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斜阳》Yukito是雪兔啊

8、雅典娜的织布

　　夜晚的繁华是属于地下世界的。

　　承载着黑色欲望的场所也只有在夜晚才会向那些追求刺激与贪欲的人们敞开大门。

　　中也与梨香的任务目标是一座被设置在了地下的赌场，确实是名义上的地下。

　　处于地面的是一间颇有情调的小型酒吧。

　　放着蓝调的曲子，三两个聚在一桌西装革履的青年喝着杯中蜜色的酒液，轻声的交谈。

　　在这偏僻的地界，事实上是不可能有普通人晚上来喝酒的。

　　当梨香牵着中也的手推开酒吧的玻璃门时，清脆的铃铛声，带来了酒保的瞩目。

　　窃窃私语的几个青年也朝她投来了目光，只是在瞄到身边的橘发少年时，被那凌冽的气势又吓得收回了视线。

　　「醋劲好大。真可爱。」梨香坏笑着用手指勾了一下他的下巴，看着少年又羞窘的别开了脸。

　　调酒师对于来这里的客人的喜好并不会露出任何不适宜的表情，专业又得体的笑容很好的展露在脸上。

　　「这位小姐，想要点些什么？」

　　「欲望至上。」她像是熟客一样报出了一个名字。

　　「您需要几杯？」

　　回应调酒师的是一枚被推上吧台的金属质地的圆形硬币，那是带着赌场Logo的特殊信物。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一名侍者领着梨香和中也穿过了酒吧，在里间的一道暗门之后，是螺旋向下的阶梯和长长的走廊，而真正的赌场就在走廊尽头的安全门内，必须由侍者输入密码后才能进入。

　　地下赌场的规模并不大。

　　就像腐朽的心灵总也喜欢用华丽的外表来伪装自己，黑手党旗下赌场的装潢大多以奢华精美著称。

　　整个大厅的室内装饰呈现了近似洛可可的风格，天花板与墙面连成了一片弧面，装饰的壁画以细腻的人物手法描绘着上流社会男女的享乐生活。地面上铺设了厚厚的红丝绒地毯，让华丽却实际并不会太舒适的高跟鞋的每一步都可以变得体贴柔软。

　　除去角落提供酒水的区域和吧台一侧靠墙整齐的摆放着的一排柏青哥（小钢珠）和老虎机之外，赌场大厅内还分别摆设了二十一点、□□、□□和轮盘四张赌台，由四位年轻、相貌出众的荷官负责。

　　当然论相貌而言，在梨香眼里怎么也比不上身边这位，仍然处在拘谨状态，又努力克制自己保持着镇定的充满夏天烈阳味道的橘发蓝眸少年。

　　从中也为她打开车门，绅士般的摊开自己的手心，到她微笑着递上自己的素手开始，两人交缠的十指就再也没有分开过。

　　拉着少年来到吧台最中间的位置，漫不经心地斜倚着高高的桌沿，一双鸢眸有意无意地观察着赌场内每一张扭曲的面孔。

　　无论是赌桌边或坐或站的被酒精麻痹了理智，被贪欲和投机心理催化到几近疯狂的赌客，还是维持着专业笑容实际却在对着肥羊们磨着屠刀的掌台人都是那么的令人恶心。

　　「请问您二位需要喝点什么？」吧台后的调酒师以同样专业的笑容轻声询问着。

　　「Virgin Mojito，两杯。」

　　「请您稍等。」

　　「喂……那可是女人喝的……」中也压低声音不满道。

　　虽说任务期间不应该饮酒，但给他点女人喝的无酒精鸡尾酒实在是让他恼火，这还不如干脆来杯苏打水。

　　「我可不想让中也喝醉的样子，被除我以外的人看到啊。」梨香半眯着眸子，微勾的唇角，语气里是浓浓地化不开的占有欲。

　　「……」中也不发一言地静静看着她，如果不是二十分钟前，她在车里还与他保持着正常同僚的距离，他几乎都要相信，她现在是真的对他产生了某种无法描述的感情。

　　而那绝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男女之情。

　　「中也如果还是这么放不开自己，我可是会移情别恋的哟。」梨香端起了桌上点缀着翠绿薄荷叶和酸柠檬的浅金色饮料，浅浅地抿了一小口，划过舌尖的酸味让她蹙了蹙眉。

　　「除了我还有男人能入得了你的眼么？」

　　中也敛下的湛蓝中浮上了他惯有的自信和肆意，松开了交缠的手指，手臂揽上了盈盈一握的腰肢，收紧的力道让两人间的距离在顷刻变得危险了起来。

　　「看见二十一点，坐在荷官右手边角落的男人了么？」梨香笑着凑近了中也耳边，红唇几乎贴上了他的耳垂，用情侣间聊着私密的方式，说着煞风景的话题。

　　中也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后他的视线越过她垂落脸颊的卷曲发丝，投注在了大厅位于正中的圆弧形赌台上。

