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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自觉 ...

  •   是日,盛京城里排场最大的戏班子为了迎合祈佑节天赐神恩在腾云园上演着玉皇王母等一众神仙的戏码,从早晨起,腾云园里就坐无虚席。每年这个时候,总有各式各样的活动祈求天恩,一来表达了百姓们对苍天的敬意,想要在往后的日子里过的顺顺当当,二来又向别国展示着齐安国富民强,盛世繁华。

      在一阵敲锣打鼓的声响里,戏班子开演了,开场的是玉皇大帝脱俗登仙,随着戏角儿的开唱,四周一片叫好,一开场就博了个满堂彩。

      钟鑫做贼一般往四处看,弯着身子,一只手还挡在头顶上,与周围人群格格不入,在漓笙眼里此时此刻的他很像个傻子。

      “你怎么又招呼不打就突然来了!”钟鑫压低声音道。

      难得夫子请假一天,不用大清早就起床诵读,结果他正好端端睡着觉呢就被仆人从被子里唤醒,说是郑公子来拜访,拜访什么拜访,明明是来让我陪着玩的!

      “想你了。”漓笙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道。

      鬼才信她,依钟鑫对她的了解,这姑奶奶嘴里没一句实话。

      钟鑫打了个哈欠,“姑奶奶,你想出来玩可以,能不能别每次都叫我陪着。”让他想睡觉都不行。

      “整个盛京城的纨绔我只和你熟悉。”漓笙瞥他一眼。

      说谁纨绔呢!钟鑫瞪眼,也不知道成天无所事事闲在宫里晒太阳的那个人是谁。

      “我讨厌晒太阳。”漓笙冷飕飕的说。

      见鬼了,她怎么总是能猜到自己心里的想法。

      钟鑫遮掩的笑笑,转移话题,问:“这次……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堂堂帝姬怎么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出宫。

      此刻台上唱戏的正演到关键时候,本来园子里窃窃私语不断就让漓笙有些听不见台上人声音,再加上旁边姓钟的麻雀叽叽喳喳个没完,漓笙的火气蹭蹭蹭往上窜。

      漓笙嘴角绽开一个笑,赏心悦目,“拿了一块出宫的玉牌。”

      钟鑫一哆嗦,完了,每次生气前都这么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跟你客气,其实是在生气,他这次又怎么惹她了?

      再说别人不了解他不会不了解,漓笙看着难以接近,其实,就是很难以接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戳到她不能碰的地方,然后无声无息的用表情、言语告诉你她生气了,你识相点闭上嘴,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不过钟少爷确实很识相,每次都能判断出脾气爆发的前兆,然后悬崖勒马,双手合十默念一声“阿弥陀佛”。

      于是钟鑫闭上嘴,忍着没说完的事等这姑奶奶看完这一茬,火气散散再说。

      不一会儿,精彩的片段演完了,姑奶奶道:“继续说。”

      得到了准奏,钟鑫深吸一口气,可把他憋坏了,“我听说你要去祈佑节?”

      他怎么老是道听途说,漓笙点点头。

      “点头是说,你要去参加祈佑节?”钟鑫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非要听人话吗?

      漓笙慈悲为怀的赏了个“嗯”字。

      钟鑫上下打量着漓笙,紧锁眉头,平时在宫里跟个被丢在冷宫里的妃子似的,竟然也会有愿意争宠的一天。

      他问:“你被下降头了?”

      ……

      不会说话就别说。

      漓笙放下手里的瓜子,“我被附体了。”

      “不是,你怎么突然愿意了,凭我对你的了解,打死我你都不会主动去那么多人面前被当猴看呐。”钟鑫端起一碗茶喝。

      这都什么比喻?

      漓笙面不改色的道:“我只是突然有了一种身为帝姬应当为国为民的使命感和自觉。”

      钟鑫噗的一下把自己呛了个死去活来,他没听错吧,使命感?她有了身为帝姬的自觉?他不信。

      从八岁那年随父亲入宫贺寿不小心在宫里迷路遇见她后,两人就结下了一段孽缘,相识这么久凭他的认知,与其让她去观礼还不如待在宫里看一堆杂七杂八的话本子。话说回来,像她这样不喜欢打扮不喜欢女儿家的小玩意儿,全江京找不出一个知心的手帕交,她成天除了在宫里看话本子好像确实也没别的事可做。

      “你该不会是被陛下逼着去的吧?”钟鑫压低声音,“还是说你看上哪家公子了?”他认为后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

      漓笙快被气笑了,原来在他们眼里她这么不正常,只不过一时来了兴致而已结果一个两个的认为她有所图,就连红鸢都没掩饰住眼中的惊讶,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帝姬你是想去整谁吗?”

