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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七章 重现 ...

  •   “你说那人眼睛是淡琉璃色?”景怀信紧盯着清明问。

      “没错,淡琉璃色,”清明切齿,“这个卑鄙小人正面打不过我就暗地里下黑手!”

      白孟梁看向沉思的景怀信,戳戳他的胳膊,低声问:“莫非你认得救人的人?”

      “不认得,”景怀信又挂起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孤陋寡闻,还没见过这种瞳色的人呢。”

      白孟梁不是很相信他,毕竟该王爷嘴里十句话有八句半是忽悠人的。

      景怀信心里已经有了分寸,他敢笃定来人是汐椤帝姬,瞳色如此特殊又对黄鹂感兴趣的除了她想必没有别人了。没来由的他竟有些遗憾不是自己前去,若是他在一眼便能认出她来。

      门适时被敲了两下,郑瑾露出半个脑袋,手里举着一封信,“那个,有你的信”又补充道,“这次是师父的。”

      是清闲散人的?

      师父这是又从哪里突然诈尸出来了,景怀信快步上前接过信打开看,眉间拧着一个结,看完后愁云惨淡的叹了口气,很是凄哀。

      白孟梁唯恐事情不妙,急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景怀信递给他信没有回答,径直走到清明身边,俯身直视他,眼睛里不复平日的清润和煦而是幽深暗沉到看不见底,压迫性的气场喷薄而出,清明被眼前人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

      他原以为这不过是个吊儿郎当只会说笑打闹的公子哥,没想到此刻的他一改玩世不恭之态,仿佛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是睥睨天下高高在上的姿态。

      清明咽了咽口水,用拔高的声音掩饰内心的慌乱,“你想干什么!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杀了我吧!”

      就算他有希望拖着一条命回到奈何门,依门主的狠厉毒辣也不可能放过他,一个被俘虏过的奴隶主人怎么可能还相信他,到时候等着他的只会是生不如死。

      只听到景怀信一字一字清晰的说:“原来,滇城的事是你们干的。”

      清明立即反驳:“不!不是我!是白露做的!”说完他顿时反应过来,再想挽回却也来不及了。

      景怀信一挑眉,“很好,那么你就再睡一觉吧。”伸手点了他几个穴位,清明瞬间陷入了昏迷。

      昏迷前,他想,奶奶的,怎么这人也总下黑手,今年是犯太岁了吗!

      白孟梁在一旁看完了信与景怀信一同出了房间。

      清闲散人难得正经严肃的写了一回信,信中道他此番为查明金丝天蚕之事亲自赶去滇城,却不想在探查过程中发现了重重疑点,而且这些疑点均指向了一个叫奈何门的江湖门派。因事情比清闲散人想象的要棘手,所以他需要景怀信尽快赶到滇城相见,共同商讨。

      奈何门,景怀信细细咀嚼这三个字,他在江湖多年从没听说过这个门派的存在,怎么恰好出现在此时,还与金丝天蚕蛊有关。既然清明是奈何门中人,想必黄鹂也是了。这样的话,黄鹂的任务便是给澄王下毒,随后作为一个弃子被清明杀掉。

      把事情挑的越来越大,三国都被卷在其中,到底为了什么。事情越扑朔迷离,他倒越觉得有意思想要一探究竟了。

      虽然不是预想的那样从黄鹂身上找出突破口,但是他还得感谢一下半路杀出来的汐椤帝姬,否则黄鹂与郑瑾的性命难保不说,清明也不会落到他们手里。

      景怀信勾唇一笑,她还真是总能做出些不可预知的事来。

      郑瑾见景怀信一会叹气又一会笑,纳闷他是不是被朝堂的事整得神经兮兮了,“王爷,那咱们什么时候去滇城。”

      “待明日向永昌帝辞别后就动身。”

      白孟梁安慰他:“就算事情棘手也别过于忧虑,身体最重要。”

      景怀信闻言很诧异,“我不是为了此事犯愁。”

      白孟梁奇道:“那你为了什么叹气?”

      景怀信痛心疾首道:“为了不能好好在齐安玩了。”

      郑瑾:“……”

      “你还是给自己找点事干比较好。”白孟梁无奈的摇摇头。

      翌日

      漓笙前一天不知道为什么连打了个好几个喷嚏,让红鸢慌的不行,害怕她又惹了风寒。

      对此漓笙认为可能是谁在背地里骂她。

      黄鹂的毒性暂时稳定住了,青苍火焰蛇不愧是解毒至宝。

      漓笙来到致和殿,本想着再从永昌帝嘴里套出些有关金丝天蚕的话,结果被告知永昌帝在御书房送别宁王。

      景怀信要走了?他不是会轻易放弃追查金丝天蚕的人,现在黄鹂在她这,他又会从哪里再入手呢。

      漓笙改道前去御书房,途径御花园却恰好碰见了景怀信。

      他还是那副悠然的神态,丝毫不见愁容,漓笙觉得这个人仿佛天塌下来了也面不改色,照样喘气喘的比谁都自在。

      景怀信没料到会碰见她,一张清俊至极的脸上眉梢微挑便是一道风景,漓笙觉得他若是也在宫里住,那宫女们的眼睛就不用要了。

      两人距离慢慢拉近,到了还有三步之遥时,漓笙停下脚步,毫无诚意的问候:“宁王殿下这是要回大燕了吗。”

      “嗯,帝姬舍不得?”景怀信觑着她这副冷淡的面容不自觉就想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漓笙不理会他这些絮絮叨叨无聊至极的话,“那就祝王爷一路顺风。”

      “帝姬就只想和本王说这个吗?”景怀信眨了眨眼。

      漓笙低垂眸子开始思考起来。

      本来是随口说的一句话,但是他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在想,于是景怀信好整以暇的数着漓笙纤长卷翘的眼睫毛,还没数多少她就一抬眼眸打断了,景怀信不免觉得可惜,他还没数完有多少根。

