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华几渡沐春风》陌上桑女

76、第 76 章

　　按照赵胜的指点，梅华买了两条“重九”牌香烟，并拜托赵用将它们转给了肖师。之后，她请肖师一家到最近的农家乐吃了早饭，在那里度过了一个对于她来说烦闷的下午。晚饭的时候，她在征求肖师一家的意见后带他们一家到乡下吃了烤乳猪。
　　那是她平生吃过的最贵的一餐饭，一顿下来六、七白块呢！当肖师擦着嘴上的油汁对她说：“你放心吧！他应该不会再被批捕了，只要那女的没有疯或是没有死的话！虽然今天早上我审他的时候他改过很多口哄，但是关系也不是很大！他原来做的口哄也足以说明，他的确是酒醉了！”
　　梅华心里对于花了那么多钱的负罪感和行贿感减轻了许多，毕竟她的孩子应该不用再背着“□□犯”的女儿的骂名了。
　　那一天，她从早到晚花去了三千多块钱，这些全是沈稀韩的私房钱！
　　沈稀韩颅内有血肿！拿到CT检查结果的时候，梅华可谓五味杂陈。
　　“这家人可真够毒的，下手再狠一点就取了他的小命了！要是真把他打死，自己倒也落得个清静了！就像他母亲气急败坏骂他的‘你真是丢尽沈氏门宗的脸了！人家怎么不把你打死呢？老子也可以得到一笔赔偿费！’如果他真被打死的话，留下来的坊间传闻应该是：二十多岁的沈稀韩企图□□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被人家打死了！真是这样似乎又不大好吧！天天“□□犯女儿”的身份就要背一辈子了。”
　　“喔！如果他真被打死的话，我反倒成了‘□□犯’的老婆了！”梅华自嘲地说。
　　那天晚上，沈稀韩的手机果然准点响了。他对着她轻声说：“昨晚那个朋友打来的！”接着接通了电话。
　　“稀韩哪！昨天晚上我跟你说的那个事你想好了吗？”
　　“什么事？”
　　“就是赖师家想和你私了的事！”
　　沈稀□□要回话，坐在床旁凳子上的梅华一把抢过了他的手机。
　　“你是谁？找我们家沈稀韩做什么？”
　　“哦！是嫂子呀！”电话那头显然有些慌乱了，声音有些支支吾吾，“我、、、、、、我是你老公的朋友小邹！那天晚上和他一起吃过饭的！”
　　“难道你不知道他被打住院了吗？”
　　“知道！嫂子！我也是、、、、、、”
　　“知道？”梅华毫不客气地说，“那你打电话来给他做什么？”
　　“嫂子！是这样的，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很难过！我也想尽我的一点力帮帮他！”
　　“哦！这么说我们倒是得感谢你了？你说说看，怎么个帮他法呢？”
　　“嫂子！你看这个事拖着也不是办法！对稀韩不好的！如果他真被定为‘□□未遂犯’的话，对他，对你们家都是天大的灾难！”
　　“哦！”
　　“赖家的意思是想找我做个中间人，把这件事私了算了！”
　　“怎么个私了法？”
　　“他们家的意思是叫你们赔偿些精神损失、、、、、、”
　　“你告诉他们别做白日梦了！”她态度坚决强硬地说，“他们家把我家的人打成这个样子，我不找他们算这笔帐就是好的了！”
　　“嫂子！话可不能这么说！是你家沈稀韩去人家玩，还跑到人家床上和人家老婆、、、、、、”
　　“这个用不着你来评判！法院在那里，我们家的人真要是犯罪的话，法律自然会惩罚他的！倒是他家，放着那么大一个派出所不去报案，打了我们家的人几个小时！如果说他们最先是气愤打人的话，那后来就是故意伤害罪了！我严正告诉你，他们家把沈稀韩打得颅内出血了！”
　　“嫂子！不会那样严重吧？”
　　“你怀疑，是吗？你大可以到医院里来找医生翻他的病例本看看！”
　　小邹在那边沉默了。
　　梅华的情绪有些激动了，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
