命,要将我们一起杀了呢。”

      “你是何人?”无惜目光阴冷,“抓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爱抓谁就抓谁,”黑衣人道,“难不成我每抓一个人都要有目的么?这也太费神了,我懒得想。”

      凌无渡简直要气笑了,却又忌惮脖子上的剑不敢有何动作,只得低声下气地向黑衣人求饶,“大哥……我们二人素不相识,无冤无仇的,你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精力了……您眼前的这位公子可不是好惹——”

      “你怎么知道你我素未相识?”黑衣人倒是说得有理有据,“我蒙着脸,你又看不出我是谁,你怎么能断定你我素不相识?”

      凌无渡立即答道:“若是相识之人,我必定能听声辨人。”

      黑衣人道:“肤浅,倘若我与你是旧识,我用法子改变了自己的声音,只怕我现在杀了你也不知道我是谁。”

      凌无渡冷汗直冒,“别了吧,大哥……”

      他确信自己不曾得罪过谁,可听黑衣人这么一说,他的心里也没底了。

      “哈哈哈哈……我骗你的,”黑衣人笑道,“我若是认识你,见到你这胆小如鼠的模样,我肯定早就把你杀了。”

      凌无渡:“……”

      黑衣人将手中的剑松了几分,凌无渡也借此深深吸了几口气,却又听黑衣人朝无惜道:“那边的,你们这行人当中,当属谁的武功最好?”

      无惜听闻此言,却是后退了一步,身子微侧,似有转身离开之势。

      凌无渡瞬间慌了,连忙向无惜伸手求助,“无惜公子!你不能走啊!你不是特意来救我的吗!无惜公子!”

      凌无渡又喊了几声,无惜却是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了。

      无惜一走,黑衣人却是收了剑。

      脖子上的压迫感消失,凌无渡这才伸手探上脖子上的伤口,还好伤口不算深,只是流了些血,想必这黑衣人也是故意为之,一是为了吓唬他,二是为了牵制住无惜。

      “哎呀,不知道我争取的够不够。”黑衣人发出一声懒洋洋的叹息,随即又笑话凌无渡,“我还以为那人会救了你先走呢,谁知道根本就不管你。”

      凌无渡十分羞恼,“我不知你这人究竟有什么奇怪的趣味,既然你无心害我,还请放了我。”

      “不急不急,再等等,再等等……”黑衣人拖长了音,声音显得十分轻快。

      “大哥,你究竟要做什么啊?”凌无渡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黑衣人鼻子一哼,“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

      凌无渡道:“……不会。”

      黑衣人逸出一声笑,“那不就得了,你哪来那么多问题?”

      话音未落,便响起了清脆的口哨声。

      凌无渡被这声音吓得一惊,紧贴身后的黑衣人却立马离开了。

      凌无渡撒腿就跑,谁知那黑衣人刚走几步又原路折回,不等凌无渡反应过来,便伸手点了他的穴道,令他动弹不得。

      凌无渡睁大了眼睛,十分不解:“大哥,你……”

      黑衣人一个弯腰,将凌无渡扛在了肩头。

      凌无渡瞬间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救命啊!——”

      黑衣人脚底生风,往来时的方向飞跃离去。

      远远的,只有凌无渡几声若隐若现的惨叫声。

      “救命啊!——无惜!——”

      而无惜这边,他刚回到空地,哨音便已消失,伴随着哨音一同消失的还有四个黑衣人。

      无惜连忙上前查看寒照的情况,他听到凌无渡的求救持剑下车,确认寒照与孟之庭相安无事后,才去寻的凌无渡。

      挟持凌无渡的黑衣人行为古怪,无惜早就起疑,却又不便不管凌无渡的死活,谁知道黑衣人却是故意在拖延时间,让其同伙趁机而入。

      寒照也只是被黑衣人挟持了一会,全身上下毫发无损。

      他喘着气,往马车那边一指,“别管我了!快去看看秋白!”

      确认寒照无碍后,无惜立即奔向马车,掀开车帘,却不见江秋白的身影。

      无惜只觉得头皮发麻,手心里也开始冒着冷汗,他一回头,就见到了寒照惊恐的脸。

      “秋白呢?”寒照探身进入马车,失魂落魄地寻找着江秋白的身影,“秋白呢?……”

      无惜迅速地回忆方才黑衣人离开的方向,一共四人,各自挟持一人,在哨音消失的瞬间,四人也各自逃往了四个不同的方向。

      那掳走江秋白的第五人又往哪里去了?