      只见漓笙缓缓开口道:“江京的南淮馆是个极其风雅的地方,下次王爷再来可以去那里坐坐。”
      景怀信直觉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目光追逐着她的眼睛,似是要把她吸进瞳孔里去,半响后景怀信慎重的点了点头,“那咱们可以一起去。”

      漓笙:“……”

      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景怀信突然又道:“帝姬的眼睛很好看。”

      漓笙客套的回:“彼此彼此。”

      景怀信笑道:“帝姬客气了,毕竟鲜少有人的眼睛是淡琉璃色,这么让人过目不忘。”

      漓笙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意思,还没来得及回呛,就见他微微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清明在我手里,那么,谷雨在哪呢?”

      漓笙听言瞬间神色一凛,猛地抬头看向景怀信。

      此刻二人距离不过咫尺,呼吸可闻,目光交汇。淡琉璃色的眼睛夹着寒冷冰意望进了清润如涓涓细流的墨色眸子里,明明是温和如玉的一双眼睛,她却一点都看不透眼前人的心。

      虽然与他不过相见寥寥数面,可是漓笙却对景怀信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此人实在善于伪装,当他对你笑的时候,笑意却达不到眼底,漓笙的冷淡漠然显于表面可他的冷漠疏离却是藏在深处。

      看似对谁都周全有礼的行为举止实则与任何人都拉开了距离。

      大燕宁王,绝不是世人口中的纨绔王爷。

      如此一对比,她还是个挺表里如一的人。

      长如蝶翼的睫毛忽闪两下,勾的景怀信心里有点发痒很想用手去碰触那处。漓笙掩下心底诧异又换上了她那副招牌的面无波澜的神情,“在春天里。”

      景怀信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她怎么能这么有趣,板着一张脸的有趣。

      他面上挂着几分玩味,语句里带着不为人知的调侃,“本王喜欢春天。”

      不得不说,景怀信是少见的配合她没头没尾言语的人,并且配合的还不错。

      漓笙沉思清明怎么会在他手里,脑中思绪线索飞速翻腾,突然一阵白光闪过像划破黑夜的一道闪电,莫非那个拼命拦着她不让她带黄鹂走的“不要脸”是景怀信的人!如此就说的通了。不过,她当时明明蒙着脸没有暴露身份,他是怎么得知前去救人的是她。

      突然,脑海里响起他方才说的一句“帝姬的眼睛很好看,让人过目不忘”。

      漓笙顿时后悔没戴顶帷帽,遮遮她这双让人过目不忘的眼。

      “谷雨在哪并不重要,王爷没有她照样可以得知消息,不是吗?”漓笙目光瞥向一旁开的娇艳欲滴的流光牡丹,露水残留的花瓣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煞是好看。

      “帝姬说的没错,不过,本王要提醒帝姬,做事需得滴水不漏,不然容易引火上身。”

      这番话说的看似毫不客气却暗含丝微的关心,漓笙沉默片刻转头淡淡看他一眼,“汐椤知道。”

      景怀信弯了弯唇畔,修长的手指指向方才漓笙看的流光牡丹问道:“这就是齐安颇负盛名的流光牡丹?”

      “嗯。”

      “果然不负虚名,很美。”

      漓笙想,既然清明在他手中,那他必定能从清明嘴里问出有关奈何门的事,那么下一步他是否要开始追查奈何门?据那日父君所说,大燕与南梁交界处的滇城早在祈佑节前便出现了金丝天蚕蛊的踪迹,其实稍作考虑就能发现其中蹊跷之处。两件事发生的时间相隔并不远,并同时引起了大燕与齐安的皇族注意,只不过,这点程度应该还不是最终结果。

      城府深如景怀信,他应该也知道事情还会继续发展下去,就是不知道他是否有能力阻止了。

      轻飘飘的开口道:“汐椤不打扰王爷了,望王爷一路顺风。”

      说罢便没再给景怀信留下开口的机会,侧身迈步远去。

      景怀信看着她一步步远去的背影,不禁摇摇头,暗想,估计是不想再理他了。

      转过身抬步继续前行,穿过齐安皇宫的重重宫门,朱红色城墙映出的灿烂光辉打在景怀信的墨色锦服上,一张面如冠玉的脸被这光彩一映更加俊逸儒雅,眼睛里仿佛藏着波光粼粼的一潭清泉。

      宫道本不算短走的速度也并不快,可他却说不清为什么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点,走的再慢一点。
      景怀信隐隐约约感觉他对汐椤帝姬的关心以及在意程度超过了应有的范围。

      这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明明他与所有人的关系都保持的距离适中,不会十足亲近也不会刻意疏远。却没想到来齐安一趟,出现了意外。

      会想跟着她看她做什么,会不由自主的想多了解她一点,还鲜有的会去话里话外关心一个人。

      虽然是一个意外,可是,他不排斥这个意外,而且还会为遇见这个意外欣喜。

      景怀信一哂,一丝微不可查的叹息声从唇畔溢出。

      永昌帝正听着探子来报,越听眉头越是深皱成一团,许久,久到探子已经汗如雨下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才听到永昌帝开口:“退下吧。”

      “是。”探子连忙磕头退下。

      书房内悄无人声,偶尔能听到窗外树梢上蝉的鸣叫声传来,打破一室寂静。

      在这艳阳高照的天气里,仿佛只是坐着身上都能出一层汗,然而永昌帝却心底发沉,冷意涌上了心头,就连手指都冰凉一片。

      他怎么都没想到,原本应该销声匿迹于世间的奈何门,重返了回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愿天堂没有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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