　　“既然是他们家拖你来找我们谈话的，也请你告诉他们，他们把我家人打成重伤，如果他们歇不下来的话，我们也到法院去告他们！说不准是他们事先预谋好的！要不然赖家的女人怎么可能连自己的男人也不知道！在别的男人睡到自己床上的时候，居然转过身来搂着他！说难听一点，他们要告上法庭的话，她和他最多只能算是‘通奸’罢了！”说这些话的时候，梅华听到自己的心在滴血。“还有你！你作为那晚和他一起吃饭的朋友，劝他喝下了那么多酒，让他在不省人事的情况下发生了这么些令大家都不高兴的事情，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造成的各种后果你也是要负连带责任的！弄不好我连你一起告上法庭！”
　　“和我有什么相干！”小邹在电话那头生气地吼道，“又不是我要叫他喝那么多酒！”
　　“和你没相干？”她呵呵地笑了，“看来你也是个法盲了！行了！我也不想再和你啰嗦什么了，你自己去了解下法律知识吧！”
　　“呵呵！”小邹冷笑起来，“听你口气，你有这样的老公倒是你的福份了？我要是你的话早就跟他离婚了！”
　　就像有人按着头逼她吞下只死苍蝇一般，一种从未有过的侮辱感向她袭来，卡得她难受死了。她勉强挺了挺身子，呵呵地笑了。
　　“这个就用不着你费心了！我的老公，我最清楚他的为人！如果不是你们把他灌醉的话，他决不可能出那样的事！所以，请你放心，我的婚姻牢固着呢！”
　　她言不由衷地说完这些话之后，把电话挂断了，那种吃了死苍蝇的感觉却越发强烈了。“这么说如果我要是真离婚的话，仿佛就做实‘□□未遂罪’了！”她一边嘟哝一边将手机狠狠地向着沈稀韩扔去，同时涨红着脸生气地对着他吼道：“看看你做的好事！气死我了！”接着她趴在床单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沈稀韩在这整个过程中一言不发，今天他在吃了颗定心丸的同时也算是长见识了。倒是在另一个地方，还有和梅华同样哭泣一个人，那就是事件的另一当事人——赖家媳妇付昌萍。
　　付昌萍根本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小邹正是在她家的院子里按照她们的意思打的电话，他在打完电话以后气呼呼的对她们说：“你们的事情我是不管的了！我不想因为这个事情受到任何牵连，毕竟我还有单位的，我不想因为这事被单位处罚！还有我奉劝你们一句，不要再想着要对方赔偿了！沈稀韩被你们打得颅内出血了！他媳还吃受不了呢！那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呢！”
　　本来就已经耳闻到有关她可能是和沈稀韩通奸的传闻，现在听了小邹这些话以后，更是觉得仿佛被人从头到脚泼了盆冷水一般，冷透心扉了。
　　付昌萍跌坐在沙发上，一边抹眼泪，一边漠视家里人送小邹出去。
　　“我真是太傻了！为什么要听他的？回想起最近发生的这些事，真是不堪回首呀！”
　　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一天傍晚，好几年没上过自家门的哥哥突然来到了家里。从他来了以后，她的心里就再也没有安宁过！他先是悲伤地告诉他们，侄女梨子在三年前已经死了。接着他绘声绘色地叙述了他这几年里来的一些经历，如今她还能记起他当时说的一些话。
　　“几年前，梨子到了你们这个县城以后，便再也没有音讯了！当时，我只知道她在你们这个县里打工，于是我便找到这里来，我一面打工，一面在所有可以张贴小广告的地方都贴了寻人启事。终于有一天，我收到一个陌生人给我的BP机留言‘我知道你的女儿在哪！’。我于是按照上面拨打了那个座机号码！对方告诉我他叫张扬，还说他知道我的女儿已经死于车祸了！还说这个事可能与一个叫‘沈稀韩’的人有关！还说他手上有梨子的一些东西，不过要我付钱给他，他才肯把那些东西给我。他还告诉我，他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我以为他是骗人的，便挂了电话，后来我到公安局查了一些无人认领的、死于车祸的尸体照片，在找到梨子的照片的那一瞬间，我终于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了！后来我又拨打了那个电话，可那是用街边的公用电话亭打的！不过那两个名字我记下了！我到处找这两个人的下落才得知，张扬吸毒死了！而那个沈稀韩，他已经结婚，并调到你们镇上来了！”
