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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恫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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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三生石壁前,正好赶上韦巍一行准备走。
温黎的下人已经把他们的马都牵来。
古棠儿趴在其中一匹马上,还是昏迷不醒。
张守这时和上官烈、廉山赶来。
韦巍冷冷地扫了一眼张守,道:“节度使这次谈判会,可真让我大开眼界啊。若下次如此,不必让我们过来了,直接在信中表明你们只能给三袋子粮食就行。”
张守淡然道:“可是假如你们回去想要杀了他们两个,也是不成。”
“为何不成,难道我缺三袋子粮食?”韦巍笑道。
“假如你没有杀他们俩,我破城抓到你时,能留你和你母亲的命。但假如你杀了任何一人,我破城之日,则将你和你母亲全部脔碎处死。”
“我说到做到,我不管你信不信。”张守凝视着韦巍。
韦巍盯着张守半晌,眉眼似乎都颤了一下。
“你敢动他们,我追你到天涯海角,你今生,这辈子,都别想逃过我。”张守又补充了一句。
韦巍凝视着张守,又漠然地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几位将军。
送走韦巍一行之后,张守迫不及待地回到温黎庄园,他让李执帮着照看韦晴和岳城。
众位将军一齐回来。
温黎自己庄园里就有大夫,此时正在给两人开药。
韦晴左臂已经给包扎上了。
两人都是昏迷不醒。
大夫和温黎一样,都是颤巍巍的老人。此时颤巍巍道:“韦晴将军左臂失血过多,而且右脚脱臼,我给接上了。岳城将军除了双腿擦伤和脚腕扭伤之外没什么大问题。两人都极度缺水,我给开些方子养养肺。”
张守心疼地望着韦晴,低声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
岳城这时醒转,张守立即坐到他床边,岳城傻乎乎地握着他的手,叫道:“大哥,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呢!”
张守本待安慰,听了他的话,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上官烈道:“怎么可能?你都不知道,三天里,大哥没睡觉地找你们三个!你说说,棠儿姑娘喝多了没看路摔下去也就算了,你俩怎么也不看路摔下去了!”
岳城立时皱眉哭叫:“哥哥啊,我还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呢。你都不知道,那洞里有多么热,我都要渴死了!还得看着韦晴那个死家伙给我表演一些恐怖的动作。你看没看见,我现在其实想哭,但是我都流不出眼泪了啊!”
他说着连忙抓起一旁的碗,咕咚咕咚灌个水饱。
李执道:“我算是见过渴死鬼了。”
岳城还要说话,张守一把捂住他的嘴,温和道:“先不要说那么多话了,好生休养一下。”
李执噗嗤一下笑了,岳城睁大眼睛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韦晴还在昏睡。
张守望着孟辉:“你发现他的时候,他,他……”
孟辉道:“他怀里抱着棠儿姑娘,棠儿姑娘嘴边都是血。”
张守颤声问道:“那他自己嘴上呢?”
“他自己嘴上,一滴血都没有。”
张守恨恨道:“这死小子,用这种方法,难道是宁可自己死,也要让别人活吗!”
他的手轻轻放在韦晴的伤臂上,望着他苍白面孔上皱起的眉头,不由得一声叹气。
回到永宁,棠儿经医生诊治,终于醒转。
她模模糊糊记得自己摔到洞里,记得韦晴似乎在身边说话,自己似乎还骂了他,可是却不知道那是现实还是梦境。
严绝推门进来。
“你醒了?”他快步走近。
“嗯。”
“我,怎么了?”棠儿试探着问。
“你在一个地方晕过去了,我们找了三天,才找到你,算你命大。”
棠儿眼睛滴溜溜转。
“那地方,有洞穴吗?”
“有,旁边有一个洞穴。怎么,你摔下去过吗?”
“没有,没有。”棠儿连忙道。
“你要是摔下去,怎么可能再爬上来?那里边可热了,三天还不把人给渴死了。”严绝道。
棠儿垂了头。
严绝道:“以后,就算是生气,也不能瞎跑了,这次是我们三天发现了你,万一七天呢,你还不就没命了!”
