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华几渡沐春风》陌上桑女

20、第 20 章

　　莉子的影子就如幽灵一般，在沈稀韩脑海里徘徊。
　　又一个恶梦缠绕的夜晚过后，沈稀韩在莉子死去的第三个晚上，准点收看了那个频道，这个和自己息息相关的案子，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这是他目前最关心的。
　　主持人在播了一点本地新闻后，又请出了昨晚的那个杨警官。杨警官身边多了一个穿校服的女孩，那女孩的面部警方作了特别处理，人们在电视机前是根本没法看清她长什么样的。
　　正对镜头，杨警官一脸严肃地开了口，“前天晚上发生的那一起交通造事案，今天有了一些进展，现在请我身边的这个小姑娘为我们讲述一下，她前天晚上所看到的一些情况。”
　　女高中生搓着双手，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叙述起了那天晚上她所看到的一切。
　　“前天晚上，我因为要钱上大学的事和父母吵了一架，一气之下，我跑出家门，想到云河村我姨妈家去借点钱上大学……大约十点多，当我来到云龟塘至云河村中段时，一辆东风车从我身边经过，那车子开得飞快，那车子开得有些左右摇摆的样子、、、、、、我想那司机一定喝了不少酒……”
　　沈稀韩眼睛死死地盯着频幕，这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他拧开一瓶啤酒捏在手里，手心里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看到那车开成那样，在它离我还有近百米远的地方，我赶紧拐进了环着云龟塘的小路。借着汽车灯光，我远远地看到有两个女孩迎着那辆汔车走着。她们走的有些靠路心，我正为她俩捍着一把汗的时候，隐约看见，她们中的短头发女孩在车子就要到她们面前时，将另一个女孩狠狠地向车子推了一把！接着我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和急刹车的声音、、、、、、”
　　“那你看清楚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和车牌号了没有？”杨警官问道。
　　“…...当时光线又暗，距离又有些远，我看得也不是那么清楚！”
　　沈稀韩捏在手里的啤酒瓶松了松，长长地舒了口气。
　　“接着那两个女孩都不见了！我看到一个小个子司机下了车，随便看了一眼就开车走了！我以为碰到鬼了！我心里害怕，加快脚步向前走……谁知，”她开始抽泣起来，“谁知我刚绕过蔷薇花开的那段，迎面便碰上了那个短头发女孩！她当时瞪我的那眼神，现在想起来都感到恐怖……”说到这里，女孩子再也无法陈述下去了。
　　镜头再次对准了杨警官。
　　“这个案例很特殊，警方希望司机能尽快到公安局自首，争取从宽处理！还有那个短头发女孩，我们希望你也能够到公安局……”
　　“去你妈的！”沈稀韩“啪”的一声关掉电视机，将那一瓶啤酒一饮而尽。“有本事你们把这个案子破了，那才算得上你们的本事呢！”
　　他开始有些欣慰，甚至有些欣喜若狂了，一种刚出牢笼的庆幸感在他心里升腾。那个女高中生已经认定了推人的是个女的！他回想起当时和女高中生相撞的情节，不由得将他所认识的所有女孩在大脑里罗列出来进行一一排查。终于，在他绞尽脑汁的苦苦搜索下，他基本确定那个女高中生是沐春风失恋的那个晚上，他们在“有缘人”冷饮店里的见过的服务小姐。
　　这么大的案子，基本上是全城皆知了！房东如果看到电视，再连想起莉子有两天不见人影，万一、、、、、、沈稀韩想到这里便再也坐不住了，他必须到县城里走一走。
　　沈稀韩打了张扬的传呼，约他在“老五烧烤店”吃夜宵，同时叮嘱他只能一个人前往。之后他便去了那家烧烤店，点了好几个晕菜，上了二楼的一个单间，在那里静候张扬的到来。
　　张扬不知道沈稀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不敢怠慢，不多会功夫便屁颠屁颠地跑到了烧烤店。
　　沈稀韩在二楼窗户边看得真切，起身朝楼下向张扬打了声招呼。
　　张扬落坐后，沈稀韩单刀直入。
　　“小子！这两天有没有去看莉子？”
　　“哥！这个事我还正想向你汇报呢！”张扬翻弄着吱吱冒烟的烤鸡腿，嘴里飞着唾沫星子，“我前几天去看她，被她给支走了！这两天我每晚都去的，但一直都没见到她的身影，问了
　　房东，他们也说没看到过。也不知到她是去哪儿了！”
　　看着张扬嘴里喷出的标点符号，沈稀韩没有一丁点食欲，要不是用得着他，他才不屑与这种人同席就餐呢。他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厌恶，夸赞张扬，“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个能办些事的人！真的干得不错！是这样的，莉子几天前来找过我，说她流产了。要回老家静养些天，还要我帮她把东西搬了！看她情绪也不是那么好我想问你下，她前些天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没有呀！只不过老是叫我别去烦她！”
　　“哦！”沈稀韩若有所思，“你今晚再去她那里看看，如果她还是不在，你把她的东西搬出去，该卖的卖，该丢的丢！”
　　“万一她回来怎么办？”
　　“她如果回来，肯定会打你传呼，到时我拿钱给你，重新租一套给她得了！”沈稀韩轻描淡写地说。
　　“那行，听哥的！”
