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荒》小大哥

14、第 14 章

　　人群散去，散落一地寂静。天边被烧卷了边的云霞逐渐消退，月亮映在还澄亮的高空中，转眼广场上就剩她们几个了。
　　“好久不见。”高景朝陈津南打了声招呼，万思菲也跟着说了声。
　　陈津南闲闲的啊了声：“好久不见。”
　　高景觉得他扫过来的眼神，怎么说呢，就像是网上说的：眼中带着三分讥笑，两分嘲讽，十分散漫。

　　“还记得我？”高景惊奇。
　　陈津南：“....”
　　杨木眼神望过去，面无表情的脸上写着：你真太卑微。
　　高景斜睨了她一眼，“呵”一声：“走个路都能折了，你还不许人家记性不好，娇.花。”
　　陈津南：“....”
　　可真行，无意中把他也骂进去了。

　　杨木听到“娇花”这两个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高景，她嘴角牵起一抹诡异的笑。高景见状眼皮狂跳几百下，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杨木欠揍的清冷声线。
　　“高景，你果然...”声音还带着一丝痛苦的颤抖，“果然是在外面有狗了，你你你变了，就是变了。”
　　“别解释了，我理解。”杨木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抬起挡住视线前高景逐渐变绿的脸，“是我花老花黄，配不上你这高贵的园艺工人了。我都理解....我理解的！”
　　高景：....园艺工人？可真牛逼。

　　陈津南也觉得杨木实在幼稚，轻笑一声。
　　“？！”高景转头死亡凝视。
　　然后我们的狗爷掩饰性地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那我先回去了。”末了，又转向杨木问：“你走吗？我送你。”

　　“昂，不用了。”杨木说，“我自己可以。”
　　“嗯，那我先走了。”陈津南和缘分天团打了招呼，摆摆手离开了。

　　橙粉色交织缠绵的云退开，杨木也说了声：“小开我已经叫过来了，他会帮你们把东西搬回去的，我一朵娇花就先退下了。”
　　“哎！”高景扯住即将转身的杨木，“你先站住。”
　　“？”杨木问，“高贵的园艺大人还有事？”
　　听到这不着调的话，她的嘴角向下撇了撇，选择性忽略说：“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
　　杨木愣了愣，昂了一声，说：“还行。”
　　“？”
　　“不算熟。”
　　“....”
　　高景无语，没说出什么话来。半晌，她说：“没什么事，当我没说。”
　　“？”
　　“快滚快滚！不送你了，你已经是一朵经历过风雨的娇花了。”高景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杨木：“....”

　　杨木走后，高景站在原地回想刚刚的场景。
　　四年前的东西都不太有印象了，如果说有什么记得较深的，不是轰轰烈烈举行百日誓师祈福的中考，而是两个人。
　　一个是杨木另一个就是陈津南。

　　那时候的杨木着实不讨人喜欢，阴霾冷漠得很，成天不笑臭着一张像有人欠了她几百万的脸。高景一直以为她没机会，不，是不会和这种人有过多的接触。但是后来，冯漂把她带进了她们的圈子，这才发现，阴霾下暗藏着浓浓炽热。

　　这股炽热表现在她满腔热意地对朋友好，对对她释放善意的任何人好，是个“谁对我好谁就是好人”的典型。高景永远忘不了她为了万思菲硬怼老师的情形，这种事高景扪心自问当时的自己没胆做。

　　老实说，高景算是个老好人，成熟又世故，在处理人情方面一般作战迂回。可是杨木不一样，杨木不中庸，她客气疏离，不会像高景一样圈一大堆朋友，也不像冯漂一样孤傲而受人喜欢。她是一座孤城，立于炽热荒野之上。

　　陈津南身上有一种和她很像的气质，但杨木更含蓄内敛。陈津南则嚣张肆意，就像是那种刚从山里跑出来的猴子，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九月快到了，含蓄变嚣张，肆意变内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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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节奏激烈压抑的铃声响起。冯漂看了眼屏幕，把还在播的网剧暂停，上滑绿色键。
　　“阿漂，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回去了？”温柔的女声通过听筒带着不存在的电流声传出。
　　冯漂蹙了蹙眉，心想王女士果然是老了，声音都没那么强势了。
　　“我这边有点急事就先回来了。”她说。
　　“这么急吗？什么事啊？需要妈妈帮忙吗？”女声暗含了一点担忧。
　　“没什么大事，不用。”冯漂有点不耐烦。

　　王静渔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面积不大的房子装修温馨，通过米白色和暖黄色的色调还有墙上挂着的一些艺术品小装饰都可以看出主人是个品味不错的人，但此时屋子里空落落的，没有人气，竟显出一丝与温馨相冲的冷清。

　　“木木和小景她们是不是回来了啊。”王静渔攥着手，说，“你们见过了吗？你要是实在无聊的话可以出去找她们玩。妈妈...”
　　话还没说完，冯漂直接打断：“王女士，我不想和你吵。你如果实在喜欢杨木，你自己找她去，天天通过我算什么？”
　　想和你多待一会。
　　王静渔手正按上台灯，暖黄色的灯光刷地一下亮起来。她咽下未说完的话，手就这样停在了台灯的旋扭上，半晌，才声音有些干涩地说：“阿漂，杨木她...”
　　“是，我知道。她没有爸是吧。”冯漂有些讥讽地牵起嘴角，“那她妈也不是个好东西，不如你去当她妈好了。”
　　“....”

