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华几渡沐春风》陌上桑女

116、第 116 章

　　沈稀韩在被判刑并被单位开除以后，直接住到了佩伊生产厂后面小巷里的宾馆里。他每天若无其事地拿着望眼镜观察着梅华厂里的一举一动，尽管他只能看到三楼以上的部份空间，但这足以让他掌握到有关梅华的部份信息了。
　　那个下午，天天出现在他的望眼镜里。她背着书包，爬到四楼的时候，只见沐春风迎了下来。他从她背上卸下书包提在手里，一只手拉着她，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上了六楼。
　　沈稀韩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他想像着沐春风跟梅华结了婚，想像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
　　“这幸福本是属于我的呀！”他狠狠地骂道，“这孩子也太不争气了，我跟她说了多少遍了，要离沐春风远一点！可是、、、、、、而且她居然骗我说她到她舅舅那里去了，都不去找她妈妈的！更不会和沐春风呆在一起！看她那样子，比跟我都亲呢！我平时想要拉着她，她每一次都会跑得远远的！罪魁祸首还是梅华！她妈的！她害得老子妻离女散！一不做二不休，老子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妈的！反正老子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看到他们上了六楼。梅华笑嘻嘻地迎出来开门的样子愈发刺激得他牙痒痒。他想更清楚地观察他们的动静，可是那扇门关上了。他放下望眼镜，颓废地坐在地上，一根一根地抽着闷烟。
　　“显然，他们是好上了！”他想，“我就不明白了，沐春风那小子有什么好的！要相貌没相貌，要文凭没文凭！”他越想越气，决定把方云家找来。接着他拨打了她的电话，告诉她自己生病了。半个小时以后，方云家果然来了。
　　在听他把自己的复仇计划说完以后，方云家有些不乐意了。
　　“韩哥！你们毕竟夫妻一场，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没必要？”他歇斯底里地说，“你知道她把我害得多惨吗？”
　　他那愤怒的样子把她吓到了，低着头半天不吭声。
　　“我现在工作没有了！还获了两年的刑！虽说是监外执行！可是因为她，我完全费了！”
　　“唉！你也真够惨的！我说韩哥，怎么会这样呀？”
　　“我实在太痛恨梅华了！原以为她离开我没什么好日子过，谁知她现在过得这么好！我很后悔当初对她放了手！在和她离婚以后，我曾经有过两段感情，可是她们都不是我想要的！回头想想，我还是觉得她最好！因此，我挖空心思地了解她的一切！可是，我发现她跟沐春风走得实在太近了！我提出要和她复婚！”
　　“她怎么说的？”
　　“她骂我‘无聊’以后便把我的电话拉黑了！”他说到这里，突然摇晃起方云家的肩膀来，
　　“你知道我有多痛恨她吗？”
　　方云家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我恨她！那次吃饭的时候，我居然把同事当成了她！我要向她发泄！我要、、、、、、”他说到这里居然哭了起来。
　　方云家转过身来，递了些纸给他。
　　“韩哥！你也实在太可怜了！竟然是这样！那我帮你！”
　　“难得你对我一片忠心！没负了我供你那些年！”
　　“可你那计划也太过毒辣了吧！天天可是你女儿呀！”
　　“我女儿又怎么样？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可据我观察，沐春风和梅华并没有在一起呀！”
　　“她们在一起那是迟早的事情！”他恨恨地说，“你放心，我不会牵连到你的！即使出了什么事，也是我一个人担着！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可以用行动感化她，也放她会跟你、、、、、、”
　　“你实在是太不了解你们梅总了！她宁可死，也不会和我复合的！她把我害得这么惨，我一定要报仇雪恨！”
　　“行！我一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既然你一定要这样做，那我帮你！”
　　方云家终于下了决心。她尊重他，就像尊重多年前那个帮她赶跑流氓的沐大哥一样！他曾经诱惑过她，可是，每次当她就要和他在一起时，她的脑海里便跳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沐大哥。一直以来，她坚定地守着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尽管她已经悄悄地爱上了他。可是，当她对他那泛滥的感情生活有所耳闻的时候，她便又望而却步了。
　　“云家！你真是太好了！”沈稀韩说着将她拥在了怀里。
　　当沈稀韩碰到她的时候，方云佳脑海里充满了诸如“梅毒、淋病、艾滋”之类的词汇。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他。
　　“不行！你不可以对我有任何想法！”
　　“你是不是在生理期？”他嘿嘿地笑着说。
　　“我就像你女儿一样！”方云家严肃地说，“如果你碰了我，就像碰了你女儿一样！因此、、、、、、”
　　“如果我一定要那样做呢？”
　　“那只能是我看错了你！你知道吗？我是把你当亲哥哥的！有时甚至觉得你就像我父亲、、、、、、”
　　“男女之间，哪有那么神圣的事情？”沈稀韩说着，拉起她的手便往床上拖。