      “我看到了,”孟之庭走过来,此时的他全然不如平日里的神采飞扬,他的头冠歪歪斜斜,几缕发丝散在额前,“那个人早在你离开马车的那一刻,就将秋白掳走了。”

      孟之庭抬手指了某处,“起先我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现在秋白不在车上,想必一开始就被掳走了。”

      无惜不再多想,便提剑追去,岂料刚走一步便被寒照拉住了。

      “无惜……我怎么跟你说的……我要你不管发生何事,都要率先护住我师父的,你那日不是亲口答应我了么?”

      寒照一手紧紧拉住无惜的衣袖,质问着他。

      那是寒照将近一年不曾有过的表情,失落,绝望,愤恨……那日他见到双亲惨死在贼寇刀下,便是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无惜沉默不语,见寒照不撒手,便想用剑割破衣袖,他刚扬起剑,孟之庭就扯过寒照,将他抱在了怀里。

      “无惜,”孟之庭一边安抚寒照一边对无惜道,“我们不会武功,跟你一同前去也只会增加你的负担,你武功好,定能将秋白救回来,我会带着寒照继续赶往峥嵘山庄,向武林盟主求救,”孟之庭又递给无惜一个小瓶,“这里面是追踪散,你将它沿途洒在地上,我们便能一路追寻到你们。”

      无惜收下瓶子,奔向江秋白消失的方向。

      孟之庭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直到完全看不见无惜的背影后,他才带着寒照回到马车里。

      安顿好寒照后,孟之庭又吩咐老孟去寻找凌无渡。本以为无惜是去救凌无渡的,谁知竟然根本没管他。

      凌无渡虽然聒噪惹人厌烦,但若他出事,孟之庭也不太好受,毕竟少了一个可以使唤的人。

      老孟很快就回来了,他摇了摇头,说道:“凌无渡不在林子里。”

      孟之庭心有不悦,“你仔细找了?”

      老孟道:“仔细找了,确实不见凌无渡。”

      孟之庭这才记起无惜回来时他隐约听见林子里传来几声惨叫,他当时正担心江秋白便一时忽略了,如此看来,凌无渡莫不是也被掳走了?

      这一下子,两个人都被掳走了,眼下便只剩他与寒照以及两个车夫。

      没了江秋白,这峥嵘山庄,还有什么可去的?

      却又不得不去了。

      “老孟,”孟之庭指了指小马车,“你今晚与刘车夫睡小马车,我与小阿照在大马车里睡。”

      老孟点头,拉着一旁惊魂未定的刘车夫往马车那边去了。

      孟之庭在原地站了许久,夜风瑟瑟,令他身上泛起一丝凉意,他这才回到马车。

      寒照见孟之庭进来了,立马就拉他坐下,红红的眼睛里满是期盼:“孟公子,我们快去峥嵘山庄吧!我们去找救兵,我们快把秋白救回来!”

      “小阿照,你先冷静,先冷静下来好么?”孟之庭道,“我们肯定要去搬救兵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这大晚上赶路,本来就不安全,再说了,就算你有精力不用休息,车夫们也是需要休息的。”

      “可是,可是若是无惜没能追上去……那我师父他……”寒照不敢细想。

      “你大可放心你师父,那些黑衣人既然没有杀我们,想必也不会杀你师父。”孟之庭分析道,“只是我唯独害怕……”

      寒照的心都揪起来了,“害怕什么?”

      孟之庭深深的看了一眼寒照,却又抿紧了嘴巴,欲言又止。

      寒照哀求道:“孟公子,你就告诉我吧!”

      孟之庭眉头一蹙,道:“小阿照,我问你,你师父可否交给你什么东西?”

      寒照摇头:“不曾。”

      “你再仔细想想,那些黑衣人可能就是冲着那样东西来的,”孟之庭道,“你若是知道一些,千万不要欺瞒我才是。”

      寒照依旧摇头,“孟公子,师父真的从未传过我什么,只是给我铸了一柄剑,其他的,是当真没有了,我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点虚假,便——”

      “别说了,小阿照,我相信你不会撒谎骗我,”孟之庭打断他,顿了顿,又问道,“那柄剑你可是随身携带?”

      “在马车里,我去取来。”寒照说着便要起身。

      孟之庭伸手将他拉回,说道:“不必了,那剑若是在那,这一会也不会长翅膀飞了,况且车夫还在里面睡觉,就别去打扰他们了。”

      寒照颔首,又道:“不知孟公子所说的那样东西究竟是什么?”

