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来临》魂遗世

6、七载

　　起身回头，他笑道：“棠儿姑娘。”

　　棠儿莞尔：“我刚才看到你在发呆，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韦晴温和笑着。

　　“还骗我？哎，你不用太自责，敌人跟你来也不是你的错啊，是不是！”棠儿爽朗道。

　　“谢谢你可以这么说，但是我还是有些难受。”韦晴低声，终于不再掩饰。

　　“这是什么？”

　　棠儿捡起白玉，看到这块触手生温的玉石上，嵌刻着一个字“萱”。

　　这一眼，天崩地裂。

　　过往层层叠叠模模糊糊，却又逐渐清晰，定格在眼前。

　　她双手颤抖着，猛地望向韦晴。

　　“这块玉石，我见过！是他的！”

　　韦晴眸光顿时放出光彩，一瞬间黯淡了月辉。

　　“你，你就是他？”棠儿惊叫道，睁大眼望着韦晴，几乎面失血色。

　　韦晴眸光恍然温暖，恰如四月早春盛放着艳丽梨花的漫山遍野。

　　“姑娘，多年心中豪情壮志唯有你一人相信。如若不嫌，待我成为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便回长安娶你当娘子！”

　　一字不差，韦晴说出了当年的话。

　　棠儿握紧了手里的白玉，无声地望着眼前这个少年。

　　七年前，他们相遇在长安街头，他有志向，她相信。

　　却忘记了告诉彼此姓名。

　　七年后，他们重逢。

　　仅仅是一句诺言，一句小儿女的诺言。

　　却足以牵住时光，绊倒岁月，让千里万里的路途都变得不再遥远。

　　“果然是你！”棠儿激动地面容通红，大叫一声，一把将韦晴抱住。

　　戎灼和上官畅如在远处呆呆地看着，都很吃惊。

　　韦晴亦是激动地紧紧抱住了她。

　　“当年我们居然忘了告诉彼此姓名，还好你多年来没有离开长安，否则让我到哪里去找你！”韦晴动情说道。

　　就像是恢复了七年前那份小儿女的亲近！两人前几日还稍显距离，现在说话完全就是老相识。

　　“你没有忘记你的承诺，果然过来接我了！”棠儿开心笑着，仰头望着他。

　　“我也谢谢你，七年来没有忘记我，也想着我！”

　　“当年，你说想去边陲当将军，又怕走不到，我问你盘缠可够，你说身上唯一值钱的就是祖母给的这块白玉，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拿出去换钱的。你给我看过这块白玉，上边刻着‘萱’字，所以我认得。”

　　韦晴笑道：“你当时还特别善良地要把身上所有铜钱都给我。”

　　棠儿莞尔，沉浸回忆：“可是你也没拿啊，说不能白拿别人的钱。”

　　韦晴憨憨一笑：“还好我命好，路上没怎么吃苦。”

　　棠儿连忙道：“你快告诉我，你怎么一路走到边陲，又怎么当上节度使麾下大将的？”

　　韦晴拉着棠儿的手坐到水边，道：“七年前，和你分别之后，我就踏上了去西北边陲的路。走了几天，路遇一伙毛贼要打劫我。”

　　棠儿哈哈大笑：“你当时还有什么可打劫的啊！”

　　韦晴笑道：“是啊，我估计他们也是穷疯了。但是他们打不过我，被我三两下就放倒了。那时候旁边正好路过一队人马，其将领看我身手不错，就问我愿不愿意当兵，这是我的志向，我当然求之不得，于是就跟着他们了。后来我知道，他们是边陲谋勇节度使的军队，当时只是碰巧经过那里。”

　　棠儿听入了迷。

　　“跟着他们，我来到西北边陲，进了军营，成为一名兵卒，随军打仗。因为我武功不错，每每战场杀敌数量都是很多，于是渐渐被大家认识。我从小兵一路升迁，成为一名可领千人军队的将领，我也曾在我军攻打守黎城的那场战役中，救过节度使一命。一年前，我被节度使任命为上勇队统领，而上勇队是我军的最精锐的一支部队。半年前，节度使任命我为其麾下第一大将。”

　　“第一大将？”棠儿不解。

　　“我们有守城的主将副将，第一大将就是比守城主将还要高半级。”

　　“是节度使麾下最厉害的将军？”棠儿眼睛发亮。

　　“也不能这么说，我军有很多杰出守城将军，他们都是我的前辈和哥哥，我一路走来，这些哥哥帮助了我很多，我和他们学了一大堆打仗的方法。”

　　“你怎么这么谦虚啊！”棠儿笑，“看来我当年说得没错，你肯定能实现你的志向！”

　　韦晴望着棠儿，眼中说不尽的喜欢，他低声问道：“你是今晚看到白玉才认出了我吗？”

　　棠儿道：“我心中有些怀疑，但是不敢确认，你声音变了，容貌也改了一些，我不敢认你。”

　　又道：“那你是何时认出我的？”

　　韦晴道：“你的声音没怎么变，在打擂的时候我就听出来了，后来你摘了面具，容貌也与七年前无甚改变，我自然认出了你。”

　　棠儿从袖口里拿出那块手帕，低声道：“你看，这个是我比武招亲那天早上绣的，就是绣的你。七年来，我都没有忘了你！”

　　韦晴接了绣布，仔细看着，心中汹涌澎湃。

　　“我觉得绣得和我非常像。”他含情一笑。

　　棠儿道：“你还记得你教过我几个招式吗？”

　　韦晴道：“当然记得，记得很清楚！”

　　“当时我觉得练武很有趣，于是就跟着我师傅戎灼学武了。”

　　“我还纳闷你怎么也会武功了，也想过是不是因为我教过你所以你才喜欢上了，竟果真如此！”韦晴哈哈一笑。

　　“对了，你的朔炯剑呢？”棠儿忽然问道。

　　没错，韦晴十四岁时，腰畔挂着长剑，有名朔炯。

　　朔炯是他师父所授，韦晴每感孤独，都是对剑饮酒。

　　剑似已有灵，如友如师胜亲人。明朗的剑光如节度使所言，正如韦晴为人，磊落光明，皎然朔朗。

　　“朔炯没带，在军营呢，只带了普通的剑。”韦晴笑道，“没想到你都记住了。”

　　“那你来长安，确实是专程找我吗？”棠儿把白玉重新给他戴在脖子上。

　　“没错，只有这么一件事。”

　　棠儿心中感动，却更为唏嘘：“你我重逢，固然是好事，可是没想到，我哥哥和孩子竟然因此受了大难。”

　　韦晴道：“棠儿，你说的对，现在救人是大事。”

　　他有些紧张，面容发红，惴惴地看着棠儿，低声问道：“只是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棠儿嫣然一笑，笑靥宛如梨花。

　　“既然你我已然相认，当年我说要娶你当娘子，这承诺我没有忘，却不知你可同意？”

　　棠儿害羞，鬓角碎发曳然飘在空中，浅浅笑道：“你手里拿着我的手帕，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韦晴知道她同意了，快乐地笑道：“太好了！”

　　棠儿指指手帕，低声道：“你要好好保存。”

　　韦晴郑重地把它放在怀里，笑道：“一辈子都要保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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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相认很快，但是虐点在后边。
韦晴的师父这里没有展开写，放到后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