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夏十年》贰欠

2、第 2 章

　　小予，我把电话发你了，你等下打这个电话，客户说这是秦炀工作室的工作人员，会负责接收应援物的。”
　　“好的夏姐，我先挂了，这花太大了我都看不到路了。”卫予抱着巨大的花束艰难地在人山人海中前行。
　　“好吧好吧，你直接联系那个人就行了，他会告诉你把花放哪。你把花放好就可以下班了。”
　　挂掉电话，卫予赶忙打开短信，果然夏卉已经把联系人电话发给了他。
　　小丁，133xxxxxxxxx，秦炀助理。
　　卫予看着电话，心里默名热了一下。这是10年来，自己离秦炀最近的一次了。
　　卫予给名叫小丁的助理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就在卫予以为没人接的时候，电话被接了起来。
　　“喂，你好，我是小丁。”
　　卫予赶忙答道：“你好，我是恋夏花店的员工。有客人在我们这里给秦炀先生订购了一束玫瑰，然后给了我您的联系方式，请问我怎么把花交给您呢？”
　　听到是粉丝送的应援礼物，小丁心下了然：“哦，这样啊，小哥哥你现在在会场外面吗？”
　　“嗯，对的，我现在已经到会场了。”
　　小丁背景音很嘈杂，估计是在忙碌的后台，“这样的，送花小哥哥，你告诉我你叫什么，我现在有点忙，你到会场后门，4A出口那等我，我这里搞完马上出去找你。”
　　“我叫卫予。”卫予答道，小丁好像真的很忙碌，说完就快速地挂掉了电话。
　　卫予只好抱着那束巨大的香槟玫瑰，往小丁说的4A出口走去。
　　4A出口外倒是没什么人，门口有个保安守着。卫予抱着花站在外面，老实地等待小丁的传唤。透过玻璃门，能看到里面忙忙碌碌走来走去的人们。卫予掏出手机，虽然手机用了很多年了，但是还能用，简单地刷刷微博，微信还是可以的。在没有完全罢工之前，卫予还不打算换掉它。毕竟现在的日子不比以前了，他妈妈最近身体也不好，需要钱去医院，需要买药。
　　卫予打开微博，首页已经被“秦炀称帝”的消息刷屏了。满屏都是秦炀领奖的照片，还有秦炀发表获奖感言的视频。卫予看着脱去稚气的男人，和以前相比，秦炀棱角更加分明，眼神更加深邃。比以前更成熟了，也，更帅了。想起秦炀以前低声叫自己娇气包的样子，卫予暗自红了红脸。然后把所以夸秦炀的微博点了个赞。
　　突然4A出口吵吵嚷嚷地，出来了好几个人。卫予抱着一大束花站在门口，好奇地偏头看向来人。只见一大群人围着一个头戴鸭舌帽，口罩的人走了出来。捂得严严实实的，低着头和旁边人说着什么。
　　卫予猜估计是某个大明星提前离场了，于是赶紧往旁边让了让。
　　无奈，他抱着一大束香槟玫瑰，目标太过于显眼。来人经过卫予的时候，停了下来，转过头看了下花上面的卡片牌子，上面写着“吾王秦炀，我对你的爱如这个夏天般炽烈”。
　　“哟，这哪来的小粉丝，还挺会找位置的啊，这都能被他逮到。”鸭舌帽身边的一个略胖的人调笑到。
　　玫瑰花后面的卫予不好意思地答道：“不……我不是粉丝，我是来送花的。”
　　“噗，送花的可不就是我们秦影帝的粉丝么。”那个小胖子乐呵呵地转头对鸭舌帽说：“这个小粉丝挺费心的，估计也等了好一会了，你就收下他的花吧，毕竟今天是个好日子，让小粉丝也开心开心。”
　　秦影帝？难道是秦炀？卫予心跳如鼓，很像偏头看看面前的人是不是秦炀，但是又没有勇气，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出现在秦炀面前呢？卫予想到往事种种，顿时心凉，现在只想赶紧离开，更期望面前人不是秦炀。
　　小胖子伸手接过花，“那就谢谢这位小粉丝啦，吾王，哈哈哈哈，现在的小年轻们都喜欢玩这一套的吗？”他一边乐呵呵地打趣一边把花递给了旁边的鸭舌帽。
　　秦炀，真的是秦炀。卫予只觉得全身血液倒退，连手都冰冷了，他现在只想把花丢给随便谁，然后在秦炀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跑掉。
　　但是现实总是相反的，卫予如同雕像般站在那里，等着秦炀接过他手里的花。然后毫无遮拦地出现在了秦炀面前。
　　秦炀接过花，然后对着面前这个差点没把头埋到地里去的青年说：“需要合影或者签名吗？”
　　“不……不需要……”卫予嗫嚅开口，紧张地捏着衣服下摆，眼睛死死盯着鞋尖脱胶的地方，只希望秦炀不要记得他。
　　“哇，居然不要合影，你可别后悔哦。”旁边的小胖觉得很惊奇，这个粉丝居然不趁机和秦炀合影要个签名。要知道秦炀都是一副酷拽的高冷范，几乎不会和粉丝合影给签名。
