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游戏[无限]》子时欢

18、血色伦敦

　　“凯琳娜在被杀害之前因为流产好几个月没有接客？”

　　宗妄披着一件深棕色的外套，里面白色的衬衫和黑色马甲勾勒出了腰部的线条，过于纤细，这使他的身材显得很削瘦。

　　他没戴帽子，长而卷曲的金发全都往后梳并盘起来，露出了凌乱额发下光洁的额头，阴冷如翡翠的眸子没有了镜片遮挡，显得很有威慑力。

　　他操控身体时，那种极强的侵略性与宗潇给人带来的感官截然不同。

　　“是的。”

　　一个女人怯怯的说道。

　　他面前的女人，是一位落单在小巷的妓·女，宗妄换了身装扮之后，一家一家酒馆翻过去，询问了许多她的同行，才找到这位与凯琳娜生前相识的女人。

　　年龄还不大，脸上却已经涂满了劣质的妆粉，过于早熟的妆容让她的脸有些僵硬可笑，不知是因为害怕他的眼神还是过于微凉的气温，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那你认识洛丽和奥黛尔吗？她们生前是不是和凯琳娜一样有过怀孕的经历？你说的越多，我给的报酬也越高。”

　　洛丽和奥黛尔也是被“杰克”所杀的两位妓·女。

　　截止至今，“杰克”已经在伦敦城中犯下了三起案件，在历史上已经查明的，他一共犯下了五起谋杀案。

　　游戏要求他们在五天内找到“杰克”并杀死他，现在是第一天，剩下两起案件应该就会在这五天内发生，这也是可以利用的信息之一。

　　“是的，我们没办法养活那些孩子，就像我们只有拼命接客才能勉强养活自己一样，大多数像她们这样的人都会选择流产。”

　　女人苦涩地笑了笑，手却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似乎是在遗憾什么。

　　宗妄握着带表链的银色怀表，上面的机械指针正在滴滴答答的走着，正在有序地向他报告时间，有了三个例子，他已经大概知道了“杰克”挑选猎物的标准。

　　眼看着原本就黒沉的天色逐渐暗下来，宗妄最后问道：“那最近有没有人和我一样在打听死去妓女的消息？”

　　他觉得另外两位玩家也会向受害人的同行们打听消息，或许他可以摸清楚他们的身份，然后直接找上门去，逼他们交出另外两条线索。

　　只凭身份卑贱这条信息，简直是在大海捞针。

　　除了上流社会的贵族和新兴产业的资本家，几乎所有下层平民都可以被称为身份卑贱。

　　“不，据我所知没有。”

　　女人回答他。

　　“是吗？”

　　宗妄的语气加深，他的眸子微微眯起，冰冷的瞳仁在那一瞬间犹如某种野兽的竖瞳，浑身开始散发出危险到了极致的气息，这是他生气惯有的状态，表面的平静也只是暴风雨的前兆而已。

　　她的语调不自然，眼神在下意识的回避他。

　　那是一些人说谎的习惯性动作。

　　“我再问一遍，有没有？”

　　宗妄把已经掏出口袋的纸币收回去，他的手握住了枪支，做好了打算如果对方不说实话就用武力威胁的准备，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脑门上多出个洞。

　　女人眼睛垂了下去，眉宇间有些犹豫，但她最后还是咬着唇说出一句：“我答应过了的。”

　　“那些承诺不值一分钱，你如果能形容出他的外貌，我给你的报酬翻三倍。”

　　宗妄运用强大的资本主义力量，发现女人的态度已经有些摇晃，他最后冷笑着说了一句：“你在坚持什么？我给你的钱一定会比那个人给你的封口费多，为什么不要？”

　　终于在无数心里挣扎后，女人沉重的叹了口气，她抬眸道：“那是个男人，他的发色偏棕，长相很英俊，眼睛是很深的那种棕色，他穿着一件黑色风衣，没戴帽子。他比你早好几个小时前四处打听凯琳娜她们的情况，只在附近停留了一会儿就走了，其余的我真的不知道。”

　　宗妄花了一分钟注视她脸部的表情，鉴别那是不是谎言。

　　最后他把一叠厚厚的英镑扔给她，没接着再问什么，只是不经意的说了一句：“你之前为什么要维护他？”

　　“他对我很温柔，我觉得他应该不是个坏人。”

　　女人收起了钱，低着头匆匆离开了。

　　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宗妄嘲讽的扯了扯嘴角，最后他压低嗓音，对一直在大脑中潜伏着观看他们交流的宗潇说道：“今天得到的线索就这么点，我想我们需要尽快回去，如果迟了，那个老巫婆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明明已经成年，财产也可以自由支配的富家小姐，竟然要遵守门禁这种东西。

