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华几渡沐春风》陌上桑女

23、第 23 章

　　梅卿无言以对，心仿佛一下子被人撕了条深深的口子，疼得他连喘气都困难。
　　“哦！我明白了！原来，你们是想让我嫁给他！”梅华向厕所里指了指，不停地摇着头，“你们想要我找个当官的，或是有钱的！请问！”梅华语气里充满了鄙夷，“你和那姓牟的，婚姻幸福吗？她家有的是钱呀！”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越是这样，梅卿越想试图说服妹妹，“人家文秘书可是对你一往情深，专门下来、、、、、、”。
　　“你们拿我的幸福当什么了？我告诉你！明天我就和沈稀韩去领证结婚！气死你们！”梅华抛下这句话后，转身就要离去。
　　梅卿一把拉住妹妹，心疼地说：“妹妹！千不好，万不好，都是做哥哥的不好！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可是你也犯不着赌气、、、、、、”
　　“谁说我赌气了！我就是爱他，还非他不嫁了！”梅华嘴上这么说，内心在痛苦地呐喊，“你们以为我想这样呀！这是我的命！我的命呀！”她多想一走了之，可理智告诉她，必须留下。她看了一眼痛心疾首的哥哥，不无悲壮地说：“我的事，我做主！还有，我会跟文秘书好好谈谈！不让舅舅难做的！”
　　这是多好的一个妹妹呀！这个时候，她还在想着别人！梅卿的心在滴血。
　　眼见文秘书从公厕里出来，梅华抛下哥哥，迎了过去。她笑嘻嘻地对文秘书说：“文秘书！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说完，她带他来到北头的第一道拱门边。
　　梅华早已梳理好自己的思绪，平心静气地开了口。
　　“文秘书！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请你不要介意！”。
　　“我就喜欢梅小姐这种快人快语的做事风格！”
　　“其实，我不是文秘书想要的那种类型！我明天就要领结婚证了！”
　　文秘书眼里露出了惊诧，他无限感伤地说：“我知道，像梅小姐这么优秀的人，一定有很多追求者！自上次见到梅小姐，我就无法忘掉你了！小姐能否把这首打油诗读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梅华，脸居然红了。
　　梅华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你的身影就是我的心跳
　　看你一眼就无法忘掉
　　心间柔落你恬淡的浅笑
　　眼中含满你洁净的眸光
　　我渴望的心急着前去打捞
　　携着我所有的爱慕
　　纷繁的思绪一直缠绕
　　沉淀的情愫在红尘中醉笑
　　这不能不说是一首好诗。梅华的眼睛在不知不觉间有些湿润，那些字迹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她手捏信纸站在那里，有一段时间回不过神来。
　　“梅小姐能不能先别忙着结婚？也和我相处一段时间看看！到那时，觉得谁更适合你，再选择和谁结婚！”
　　“不好意思，我做不到的！”梅华眼里分明闪动着泪花，“其实，我真的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好！那么清、、、、、、”
　　能对一个仅见过两次面的人吐露隐私，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呀！为保护梅华的自尊，没等她说出后面的话，文秘书就开口了。
　　“有些东西，我不在乎的！我在乎的是和我一起过日子的人，而不是其他东西！”
　　“可我在乎！”梅华有些哽咽。
　　“给我一个机会！”文秘书异常自信，“其实，也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对不起！我不能给你这个机会！也不配你给我什么机会！我祝愿你以后能找到一个好女孩！”
　　好容易说完这些话，梅华捏着指条，逃也似的向场院奔去。看得出她内心是痛楚的，挣扎的。