　　冯漂突然想起第一次见杨木的时候，她坐在窗边，清晨的白色光线照亮了悬浮在空气中的细小颗粒，落到她高挺的鼻梁上覆在她的脸侧。冯漂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危机感。但后来她发现杨木根本不合群，独得让人觉得她下意识的危机感简直好笑。

　　冯漂和杨木真正接触还是那天她在回家的路上，一个成年男子胡子拉碴头发糟乱在大夏天穿着一件灰扑扑的大衣露出两条腿毛乱长的光裸小腿。她出于好奇，多看了一眼。谁也没想到，那名奇怪的男子竟然朝她走过来了。

　　当他打开大衣，露出一口黄牙冲她猥琐的笑的时候，冯漂脚往后退了一步，用尽理智才将要脱口的尖叫咽下。

　　街道上冷清不见人影，就在冯漂祈祷等下跑千万别跟上来的时候，眼前的猥琐男轰然倒地，接着是又是一声什么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冯漂看过去，发现是一块板砖，前面那一块的颜色有点深过了头。

　　她回过神的时候，杨木已经把地上晕死过去的人包好，警也报完了。

　　警察很快就到了，把晕倒在地上的猥琐男押上车。临走的时候还对两个小姑娘（主要是对冯漂）说：“不用担心，这种人我们一定会处理好的。小姑娘最近先别自己一个人回家，最好结伴。”最后还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杨木说：“小姑娘挺勇敢。”
　　杨木：“....”

　　警车开走时，天色渐晚，月亮已经镶上天空了。
　　“杨木！谢谢你。”冯漂一边喊一边追上要走的杨木。
　　杨木真是个二五八万的逼王，冯漂一路上跟她说这么多话，她愣是一句都不回。最后冯漂特别有眼色地闭上了嘴，沉默地一路跟着。

　　很快就到了市中心，人渐渐地多了起来，破烂热闹的小吃街里人挤着人，地砖脏污，一些零食袋竹签被扔得到处都是。
　　冯漂跟了一路，杨木终于忍不住了，问：“你跟着我干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冷清的声线在沸腾的人群中显得更虚无缥缈。
　　“没，就是....”冯漂怕被冲散攥着她的衣角，小声地说：“就是我不敢一个人回家，也没带手机。”
　　“....”

　　身边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耳边充斥着沸腾的人声。也不知杨木到底有没有听到，只见她眉头细微地皱起，半晌，往小吃街出口的方向走去。
　　冯漂的手被扯动，急忙跟了上去。
　　被带进一家美宜佳，杨木从收银台上拿了根棒棒糖付钱，然后把它丢给冯漂，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的很。
　　冯漂一脸懵逼的被硬塞了根棒棒糖，抬起头眨着眼睛看她。
　　“给你。”杨木面无表情地说。
　　冯漂看着她那一脸“吃，不吃也得吃”的表情怂得连句为什么都不敢问，连忙拆开糖纸。

　　“在哪里？”杨木突然无厘头的一句。
　　“？”
　　“住哪里？”
　　“....！！”
　　冯漂真的惊了，她其实本来也是套路杨木想借这件事拉近一下她们的距离，没想着她真的会送，本以为杨木已经发现了，没想到她现在竟然答应要送自己回家？

　　“你你你是要送我吗？”她含着糖说话有些不清楚。
　　“在星和小区5栋....”冯漂看到杨木一脸“别瞎几把废话”的不耐烦的脸急忙说。
　　杨木把冯漂送回家。在楼下，冯漂笑着和她说再见。
　　冯漂永远记得那晚的夏风很温柔，吹皱了她抬起的眉眼。
　　再后来，经过冯漂单方面的努力和热情，终于把杨木带进了她的圈子。

　　“....”
　　长时间的缄默之后，王静渔出声打断沉默：“阿漂，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了。你回来吧。”
　　冯漂等她说完这句话，喉咙中发出一个音节，嘟地一声把电话挂了。
　　宿舍里的灯没开，黑漆漆一片。楼下的路灯亮了，昏黄的灯光打下，在水泥地上印出一个不规则的光晕。
　　“嗤。”

　　一个小时后，王静渔的微信收到一条消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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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请多担待。
文笔渣逻辑死，但会认真写，不坑。
另：不喜欢也请尊重，bug温柔指出
不要乱搞，第一本，我在好好写，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