      漓笙表示无话可说。

      “你说什么?听不见。”漓笙道。

      又来了,每次不想回答就拿这种借口搪塞。钟鑫撇嘴。

      漓笙转而看向台上,现在演到了神仙眷侣的深情戏码,有情人共同成仙逍遥江湖天地之外,令凡俗中人羡慕。

      右边桌子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说话声,“要是我也能和心上人成为人人艳羡的眷侣该有多好。”

      钟鑫没忍住笑出了声。

      “喂!你笑什么笑!”循声只见右边桌子旁坐着一个俊俏秀气的小公子,他不满钟鑫的嘲笑,一拍桌子指着钟鑫责问道。

      “没没,我没笑公子,我笑的是我兄弟。”钟鑫指着漓笙为自己开脱。

      漓笙见钟鑫对她挤眉弄眼,点头,“抱歉公子,我刚刚讲了个笑话,他没忍住。”

      公子皱起细长的眉毛,目光上下看了看漓笙,怀疑道:“真的?什么笑话这么好笑讲出来让我也笑笑。”

      漓笙对钟鑫轻飘飘地道:“既然你觉得好笑,那你给这位公子讲一遍吧。”自己惹的事自己解决。

      钟鑫一愣,他没想到漓笙又把矛头指回来了,倒吸了口凉气,在脑子里搜寻他看过的那些玩笑,估计从小到大钟少爷都没这么用过脑子,一咬牙随便说了个玩笑企图蒙混过关。

      那公子听完嫌弃不已,“你这人也忒没有格调了,这种笑话还觉得好笑。”说罢,遂招呼身旁的侍从起身离开了。

      还从来没人在钟少爷面前说过他,钟鑫一时难以置信,抬起手指了指那小公子远去的身影,又指了指自己,问:“那小子刚刚说我什么?”

      “说你没格调。”

      钟鑫声音拔高,“我堂堂右相……”

      “有种别在底下说,去台上。”漓笙兜头泼来一盆凉水。

      钟鑫只好把话咽了回去,这小子要是让我逮住就完了,本公子哪哪儿都是格调!

      一场戏唱完,漓笙与钟鑫起身离开腾云园。在外面看戏最大的好处就是嗑瓜子不用在乎形象,漓笙给这一趟做了总结。

      这边,刚出来腾云园的那个小公子问身旁的侍从:“唐侍卫长,你确定我王兄他们已经到盛京了?”

      “是,公主。”唐侍卫长回道。

      原来这小公子就是大燕的庆阳公主景烟烟,景烟烟听说白孟梁这次随景怀信来齐安参加祈佑节,便去找德康帝哭着闹着也要一同前来,本来就被定国公和景怀信两面夹击的德康帝心力交瘁,结果他妹妹半点为兄分忧都不知道还来瞎嚷嚷,德康帝耳朵里嗡嗡响,撂下一句“你爱去就去”并随手把一块出宫的牌子扔给景烟烟。

      结果景烟烟当真了,连夜便带着侍卫长追着景怀信他们赶赴江京。

      本以为会晚到,谁知竟比景怀信先到了江京,左右无事可干,就在江京城里四处逛,今日正好逛到了腾云园,就顺便听了听戏,哪里想到遇见了个忒没格调的,坏了心情。

      “那我们就去找王兄吧,我都好多天没见王兄了,好想他。”景烟烟道。

      公主您确定想的是宁王?之前宁王殿下在外游学五年不回宫都没见您主动问过一句,这会儿才几天功夫就想了?您想的怕是白少卿吧。侍卫长敢想不敢言。

      钟鑫揣着一肚子气回到家,就见自家妹妹在院子里不知道捣鼓什么,弄得满地都是木屑。

      “意儿,你干嘛呢?”钟鑫走过去不解的问。

      钟意头也不抬,“做木工。”

      我当然知道你在做木工,重点是做的什么木工活,钟鑫又问:“那是做的什么木工?”

      “剑。”

      哦。

      嗯?

      好端端做这个干什么,这么想着就说了出来:“做木剑干嘛用?”

      钟意这才抬起脸,赏她哥哥个面子,说:“瑞王跟我说这两天他一直做噩梦,想让我帮忙做个桃木剑挂在屋里避避邪。”

      钟鑫怀疑自己继听漓笙说自己有身为帝姬的自觉后耳朵又出了问题,什么玩意儿,瑞王做了噩梦干嘛要求我妹妹给他做桃木剑,整个齐安就挑不出来个会做桃木剑的师傅吗!

      钟意回答完,显然不想再理会自家哥哥这些无聊的问题,继续埋头做木工。

      可钟鑫显然没有领会到妹妹的不耐烦,循循善诱道:“姑娘家家的,为了一个男子做木工不大妥当。”

      然而沉迷于桃木剑的钟意姑娘一言半语都没有听进去,全身心体验着身为木匠的乐趣。

      于是这一天接连遭受了内外打击的钟公子,郁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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