　　文秘书看着梅华离去的背影，叹息不已。
　　梅卿正要开口叫妹妹，忽见沈稀韩幽灵般出现在公厕上方的水泥小道上。他立即改了口，怒火中烧地冲沈稀韩吼，“沈稀韩！你给老子滚下来！”
　　沈稀韩只作没听见，不紧不慢往下走着。在公厕边，他一把拉住还要往上逃的梅华，“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是我自个心情不好！你也别管我！”梅华说着，想要甩开沈稀韩。
　　沈稀韩的手拉得更紧了，“别逃了！没用的！好多事得认真面对的！”
　　“你把我捏痛了！放开我！”梅华生气地喊道。
　　“也好！”沈稀韩放开梅华，“你先回去，在宿舍等我！”
　　梅华没有做答，快速地顺着小路向上爬。
　　沈稀韩迎向怒气冲冲向自己走来的梅卿，慢条斯理地对他说：“哥！你这么大声地吆喝我，有何指教？”
　　“有何指教？”梅卿叫骂着，伸手就要向沈稀韩打来，“我问你，你到底对我们家梅华做了什么？”
　　梅卿大着嗓门这么一吼，让梅华感到无地自容。已上完坡的她，转身跑了回来。
　　同样听到叫骂声的文秘书，收起一脸的悲催，也向这边走来。两排房子的宿舍里，零星地有人在开窗户。
　　“哥！这是公共场合耶！”沈稀韩伸手抓住梅卿打过来的手，“维护下你妹妹的尊严！好不好？”
　　“沈稀韩！你到底对我妹妹耍了什么手段？”梅卿的叫骂声低了很多。
　　“笑话！”沈稀韩不紧不慢地说，“我和她是男女朋友关系，就是有什么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倒是你，好端端的，凭什么来找我的茬？”
　　“我不许你再缠着我妹妹！你之前做了些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梅卿话说到这份上，沈稀韩心里立即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冷笑着说：“我心里怎么会清楚呢！倒是你家两口子心里比谁都清楚！”
　　沈稀韩这话，令梅卿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些事，何必一定要我点明呢！”沈稀韩低声冷冷地说，“你知，我知，你媳妇知就成了！还有，别忘了我们之间的承诺！”
　　这样的要挟让梅卿怒不可遏，声音的分贝又提高了几度，“混蛋！你这个样子，怎么配得上我们家梅华！而且，你公然还敢、、、、、、”
　　文秘书原想上前制止的，见梅华也赶到了，索性抱起双臂，站到一旁边冷眼观看起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梅华对着哥哥吼，“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再说了，嫁给谁，那是我的自己事！”
　　“结婚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梅卿这么一吼，那些半开着的窗户里的人们一个个将脑袋露出来，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这让梅华觉得颜面尽失。眼见哥哥还一点收敛的意思也没有，愤怒到了极点的她对着他吼：“不是我的事，那是你的事了？”她吼完索性将身子转向沈稀韩，“沈稀韩，你给我的结婚戒指呢？来！给我戴上！咱们明天就去领结婚证！”
　　听到这句话，把个沈稀韩高兴得合不拢嘴。他抓起梅华的手亲了一口，哈哈地笑着掏出戒指给她戴上，同时朗声地说：“梅华！我爱你！我们明天一早就去领结婚证！”
　　梅卿气不打一处来，但他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小妹！你可不要一时冲动，做下让自己后悔终身的事情！”
　　“我决定了的事，以后决不后悔！”
　　沈稀韩放开梅华的手，笑着对梅卿说：“哥！听见没有，从明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谁跟你是一家人！”梅卿余怒未息，狠狠地瞪着沈稀韩。
　　文秘书走上前，拉了拉梅卿的衣服。
　　“都到这地步了，你就别再做恶人了！认了吧！”回头将手伸向沈稀韩，“恭喜你！好事做成！祝你们幸福！”
　　是呀！看梅华那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再反对也是白搭。梅卿指着沈稀韩训斥：“我告诉你，沈稀韩！我妹妹执意要嫁你，我也没办法！以后好好待她！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个自然！”沈稀韩笑呵呵地笑着，严然一幅胜利者的姿态。
　　梅卿拉过妹妹，一脸无奈地说：“也倒是，如果你结了婚觉得不合适，还可以离婚的呀！不过，那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梅华想说些什么，梅卿止住了她。
　　“妹妹！我知道我现在说这种话有些不中听。今天的事，都是做哥的不是！路是你自己选的，做哥的也没办法，不过你得走好了！该要的礼数，一样不能少！记着回家去，看看爸妈！他们可想你了！”
　　“嗯！”梅华低着头，泪水从她眼角偷偷地滑落下来。
　　“文秘书！我们走！”梅卿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祝你幸福！”文秘书走到梅华身边，送出了诚挚的祝福，“我们可以做朋友的！到你舅舅那，别忘了去找我！”说完，他转身追上梅卿，草草地了断了这份情愫。
　　场院上，沈稀韩抱起梅华，高声大笑着说：“我有老婆喽！我有老婆喽！”他要让那些等着看他笑话的人们，听到他幸福的声音。
　　第二天，沈稀韩向厂领导请了一天假。他早早地起床，将自己经心地打扮了一翻，来到赏曼菲宿舍里叫上梅华，到县城办理结婚登记手续。
　　两个人来到县城最大的照相馆，完成他们之间的第一张合影。
　　梅华和沈稀韩坐在同一条櫈子上，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有一个声音，在她心里低低地叫喊着，“别了！我的赵胜哥哥！原谅我！原谅守不住贞操的我！”
　　“新娘子！你笑一笑嘛！”梅华紧绷着的脸，让照相师傅不得不进行点拨，“新郎官！你怎么回事？逗下你的新娘子嘛！”
　　照相师傅的话，沈稀韩哪里听得到呢。此刻，对面射来的聚光灯恍惚成了汔车射出的近光灯。他似乎看到梨子那双幽怨的大眼睛，在聚光灯里正死死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