　　哥哥的这些话让她们两口子都觉得匪夷所思，同时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哥！怎么感觉像是在听你讲评书一样的！可是这和人家沈稀韩有什么关系呢？”
　　“梨子在以前的信中曾经说过，她交了一个姓沈的男朋友！所以我想，这事肯定和他有关系的！一定是他另有新欢才会把我女儿逼上绝路的！而且他现在调到你们这里来了！我一定要想办法为我女儿报仇！不死也要让他褪层皮的！”
　　她当时就吓得惊叫：“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她老公赖兴昌也表示极不赞同。说心里话，付昌萍对她的这个侄女一向是没有好感的，她曾听人说起她□□呢！因此，她对哥哥的复仇计划起初是没多大兴趣的。可是，他在家里一直呆着不走，而且差不多每天都对着她们说这个事，后来她实在受不了了才勉强答应他试试看。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们两口子找镇上认识沈稀韩的人拼命想接近他，后来终于通过小邹认识他了，再后来他们在一起吃个饭便成了寻常事了。
　　案发的那天下午，赖兴昌像往常一样到沈稀韩的办公室里溜达，不一会儿小邹也来了。他们于是约好一起去吃晚饭，其间，赖兴昌称自己有点事要先回家一趟，之后才到饭馆里和他们会面。
　　赖兴昌回到家，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告诉了他们。付昌魁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要求妹妹做出一定的牺牲并把自己的计划对他们说了一遍，起初他妹妹是死活不答应的，后来他只好做出让步了。“你傻呀！又不让你们把他打死！你们只要狠狠地给老子打他一顿，接着报警说他想要□□你，然后再敲他一笔我们两家平分就行了。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有什么不好！”这时候赖兴昌也出来帮忙说服她，她本也是个爱钱的人，丈夫都无所谓她也就心安理得地照做了。
　　赖兴昌来到饭馆里的时候，先前约在一起吃饭的人已经到齐了。开饭了，他们照例点了些酒，几个人哥五弟六地喝起来了。吃完饭，他见沈稀韩还没有醉酒的意思，于是约大家去吃宵夜，小邹由于要上夜班提前走了。赖兴昌找了家离自家比较近的宵夜摊，点了些烧烤，又要了些啤酒和他们喝开了。按照计划，赖兴昌喝进去的酒大多在上卫生间时吐出来了。吃完宵夜以后，好几个人已经有了些醉意了，赖兴昌注意到沈稀韩说话时舌头似乎不听使唤了。人群散尽以后，他给沈稀韩打了电话，故意假意关心他问他到宿舍没有，然后告诉对方不行的话到家里烤烤火，等酒醒些以后再回去。谁知沈稀韩一口便答应了，并在两分钟以后来到赖家。他们三个人一起坐在火盆边烤火，后来赖兴昌起身躲开了，屋子里只剩下付昌萍和沈稀韩。过了没多久付昌萍起身睡觉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沈稀韩。
　　沈稀韩在火盆边坐了一会，便起身到后院上厕所去了。看着他走去后院，赖兴昌赶紧过来把正屋门给锁上了。沈稀韩上完厕所以后，感到疲乏极了，他到处摸索，终于摸到一扇小门，而且还摸到床上去了。
　　付昌萍听到有人进来了，她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黑暗中那个人上了床，随后便是细细碎碎的脱衣服的声音，接着他便躺下了。她转过身来一把搂住他，就在这时屋子里的灯亮了。
　　“好呀！你这杂种！我原想着你冷叫你来烤火，你却睡到我家床上想要□□我老婆来了!” 赖兴昌一边咒骂，一边狠狠地朝着沈稀韩的脸打了一拳。紧拉着，他转身将屋门锁了起来，他要上演一出关门打狗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