　　“走了走了，赶紧的，不然等会那群迷妹们追过来了就走不掉了。”小胖调笑完卫予便挥手让大家赶紧上车。“小丁，赶紧地，把衣服收好带上，还要还给品牌商的。”
　　“哎，马上。”名叫小丁的年轻男孩一手抱着衣服，快步跟了过去，路过卫予的时候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停了下来，转头对卫予说：“啊呀，你是卫予吗？那个送花的小哥哥？”
　　卫予本来已经松了口气，可谁知小丁突然叫出了他的名字，一时间否认也不好，承认也不行，只好满脸急迫地看着小丁。
　　小丁一看眼前这个帅气可爱的青年，心想，现在花店的送花小哥都这么帅的吗？果然和花相关的职业都看颜值的？只见眼前的青年睁着一双水漉漉地大眼睛，满脸急迫地看着自己。小丁以为是自己让他等久了，送花小哥怕自己回去被老板责骂。连忙安慰道：“卫予是吧，花收到了收到了哈，这可是秦哥自己收的，你回去给你们老板说，你们老板估计得乐死，麻烦你啦，下次还有这种粉丝应援的你早一点告诉我，我提前就给你说放什么地方，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
　　卫予真是想把这个小丁一巴掌拍到地底去，让他吧唧吧唧说这么多。
　　果不其然，秦炀听到卫予的名字，疑惑地转过头，卫予就这么毫无遮掩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还是那个样子，仿佛十年的时光对他没有任何改变，一头小卷毛，一双小鹿眼，睁大了圆登登地瞪着人的时候，并不像生气，更像是撒娇。
　　秦炀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还记得他的这些细节。当年他离开自己出国，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了无音讯。现在突然就这么毫无征兆出现在自己面前，多少个日夜自己设想过和他重逢的这一刻，在梦里演练过无数次，再见到卫予该和他说什么，是简单地打个招呼，还是恶毒地讥讽，抑或是告诉他，自己也偶尔会想起他。
　　而现在，秦炀居然一句也说不出口。
　　秦炀看着卫予，等他开口。卫予也看着秦炀，等他开口。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脑中一片空白。
　　这时候那个小胖走了过来，估计是秦炀的经纪人，他拉了一把秦炀，“走啊我的秦大老爷，还愣着干什么呢？等会就真的走不掉了。”
　　秦炀没有动，想了想，说：“等会，我和老同学叙个旧。”然后向卫予走了去。
　　也就几步的距离，秦炀觉得自己走过了10年的光阴。他踱步到卫予面前，摘下口罩，低头看着面前局促不安的青年，“卫予？”
　　“嗯。”听到秦炀叫自己，卫予艰难地抬起了头，伸手扯了扯衣服，仿佛能把衣服上的褶皱扯平一点，这样在秦炀眼里就没有那么难看。
　　“好久不见啊，你回国了？”秦炀口气自然得像是老朋友叙旧。毕竟在脑海中排练过了无数次，现在也算是驾轻就熟。
　　“回国很久了……”卫予还是不敢直视秦炀，他本就比秦炀矮半个头，此时只好死死盯着秦炀胸前的扣子。
　　秦炀看着面前局促地青年，讥笑道：“我说你们有钱少爷是不是喜欢玩这套？以前是衷心小跟班，今天扮的是啥？痴情小粉丝？还这么大束花，我又差点当真了。”
　　这么多年了，秦炀还是那个秦炀，刻薄的时候秦炀的话像一根细细的针，一下下戳着卫予的心口，酸疼酸疼的。
　　卫予抬头看着秦炀：“我不是什么有钱少爷，我只是花店送花的。”卫予说完，低下了头，双手不自在地放在大腿两侧，背脊不由自主地挺直了些，放佛站得笔直一些，现在在秦炀眼里会没有那么难堪和落魄。
　　秦炀显然没搞明白卫予的意思，疑惑地看着卫予。
　　一瞬间的沉默，让两个人都有点尴尬。
　　卫予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笑了下，故作无所谓地说：“花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对了，秦炀……恭喜，恭喜你夺得影帝。”
　　说完卫予冲秦炀挥了挥手，然后飞快地转身离开。仿佛再慢一秒，就会控制不住盈满眼眶的水汽。
　　那个他想了10年的人，念了10年的人，真正出现的时候，卫予居然还是没有勇气面对他，没有勇气告诉他自己当年也是迫不得已。他现在变得一无是处，不再活力四射，每天为生活奔波，也早已不是秦炀喜欢的那个娇气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