　　他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观察了一会轻声说道。「那个男人与荷官似乎在用着某种方式交流。」

　　「不错哟。中也变厉害了呢。」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少女身上不浓不淡属于某种花香的清新甜美萦绕在鼻间，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精力才做到不被她干扰……

　　「这种事我本来就可以做到，可别小看人。」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绝不是中也的作风。

　　只是在他尚未来得及反击前，就被梨香拉着下场开始挥金如土的挥霍起任务资金。以至于除了二十一点的每张台子上都留下了她扔出去的各色筹码。

　　「中也，中也。你的幸运数字是几？」

　　「29吧。」

　　「啊啊！居然是19……你运气怎么这么差。」

　　「……是你自己要押29的啊！」

　　「中也，中也。你说我这副牌能赢么？」

　　「对面说不定拿着同花。」

　　「……我感觉到家里那只弱鸡正在诅咒我。顺子居然都能输！」

　　「……」

　　到最后中也已经不想说话了，梨香把一个人傻钱多的小富婆演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他都要担心她入戏太深，任务没完成，先把任务资金给挥霍一空。

　　不过就手里还剩余筹码的量来看，他就知道她比这座由欲望构筑的密闭空间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来的清醒，他甚至觉得她比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把这腐朽的人性看得更为通透。

　　♂ ♀ ♂

　　「啊啊！这些都太难了，我们还是去玩简单一点的吧，中也。」梨香一脸沮丧的把脑袋靠在中也肩膀上。

　　「好。那边的二十一点应该容易一些。」中也叹了口气，怕把她的头发弄乱似的，只能像安抚小动物一样，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那我们走吧。」她两眼放光，似乎又获得了新的动力。

　　飞快的站起身，几乎是用拖的方式，迫不及待的将中也拉到了赌场大厅中央的台子。

　　很巧的是，荷官的右手边此时空出了一个位置，她径直坐了下来之后，吩咐侍者又为中也搬来一把椅子，两人挨得极近，举止亲昵，让左右两侧单独前来的男性赌客都被迫塞了一嘴的狗粮。

　　而之前确定的目标，就坐在梨香的左手边。

　　二十一点的规则相对其他两桌牌类游戏确实要简单的多。

　　梨香看了看堆放在面前还剩下少许的筹码，又看了一眼隔壁男人面前明显比她多了五倍不止的五彩塑胶硬币。

　　在看到男人又一次赢下一把时，她用着非常羡慕的语气赞叹了一句。「大叔，你好厉害，居然可以赢这么多。」

　　久混赌场的人自然比一般人更为谨慎，何况这里还混杂着一些并非普通赌徒的家伙。

　　「只是今天的运气好一些罢了。」褐色头发看上去三十多岁出头，面容有些瘦削的男人，面上淡淡的回答道，看得出来他并不想和任何人有过多的接触。

　　「我觉得这可不是运气好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啊。」梨香的语气变得有些夸张，但脸上又非常的诚恳。「你说是吧？中也。」

　　「梨香不是说只会看着我一个人的么？」中也的手臂在她腰上紧了紧，浓浓的酸味翻江倒海的。

　　「啊啦啦。放心吧，我只对年下感兴趣哦。」她笑着转头捏了捏他的脸颊安抚道，接着又看向了一旁的男人。「我叫中原。不知道这位很厉害的大叔，你叫什么？」

　　「……」

　　「……尾田。」

　　尾田无疑是后悔的，自从他报了姓氏之后，他就见识到了什么叫话痨附体的幸运女神。

　　他面前的筹码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而隔壁桌一直对着他滔滔不绝的漂亮女人在连赢了十把之后已经和他的筹码一样多了。

　　而负责这张桌子的那位年轻荷官，也被中也那醋意滔天无处安放的视线死死盯着。

　　因为他身边的女孩，连荷官都不放过……

　　「小川哥哥真棒！又是Blackjack！」

　　「啊！尾田大叔，你这不是又爆了吗？不能太贪心呀。」

　　balabala……

　　同桌的客人已经被她那连赢的运气吓走了好几位，最终也只剩下苦苦挣扎，想着如何翻盘的尾田。

　　而站着的赌客都纷纷开始买她的闲家赢。

　　「哎呀，这把只有15点呢，中也，你说我是继续吗？」梨香嘟着嘴手指轻轻扣着桌面。

　　「你问你旁边那位大叔不就好了。」

　　「哎呀，不要生气嘛！我赢多点钱，不就可以给你买你今天看中的那辆法拉利了吗？这样就不用刷爸爸的卡，还要挨他的骂了。我可不像姐姐那么会讨爸爸的欢心哎……」梨香一边娇嗔道，一边小声的凑到另一边问着。「尾田叔叔，你说要继续拿牌吗？」