　　偏偏他们又受制于这个身份，不得不按照原来的样子扮演下去。

　　【我们可以找个机会，晚上蹲点，说不定能正面碰上杰克】

　　宗潇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哦，当然。”宗妄嘴角勾起了弧度，“那是最快的方法，如果正面遇上了，我有把握直接一枪解决掉他，我们就根本不用寻找什么关于他身份的线索了。”

　　【我们要在那之前做好准备】

　　宗妄双手压在后脑勺，嘴里哼起了伦敦街头独有的小调，他的脚步声与节奏交织在一起，音乐的声音轻快而明丽，让人莫名在那种压抑的氛围下有些放松。

　　“事实上，我不想让你回去上那些该死的礼仪课和思想课。”

　　宗妄对那些繁杂的礼仪不屑一顾，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我之前听的差点睡过去。”

　　【那是因为你抢着要帮我上，我也不太喜欢那些东西】

　　宗潇有些无奈，有个什么事都能帮你干的副人格，真的很容易让人产生依赖感。

　　“…我只是不想让你太累。”

　　眼前的景物渐渐明朗，他已经走出了贫民区。

　　曲曲折折的小巷中，宗妄身后已经掉漆的灰色墙壁上贴着一张满是灰尘的报纸，上面的头版标题写着，市长为了安抚人心惶惶的市民，决定用5000英磅来寻找开膛手杰克的线索，只要找到有关线索，就可以得到这笔赏金。

　　*

　　女人小心翼翼地捂住自己怀里的钱，脚步加快地回到自己的住所，有好几个与她交好的妓·女冲她打招呼，她也保持着平常的状态，对她们回以礼貌的问候。

　　一路上她绷住了自己的表情，生怕露出与与平常不同的神色，被别人发现她怀中的这这些钱。

　　如果真的被人看见了，她直接会被抢劫，能保住性命都算是好的。

　　就在她准备在下一个路口转弯时，有人忽然拍了拍她的肩。

　　“啊！”

　　女人刚想发出尖叫，转过头却发现那是她熟悉的人，急忙捂住了嘴，把声音给憋了回去。

　　“你来了？”她的脸上泛出红晕，就像看到心上人一样，脸色不由自主的涨红。

　　“当然，有时间当然要来看看你。”

　　棕发棕瞳，长相很英俊，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朝她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接下来又说了几句关切的话，无疑是关心女人的生活状况。

　　“我还好。”女人道，“最近没人来打听凯琳娜她们的消息，也没人来打听问过这些消息的人。”

　　她对之前和宗妄做的交易完全不提。

　　“哦，那就好。”

　　男人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神情自然的搂住了她的肩，暧昧的朝她的脖颈边吐了口气，“去你家吗？”

　　“你不介意的话。”

　　女人羞涩的神情有些像刚开窍的纯情少女，明白了对方的暗示。

　　“当然。”

　　男人末尾的语调拉长，脸上的笑容虽然温和，同时也兴奋地有些诡异。

　　*

　　宗潇坐在公共马车上，思绪有些放松，她掀开帘布的一角，看着外面的景物渐渐往后退，感觉就像在看一场不断快进的影片，注视许久，有种让人眼花缭乱的感觉。

　　她手上捏着一块干瘪的苹果糖，撕开已经有些陈旧的包装纸，把糖果放入嘴中，舌尖一点点地仔细品尝它的味道。

　　很甜。

　　这是那个被她救下的小女孩送给她的，那位母亲异常热情，一直想把她手上的那篮苹果塞给她，考虑到别人的生活也不富裕，她只接受了这块糖而已。

　　“我的动作还好吗？”

　　宗潇在那场惊心动魄的意外中救了人，在找到可以回程的马车后，终于可以安静地向宗妄提出一些意见。

　　【可以】

　　宗妄的话虽然是这么说，他的语气很敷衍，听上去还有些不高兴。

　　宗潇闻言，扶住额头，她知道这家伙又因为自己不顾危险的事情生气了。

　　刚好马车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她稳稳地踏在地面上，提着自己已经重新换好的长裙，准备迈进这所在市中心内建造的独栋别墅，清冷的嗓音也不自觉柔和：“抱歉…我只是…”

　　“克丽丝！”

　　一道相当尖锐的女声响起，这嗓音简直比女歌唱家的高音调的还要响，对方叫着宗潇本世界的名字。

　　她回过头看清对方的脸庞，神经就忍不住抽搐疼痛，她其实不想面对对方，但又不能逃避。

　　好吧，宗妄口中的某位巫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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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涉及到的场景比较多，前面一部分是以主角的视角来写的，关于找线索的，后面的部分才和上一章的连在一起，搞不清的，建议大家多看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