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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许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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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一缕薄薄的天光泛过竹窗,将屋中的一切都漫上了绯红。
床幔青纱被微风吹动,吹醒了韦晴。
眼中所望,是安谧恬淡的木屋,空中飘散着山林间特有的清香。
他欣喜地望着怀里酣睡之人,内心里,突然充满了巨大的幸福感。
如果说,以后每一天早上醒来,身边都躺着棠儿,那该是多么幸福的日子。
他轻轻低下头亲上她的脸颊。
仿佛看不厌似的,他望着她望了很久,但是他觉得只是一刹那,过了这一刹那,棠儿就醒了。
棠儿不复往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沉静自若,睁开眼发现这人正看着自己,继而想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于是羞红了脸,把头钻进了凌乱的被子里。
韦晴把被子往下拽了一点,把她的头露出来,笑道:“多闷啊。”
棠儿又钻,韦晴又拽,棠儿再钻,韦晴没了动静。
棠儿终于松了口气,突然,被子里又钻进来了一个头。
“你!”棠儿一双眼瞪着他,面容潮红。
韦晴嘻嘻一笑:“我也陪着你。”
刚要亲过去,没想到棠儿身手敏捷地又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脚腕滑得像泥鳅,韦晴没有抓住。
钻出来,棠儿用被子把他包成了一个团,然后趴在上边,不让他动。
“不许冒头。”
刚说完,韦晴感觉身上一轻,但还是乖乖地在被子里待着不动。
棠儿穿好了衣服,看着他那乖巧样子,忍俊不禁。
突然,韦晴感觉被子两侧被什么东西系住了,再想出来,有点费劲。
“我去做早饭了,希望做好的时候能看到你哦。”棠儿的笑声远远离开。
“坏人!”韦晴在心里默默道。
哼着曲儿唠着嗑儿和噙露先生一起做好早饭,棠儿心情大好,端出来,看到韦晴已经在桌旁眼含嗔怒地望着她。
“哎呀,晴将军好像是生气了,千年不遇啊。”噙露先生笑道。
韦晴憋屈地吃了一口白糖包,烫得连连叫唤,赶忙吐出来。
棠儿笑得把粥喷了出来。
“以后你千万不要在我喝粥的时候逗我!”棠儿开怀大笑。
“得了,我可看不惯你们在这里打情骂俏,吃完饭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然后你们今天就打道回府吧!”
棠儿笑道:“哎呀,噙露先生撵我们走啦!”
韦晴道:“这怎么是撵,本来我们离开节度使就够久了,不知道他那边有什么消息。”
棠儿还是笑:“先生你撵他走他还替你说话呢。”
噙露先生捋须笑:“你这个古灵精怪儿呀!”
吃了早饭,噙露先生把两人带到小径尽头那翠绿葱茏的松树旁,对他们说道:“这颗树唤作‘如愿’,听这山里住的老人说,对着它许愿特别灵。我曾许过愿,让我的花草和青菜都长好,让小毛驴什么病都不得,都实现了哈哈,你们两个也试试吧!”
棠儿是不信的,但是觉得有趣,跃跃欲试,韦晴却无比认真地问道:“一次只能许一个吗?”
噙露先生道:“许多少个都行,你小子够贪啊。”
韦晴一笑,和棠儿一起在树下,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如拜神佛一样诚挚地许愿。
棠儿内心许愿:“希望我哥能平安回来;希望我和韦晴可以相伴终老;希望我师傅和畅如姐都平安并与我们重逢;希望我们早日收复边陲。”
韦晴内心许愿:“希望哥可以平安回来;希望节度使早日收复边陲;希望戎灼师傅和畅如姑娘平安;希望以后的每一个早晨,我都能与棠儿共同醒来。”
两人同时睁开眼睛,棠儿笑道:“我听到你许的愿了。”
韦晴微笑:“怎么可能?”
棠儿叫道:“怎么不可能,和我许的一模一样呢!”
噙露先生道:“四年前啊,孟辉受了柳园四剑,治好后,节度使给了他几天休息的时间,他就和吴冷霜一起来我这里了,他俩也在这里一起许过愿。”
韦晴道:“那可有意思了,他俩能一起许什么愿啊。”
棠儿笑道:“说不定人家许的愿里,还有和你一样的呢。”
韦晴微微思索,赞同地点了点头。
当然,他以为的是收复边陲那事……
两人共乘一骑,只用了两天时间就赶回驻城,当然他们感觉只如一瞬,毕竟快乐的时光永远那么短暂。
驻城长街上,粮食车一辆接着一辆往军营送,扬起黄土漫天。
孟辉、李执和萧凉在路边指挥。
看到两人回来,三个人都分外惊喜,李执走过来道:“将军谋士终于回来了!”