　　「15点可是个微妙的数字呢。」尾田眯着眼，看了眼手中的19点。

　　「这样一点点玩挺没意思的，尾田叔叔，不如让我们赌点大的怎么样？你喜欢女人吗？」梨香转而神秘兮兮地小声说，然而她的音量倒是一点都不小。

　　「诶？」尾田被她突如其来的话弄的一头雾水，他不喜欢女人难道还喜欢男人吗？

　　「像我一样漂亮的女人，尾田叔叔有兴趣吗？」

　　美人倾城一笑，媚眼如丝，连一直保持着不冷不热态度的尾田都无法克制地看愣了数秒。

　　「是我的孪生姐姐哦！比我还漂亮几分呢。我们就赌一把Showhand。如果我输了，我就把那漂亮的姐姐送给你一晚怎么样？我赢了的话，你面前那堆筹码就归我了。」

　　「中原小姐……这不合规矩……」胸前佩戴着名牌的年轻荷官出言阻止，无论是哪里的赌场都不允许客人在赌场内私下交易。

　　「是小川哥哥也想一起玩吗？也可以哦！如果庄家赢了的话，就让我姐姐陪你一晚也可以哦。」梨香转头望向荷官，直勾勾地眼神看得那青年都脸红了。

　　「……」小川当了几年的荷官，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任性的客人，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来这里带着些背景的客人不是他一个小小荷官得罪得起的。

　　「梨香，别乱来。」中也皱着眉拉住她的胳膊，语气有些严肃。

　　「什么嘛！中也，连你也肖想她吗？哼！只有你不行哦，因为你是我的。」梨香半眯着眸子，显然是有些动气了，甩开了他的钳制。

　　对着一旁的尾田勾了勾手指。

　　一直沉默着像是在思考的男人看了她一眼，附耳便凑了过去。

　　「尾田叔叔想必比起女人，更喜欢钱吧。那我们这一把就赌1000万円，你看怎么样？」用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如诱人堕落的恶魔。

　　尾田看了她一眼，低低说了一声。「好。」

　　梨香勾唇笑了笑。「一言为定。」

　　她坐直身体，强硬地拉过看起来还在生着闷气的中也的手，指尖在他掌心划拉着，语气像在安抚炸了毛的小猫一样。「中也生气的样子也那么可爱，总是忍不住想要逗你呢。乖啦，晚上回去给你奖励哦。」

　　接着她看向了前方说道。「小川哥哥，拿牌。」

　　年轻荷官的指尖划过牌面。

　　被翻开的数字让尾田都克制不住嘴角上扬。

　　印着梅花3的扑克牌被摆到了梨香的面前。

　　——方块10、红心5、梅花3组成了18点。

　　然而下一刻，她又缓缓吐出了一句话。「拿牌。」

　　那声富有磁性的悦耳女音，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围观的老赌客们自然能够猜出桌面上坐着的两位看上去是与庄家在对赌，其实已经达成了某项私下里的赌约。

　　这种隐藏的，甚至不合规矩的巨大风险和其背后引人遐想的巨大利益，连事外的看客都免不了被其感染，分泌出大量令人亢奋的肾上腺素。

　　小川尽力维持着专业的形象，掌心隐隐沁出了些潮湿感，手指按上了下一张纸牌，薄薄的纸质卡片犹如带着千斤的重量。

　　被荷官那可以称得上漂亮的手指慢慢翻开的纸牌静静地躺在高档红色绒面赌台上。

　　空气静默了数秒。

　　「哈哈哈哈！我赢了！中也！我赢了！」梨香看着台面上那张黑桃3，兴奋的尖叫起来。

　　她转过头看向同样表情兴奋，两眼放光神采飞扬的少年，激动地双手掐着他的脸颊。

　　四片唇瓣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触碰到了一起。

　　中也当机了。

　　梨香自己也当机了。

　　可以说被仗着任务需要给欺负了一晚上的少年，脑子里某根神经在这一刻被烧断了。

　　他自她眼中看到了此前从未有过的慌乱，在她想要马上退开的瞬间，手掌按上了脑后的发髻，结实的手臂箍住了她的腰肢。

　　强势又不容拒绝地吻上了少女柔软的唇瓣。

　　冲动的毫无章法的亲吻却依然保持着他独特的温柔。

　　没有经验的少年凭着一股子没由来的本能，舌尖探到了她震惊之余都忘记合拢的齿关。

　　少女口中的甜美让他根本不想去思考这么做了会有什么后果，而她因这个吻显露出来的娇羞表情也催化了他体内沸腾的血液。

　　浑然忘我的缱绻交缠。

　　在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发现彼此连呼吸都不顺畅时，理智回拢的中也才放开了钳制她的手臂。

　　气氛在暧昧和尴尬之间迷迭交错……

　　眼尾泛红的梨香圈着中也的脖子，凑到了他耳边轻声说道。「中也君，这笔帐等任务结束后，我再慢慢和你算。」

　　森寒的语气让自觉做了坏事的少年僵直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