　　“卖得的钱，你拿着用就行！如果你的朋友有要租房的，你直接转租给她也行！不过你得认真清理一下她的住处，凡是与她有关的任何东西都必须交来给我，我替她保管！拿着，这是给你的辛苦费！” 沈稀韩一边说一边掏出一百块钱给张扬。
　　“嗯！”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钱，张扬很爽快便应了下来。
　　沈稀韩往张扬碗里夹了一只鸡脚，接着叮嘱他：“还有，你抽空去趟‘有缘人’冷饮店，打听一下她们那里一个上高中的服务员，问问她姓什名谁？”
　　“哥！你打听这些做什么？”张扬好奇地问。
　　沈稀韩拿筷子在张扬头上敲了敲，不高兴地说，“不该你问的，别问！”。
　　“是！是！是！哥教训得是！”
　　第二天早上，张扬来到“有缘人”冷饮店。这家冷饮店其实平时除了老板之外，基本也没有别人。张扬容易就得到了如下信息：云佳，十八岁，现刚高中毕业。
　　中午时分，张扬叫了几个人，来到了莉子曾经的出租屋。
　　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房东大嫂有些惊异，“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大嫂！”张扬笑呵呵地走上前，“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莉子的男朋友呀！我今天来帮她搬东西！”
　　“她不住了？”
　　“嗯！她回老家去了！”
　　“我就说这两天怎么没看见她！”
　　“大嫂！她住的那间你有钥匙吗？”
　　“有呀！”
　　“那就麻烦你帮我开下门！她走的时候忘记把钥匙留下了！”
　　“她本人不在，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这样吧！我们把东西搬走，房子你爱租给谁就租给谁好了！”
　　凭空多得几个月的房租，房东大嫂一下子乐开了花，但她还是有些迟疑。
　　“这样不太好吧！万一她回来……”
　　“她回来一定最先找我！如果你怕她回来找你的话，待会我翻下当时的租房合同给你，你把她撕了不就完了！再说了，她真要来找你，你叫她来找我好了！”
　　“这样也行，那你待会一定要把租房合同给我呀！” 房东大嫂乐呵呵地开了房门，嘴里说着客气话， “她还有几个月，房租才满的！就这样不住了！怪可惜的！”
　　房门打开以后，张扬露出了另一幅嘴脸。
　　“大嫂！这房租还没到期的话，使用权还是我的！就是我们不住了！要出租也是我的事，跟你好像没关系了！”
　　大嫂一听这话便火冒三丈了。
　　“刚才不是说好了吗？怎么还没走出我这屋就要变卦了？”她趾高气扬地说：“和我签合同的是莉子，不是你！你真要玩花样的话，我就报警了，看你到时候能从这屋里拿出什么东西？”
　　“大嫂！你也别生气！”张扬眼珠子一转，“你看这样行不行，剩下的这几个月，你退一个月的租金……”
　　“不行！你们要住就继续住，没有人赶你们走！”
　　“大嫂！”张扬软磨硬泡，“我们也是太难了，你就退一个月的房租给我吧！如果你不退给我！我不搬东西走的话，你也不好把这房子租出去！你说是吧？”
　　大嫂不吭声，低头盘算起来。
　　“你看你如果退我一个月的租金，我立马就把东西搬出去，你也立即可以把房子租出去！这样对你我都有好处！”
　　“那行！就退一个月房租给你!你把合同找出来！我去楼下拿钱！”大嫂说完下楼去了。
　　张扬进了房间，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要说莉子房间里的东西，少得也怪可怜的。一套半新不旧的桌椅板凳，一套锈迹斑斑的炊俱，一个布做的简易衣柜，最值钱的就是那张床了，那也最多几百块钱吧。张扬基本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莉子的所有与纸质有关的信息，在那些纸质最上面的一张白纸上，几个纤细的小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拿起来念道：“云兴饭店！见他！8月25日。”
　　“嘿！这女人也是够奇怪的了！”张扬一边念一边嘀咕，突然，他一拍脑门，差点乐出声来。“这云兴饭店不正是在云龟路吗？那条路这几天可火着的呢！难怪那小子昨天晚上那么神秘！”这样想着，他把那些纸仔细地翻了一遍。当他找到那张合同时，发现上面居然签的是沈稀韩的名字。这更加让他不禁欣喜若狂了。他让其他人往楼下搬东西，自己拿着那个纸条的那张合同往楼下跑去。
　　张扬跑到楼下，转念一想，要想从沈稀韩身上得到更多的东西，这个还不够。他返身回到二楼房间，将莉子所有的纸质信息全部装了起来，跑到复印店，将它们都复印好了一份，宝贝般地收收藏起来。
　　卖了莉子所有的东西，再加上他拿合同给房东大嫂后退得的房租，张扬这次得到了近五百元的好处费。他心里更加认定，沈稀韩是个有钱的主！而且关于莉子，他一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反正那小子不知道莉子这里都留下些什么东西！就是那张纸条吧！我只要唬他一唬，就说莉子在日记里写了些、、、、、、”张扬突然觉得自己的想像力受到了限制，“管它呢！只要能从他身上拿到钱就行！”他兴高采烈地想。
　　张扬在这样的惊喜中处理完有关莉子的所有事情，静等着沈稀韩的传呼，好向他复命。
　　这个不三不四的男孩，怎么又成了莉子的男朋友。那沈稀韩呢，他和莉子又是什么关系？房东大嫂心里虽有些疑惑，管它呢，能从租房户手里一下子得到几百元的好处，她又何乐而不为呢。她一边清理这间凌乱不堪的房屋，一边大发感叹：这世道，朝秦暮楚的人还真不少，也真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