古棠儿笑道:“走了半月有余,甚是想念大家。”
李执道:“可别假惺惺的了,你是巴不得和我们晴将军多待一会儿呢。”
韦晴问道:“这是在收粮吗?”
孟辉道:“没错,现在秋收刚过,我近几日带兵去驻城外的福庄和良庄向农民收税,以充军饷。”
韦晴道:“辉哥怎么不派人去呢?还自己亲自去了?”
孟辉有些愧疚:“之前出现发俸使宁独一案,我心有愧,现在大事小事都想亲力亲为。”
李执道:“看把我们孟将军都累瘦了。”
韦晴问道:“岳城哥呢?”
“哥哥嫌他聒噪,撵回守黎了。”李执道。
“怎么是撵的,分明是岳城哥惦记守黎军务,自己回去了。”孟辉无奈地看了一眼李执。
此时,张守和唐怡也过来观看士兵搬运粮食,发现韦晴棠儿回来,两人都惊喜异常,快步赶过来。
“病治好了?”张守见了韦晴就问。
“嗯,治好了。”韦晴笑道。
张守看二人形影相随,半步不离的模样,思索片刻,忽然问道:“你们,成亲了?”
棠儿望了韦晴一眼,韦晴开心地笑着,点了点头。
“哎呀!怎么不早说!”大家顿时炸开了花。
“你个韦晴啊,偷偷娶老婆,竟然不告诉我们!”李执拉着他的袖子叫道。
“一定要大办酒席,喝个三天三夜才罢休!”唐怡也起哄。
其实韦晴何尝不愿意办席热闹一下,但实在是欧阳远尸骨未寒,古凛还未救出,他不能那么做。
于是道:“哥哥姐姐,现在我哥古凛尚未救出,欧阳远大哥尸骨未寒,若是此时操办婚事,大摆筵席,实在对不起他们,我们亦是心中有愧,难展欢颜,难于尽兴,不如以后,等我们救出了古凛之后,再庆不迟。”
棠儿顿时鼻尖一酸,透过微微模糊的视线望着他。
“没错,晴弟说得对,等到古凛救出之前,谁也不许再提此事了。”张守立即说,温和地看着唐怡。
又有十辆马车过来,马都喘着粗气,双眼血红,跟在马车旁边行进的士兵也颇显劳累,他们不是驻城士兵。
看到了张守等人就在路边站着,个个如逢大赦。
“节度使!孟将军!”那些劳累的士兵大喊。
大家走过去,张守道:“别急,把气先喘匀了。”
那些士兵喘了一会儿,然后道:“我们是谷宁士兵,今年黎庄收成不错,吴将军让装了十万石粮食,给驻城送来。”
张守听了,转头对唐怡笑道:“这是你们黎庄的功劳!”
唐怡一笑:“那还不是应该交的吗!我家算是有一些土地,只要节度使一声下令,我可以把我家所有的粮食都拿来支持军队!”
李执笑道:“听不了了!我听不下去了!”
张守温和笑着。
孟辉看到这么多粮食送来,心中亦是温暖,命人把大车推到粮仓去,然后请这些远道而来的士兵去军营歇息。
棠儿问道:“目前兵力扩充得怎么样了?”
张守道:“未扩充兵力之前,谷宁有四万五千人,驻城有六万人,长空有两万五千人,良郡有两万五千人,守黎在花海战争后只剩残兵的情况下,副将扩充至两万人。你们走的这半个多月里,守黎扩充至三万人,谷宁扩充至六万人,驻城扩充至七万人,长空扩充至两万七千人,良郡扩充至四万人。”
韦晴道:“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有如此成效,可喜可贺。”
李执道:“只是长空招兵不尽如人意。”
孟辉道:“长空周围几个庄子里的青壮劳力不怎么多,廉山哥也很难招到人。”
张守点头:“没错。”
唐怡道:“也是,都把青壮力招来,就没人种地了。”
古棠儿道:“不错,对于军队来讲,粮食至关重要。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人种地了,军队也就完了。”
李执笑道:“古谋士啊,你可还答应我,要给我夺回一城让我驻守呢!是不是忘了?”
棠儿露出谋士特有的狡黠微笑,低声道:“计策,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