　　“你怎么可以这样恶心！”方云家一边挣扎一边说，同时瞅准了他的□□，一脚踹了过去。
　　“呀！”沈稀韩惊叫着松开双手，捂着胯部蹲了下去。
　　方云家趁机猛地推了他一把，嘴里骂道：“算我看错了你！”她在对方还没转过来之即，拾起皮包拉开门跑了出去。
　　“什么好人！原来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好人！给你东西不过是想索取罢了！”她在心里嘶吼着。
　　方云家跑出旅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而且还下着小雨。路面湿滑，小巷在稀疏的路灯照射下显得梦幻而迷离。她在雨中慢慢地走着，脑子里充满了懊恼和沮丧。
　　他怎么可以对她有非分之想呢？她一直是那样尊重他。她为自己曾经对他动过心而感到懊恼。他今晚的计划是多么的可怕！而且，他居然还想就这样占有她！
　　她穿过小巷，过了民房，踏上了回厂的那条街道。她低头走着，犹如丧家之犬，浑然不觉地与两个小伙子撞在了一起。
　　那两个小伙子嬉皮笑脸地说：“小妞！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要不要哥俩个陪陪？”
　　方云家厉声喝道：“谁要你陪了？让开！”
　　“别假正经了！”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动手调戏，“一看你就不像个正经人！说说吧！一晚上多少钱？”
　　“回去问问你妈，多少钱！”
　　“哟呵！这小妞倒有些个性！本来我对你没多大兴趣，你这样说，我倒兴致上来了！”他们一边说，一边开始动手把她往巷子里拖。
　　“放开我！”方云家尖叫着。就在这时，厂门突然“砰”地一声打开了，紧接着一声断喝响起。
　　“放开她，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方云家回头一看，只见沐春风手里拿着木棍出现在厂门前的街道上，两个小伙子一见到他便放开手撒腿跑了。
　　她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很多年以前的那个晚上。不知怎的，她越看越觉得眼前沐主任的这张脸像极了那个晚上的那张脸。
　　“小方！以后一个人少走夜路！不安全！”
　　多么熟悉的话语呀！“好的！”她答应着跟他进了厂门。
　　街道对面的小巷里，沈稀韩站在暗淡的拐角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以后，消失在了雨巷里。
　　方云家站在一楼的过道里，看着沐春风锁好厂门向过道里走来。“沐主任！”她在他经过身边时叫住了他。
　　“有事吗？小方！”
　　“沐主任！”她迟疑地说，“十多年前的一个晚上，你去过小梁山后、云县老城墙后面的小巷吗？”
　　沐春风开始在记忆里搜索。
　　“小方！你能具体一点吗？”
　　“十多年前的一个晚上，我碰到过一个叫沐春风的人！那时我身处危险之中，几个流氓围着我、、、、、、”
　　“嗨！我想起来了！”沐春风拍手笑道，“一个姑娘！几个地痞！其中一个黄毛！”
　　“沐大哥！”方云家激动地叫起来。
　　“以一抵三！我当时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可能是酒精的作用、、、、、、”
　　“沐大哥！”方云家说着情不自禁地拉起了沐春风的手，“我终于找到你了！在厂里，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我就开始怀疑。可是，我实在是不敢相信、、、、、、”
　　“没什么！”沐春风大大咧咧地说，“以前年轻！现在、、、、、、嗨！还有我这残疾！”他说着不由自主地挺了挺后背。
　　“沐大哥！你的背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点意外吧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沐大哥！我想借一步和你说话！”
　　“在这里说不行吗？”
　　“我要说的实在太多了！”方云家有些激动，也有些焦虑。
　　“那我们就到展厅的办公室去说吧！”两个人来到展厅办公室，在那时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交谈。
　　沈稀韩回到宾馆，刚才被方云家踢中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他原想跟出去把她追回来的，可是，他看到她被两个流氓纠缠，正想上演英雄救美之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沐春风这小子真是如影随形呀！
　　他在外般感叹中合衣躺到了床上，不一会便睡着了。
　　道路湿滑，灯光如此暗淡。可是这暗淡的灯光不一会便熄灭了。沈稀韩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丝光亮，这让他有种劫后犹生的感觉。他顺着那道光走过去，迎面走来一张熟悉的面孔。
　　“莉子！”他惊喜地叫道。
　　她在光影中微笑着向他招手。
　　“韩子！这些年了，该跟我回去了！”
　　“等我办完所有的事情！我就跟你回去！”
　　“可是！如果我变成这个样子，你还会跟我回去吗？”她说完突然变得血肉模糊起来。
　　“你走开！”他惊恐地叫道，同时看到她用一双残手开始拖拽他的双腿。
　　“放开我！”
　　沈稀韩在拼命的挣扎中惊醒过来，额头上全是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