      孟之庭道:“小阿照,有些事你还是少知道为妙,以免惹祸上身。”

      “我不怕惹祸上身!”寒照目光黯淡,“我只是想能够多了解他一些……”

      若是多了解他一些,那晚与他一起在月下喝酒互诉衷肠的人便不会是无惜,而是他寒照。

      若是多了解他一些,今晚与他一起回到马车的便也不是无惜。他不会因为听到凌无渡的求救而扔下江秋白,他也不会放心留他一人在马车里,让奸人有机可趁,掳走了他。

      可是……即便他陪着江秋白又有何用?他不会武功,不仅救不了江秋白,自己反而还会枉送性命。

      就连那个凌无渡,畏畏缩缩,却也有一身悬壶济世的医术!

      而他呢?只是个一无是处的窝囊废罢了!

      “我就是想多了解他一点,他以前经历了一些什么,他以后想做些什么,我都想知道,我想替他承受以往的痛苦,我想参与他今后的种种。我不希望自己明明陪了他一年,到头来却比不上一个相识不到一个月的外来人!”寒照一抹眼泪,他跪在地上,向孟之庭磕了一个响头,再抬头时,目光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孟公子,请告诉我吧,不管师父他以往如何,今后又会陷入何种险境,我都会坚定不移地追上他,陪伴着他,哪怕是惹祸上身,哪怕万劫不复。”

      孟之庭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师父为何不愿与你多说?”

      见寒照迷茫地摇头,孟之庭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说道:“他这是保护你,他就是不想让你因为他惹祸上身,更不想让你为了他万劫不复。”

      “但是——”孟之庭露出一个微笑,“我并不认为他这样是对的。”

      “他收你为徒,又为了你隐居山林,还照顾你这么久,想必与你已是亲密无间了。既然关系甚好,二者之间就不应该有任何隐瞒。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倒也无妨,今后他也会与你在一起,若有什么打算,也应当告知于你。像他这样不管什么事都藏着掖着,我不认同。”

      寒照道:“孟公子的意思是?”

      孟之庭笑道:“前往峥嵘山庄还有些路程,这一路上你想知道什么我便告诉你什么,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寒照拱手作揖作势又要磕头,孟之庭连忙阻止,说道:“小阿照,你这有一下没一下地磕头倒是让我觉得你与我生分了。”

      寒照解释道:“孟公子,你与我师父是旧识,又是好友,眼下能救他的便只有你了,我只是不知该如何感激你,所以才……”

      孟之庭哈哈大笑,“小阿照,你真是惹人喜欢,若是再磕上一个响头,我倒想直接收你为徒了……”

      寒照闻言大惊:“不,这怎么行,孟公子莫开玩笑了……”

      “哈哈哈哈,小阿照,我是真的喜欢你,”孟之庭道,“若不是你先一步拜秋白为师了,我第一次见你定是要收你为徒的。”

      寒照不语。

      孟之庭又叹道:“可惜了我这一身医术啊……”说着又余光观察着寒照的动作,“要不这样吧,小阿照,我教你一些简单的医术,以后遇到事了你也可以自救,但我二人并不以师徒相称,只要你高兴,喊我之庭,喊我孟公子孟先生都可以,”看着寒照一脸惊讶,孟之庭嘴角一弯,目光温柔似水,“当然我还是希望你能喊我一声师父。”

      寒照忙道:“孟公子,寒照承受不起……”

      “没有什么受不起的,只有你愿不愿,”孟之庭道,“以我对秋白的了解,若你真能学到我的一星半点,想必他也是很欣慰的。”

      寒照仍在犹豫,孟之庭此刻却是打了个哈欠,躺了下来,他一翻身,背对着寒照,道:“小阿照,你好好想想吧,我先睡了,这一天天的累死人了……”

      不一会儿,就传来孟之庭浅浅平稳的呼吸声。

      寒照坐了许久,也深思熟虑了许久,却迟迟做不下决定。

      他承认自己确实是心动了,既然师父不肯教他武功,那他从孟之庭这里学习医术又有何妨?他们二人是旧识好友,孟之庭也是为了他今后能照顾好江秋白才提此要求。

      若是师父在场,想必也不会拒绝吧,况且他也不会拜孟之庭为师,这样一来,倒也合乎常理。

      寒照挨着孟之庭躺下,而本应早就睡着的孟之庭,此时却睁开了眼睛。

      身后的寒照轻声说了一句:“以后就有劳孟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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