棠儿道:“那张守忒也缺德,居然戏弄我们。”
“还不算最缺德。”
“怎么说?”棠儿问。
“因为他没有在酒里下毒啊。否则你也早被毒死了。”
棠儿一怔,随即咧开嘴乐了一下。
“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严绝起身离开,把门轻轻关上。
棠儿拿起桌边一碗水,边喝边想。
自己明明记得摔在了洞穴里。
怎么被发现时是在洞穴的上边?
如果不是韦晴,那自己又怎么上去的?
思来想去,棠儿作出判断,一定是韦晴在三日后先找到了自己,然后把她带了上去,又让严绝发现了她。
其实,她在半昏半醒间,曾隐约听到耳畔传来一些话。
“棠儿,你相信我,在我心里,古凛和你都十分重要,我不可能不救你们。”
“棠儿,如果你最后能活着出去,就别回韦巍那里了,太危险了……”
“棠儿,醒醒,你怎么就是不醒呢!”
“如果我们最后都死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
棠儿还感觉,听着这些话时,自己嘴里还有血腥味。
到底是怎么回事?
棠儿痛苦地薅着头发,蜷缩一团。
而那些话当中,有一句被重复了很多遍:
“守黎花海,让韦巍他们全过来!也一定带着古凛和戎蔚来!”
突然,三生石壁上那四行诗又在脑海中出现。
“守黎花海……难道这就是你们这场谈判会的全部意义吗?”棠儿轻声喃喃。
此时,韦巍在大堂里请所有的谋士过来讨论军情。
他坐在太师椅上,问道:“依各位先生见,这次晏生温谈判,张守他们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郭险道:“主上,最有用的,应该就是刻在三生石壁上那首诗了。”
张策点头:“不错。”
“可是那首诗不过就是张守表明心志的自白,没有什么异常啊。”韦巍端着茶杯吹一吹,轻轻喝了一口。
张策道:“这首诗到底什么意思,我们还得多斟酌。”
李效孟蹙眉捋须:“我所不理解的是,他们为何没有在酒中下毒。”
韦巍有些不悦,似乎李效孟在全盘否定他去晏生温谈判这个事,道:“先生,张守不光是节度使,还是江湖中人,我们江湖中人最忌讳的就是暗算。”
李效孟微笑:“主上,这是战场,张守抵挡了我们十年都拿不下来,如果可以通过下毒端了咱们,何乐不为?”
韦巍道:“那依先生说,他们为何没有下毒呢?”
李效孟道:“有可能是我们中间有敌方的内应,他们投鼠忌器,不敢下毒,怕那人得不到解药。”
韦巍笑道:“先生又想说古棠儿吗?”
李效孟道:“难道她不是最可疑的人吗?我建议,我们可以立即把她杀了,以后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郭险道:“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来当内应?我觉得不怎么可能。更何况,听严将军所说,古棠儿从长安方向来,根本未曾到过当时张守大本营静宁。也就是说,两人之前从未谋面,怎么可能她是内应呢?”
李效孟道:“她可是和韦晴见过面的。被韦晴唆使而来,怎么不合理?”
韦巍揉着太阳穴,道:“郭先生所言合理。而且,现在严绝似乎对她有意,若是杀人,严绝必定心怀不满。我之前已经惩治严退,若再杀古棠儿,恐怕严绝一定心生不满,必有事端。”
张策笑道:“古棠儿应该不足为惧,以后也不让她参与军情讨论便是。我们该好好琢磨的,是张守最后的那些话。”
韦巍点头:“听他的意思,似乎非常看重古凛。既然如此,我们就还是不能轻易杀了他,说不定将来还有用。”
李效孟道:“既然那么看重他,怎么不拿城池来换人,还说什么三袋子粮食,可笑!”
韦巍道:“其实我本来也没有奢望张守用城池来换他们。难道,张守这次谈判的想法,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不可以轻易杀害古凛戎蔚?”
郭险道:“那就不杀,留着他们说不定还有用。”
韦巍道:“你们发现没有,最后来送咱们的人里,没有韦晴和岳城。”
“是啊,好像他俩很早就不见影子了!”李效孟道。
“不好,他们该不会是早早回到守黎准备发兵了吧!”韦巍沉了脸。
“守黎离晏生温最近,要是发兵,良郡早该沦陷了。主上,不必忧急。”张策轻摇折扇。
韦巍道:“那我也还是令郭昭谨慎一些好。”遂下令让士兵星夜赶往良郡报信,让良郡守将郭昭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