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Trick-or-trea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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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香……你听我解释……」
灰溜溜地放下自己的拳头，从太宰身上爬起来，躺回自己床位的中也，满脸的郁结，没想到她会回来的这么快。
他们昨天才把事情摆平，但是也无可避免的受了一身伤的躺进了医院。结果她连夜坐飞机，今天上午就杀回来了，他都还没做好思想准备。
更倒霉的是，又让梨香看见他扑在太宰身上揍他了……她那双插头的比喻，至今还刻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木乃伊没有人权，所以你现在没权利解释。」梨香跨进病房，冷眼扫过中也心虚至极的脸。然后是他脸上贴着的纱布，脖子和手腕，还有刚才一闪而逝现在被掩盖进被子里的绑在脚腕的绷带，就大致能猜出来，这货干了什么，病号服下被包扎成了什么样子。
「小矮子，你闭嘴吧。梨香酱明显是担心我失踪太久了，才这么快赶回来的。」
太宰爬起身，懒懒的靠在床头，他的左臂又打上了石膏，其余部位仍然是绷带缠身，基本很难看出其他的伤来，但嘴还是一样的贱。用膝盖想也能猜出来多半是说了什么惹毛了中也，才能让中也无视浑身的伤口也要冲过去揍他。
他们的病床之间分开了大约2-3米的距离，隔着一个小小的床头柜，但中间并没有可以隔离隐私的帘子，怎么看都应该是个单人间。
「我才走了几天，你们感情都这么好了？怎么不干脆换一张大床，晚上抱一起睡不是挺好。」
梨香白了太宰一眼，然后环顾了整间病房，也确定了两人虽然受伤，却还达不到所谓重伤的程度，中也估计伤口不深，不然也不可能爬起来打人。
看样子两个家伙养不了几天应该就能出院了。
她回头幽怨地望向了薇柯托尔，自己显然是被她那粉饰夸张过头的情报给骗了……
「……是那条鲭鱼非要挤进我的病房！怎么赶都赶不走……」中也还是想澄清这件事的，不知道太宰吃错了什么药，硬是要和他住一间病房，偏偏医生和护士居然都被他说动了，以为他们俩搭档感情好得如胶似漆，不能轻易分离……
真是活见鬼了。
只是才说了一半，就看见了一步跟到梨香身侧，搂住她肩膀的薇柯托尔。
帅气的纯白正装帅得人氪金狗眼都快瞎了，然而本就偏中性长相的她和戴着淑女毛呢帽穿着米白洋裙的梨香站在一起简直就像一对刚从欧洲蜜月回来的新婚夫妇……
中也感觉自己的醋坛子又碎了，碎成了粉末，冲了水就可以泡茶的那种。
「薇柯托尔怎么也来了？」话里的酸味够他挤出一大杯柠檬汁。
「来看你们两个小鬼的笑话啊。」她弯起嘴角，笑容灿烂得能把正值青春期的少女羞到满脸通红然后踩着小碎步快步逃走的那种。
「……」中也如果不是刚才又崩裂了几条伤口，他现在很想冲过去让她再也笑不出来。
「遥没有来吗？」太宰望了望两个女人背后被关上的房门，没有看见其他人了。
「他要回打工的甜品店看一下，好像被前几天的火拼殃及了，可能要重新装修。」薇柯托尔很快答道，没有卖关子。
「维娜，你不是说他们俩重伤么？我怎么不知道重伤的人第二天就能滚在一起打架的。」说着埋怨的话，她走到了病房角落里的小圆桌旁，把随身提的袋子放到了桌上。
「你们俩不觉得梨香冷着脸，浑身透着一股子焦虑，压抑着不想表现出来，却还是不可控地把担心表露到脸上的傲娇样子很可爱吗？」薇柯托尔搬了个凳子，坐到了窗边，翘着二郎腿，在这个角度能把房间内所有人的表情都看清楚。
太宰的眼里写满了赞同，仿佛遇到了知音，就差和薇柯托尔来个击掌了。
中也憋了半天，满脑子都是梨香的傲娇脸和她忍不住赌气还要关心自己的样子，脑袋开始情不自禁的往下点……
「哼——」冷哼了一声，转过头，用眼神警告床上的两个男人，无论是想说对，还是点头认同，她都会让他们俩死得很难看。
结果也只是让他们在心里更确定了薇柯托尔的说法。
——傲娇的梨香确实真的很可爱。
♂ ♀ ♂
摘下浅蓝色的毛呢帽，用手轻拍了拍，放在了桌上。
「在你们坦白从宽之前，我先来猜一猜。太宰的陷阱失败了，不得已启用了补救措施。被迫去拯救搭档的中也在冲动之下，反正有可以支援自己的搭档在，就顾前不顾后的开启了污浊之力，毁灭了敌人本部的同时，还让那个犹豫着要不要等到搭档快不行了，再去支援的蠢货左臂骨折。最后就是落到了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梨香一边从袋子里拿出几样包装好的礼物盒，一边不疾不徐地说道。
当她说完之后，两个男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挂不住，连当时的心理都能分析出来的，大概也就只有最了解他们的梨香了。
尽管她确实猜出了部分的真相，但具体的细节，也就只有当时在场的他们两个人知道。
「我那不是陷阱失败，是计划的一部分。」太宰试图嘴硬，他有考虑过白麒麟并非个人行动，但估错了对方的组织人数和实力，围捕陷阱确实是失败了，只是自己被抓的部分也仍旧在他的计划内。
「这不重要。我比较好奇你留了什么来引起中也的注意？」梨香看了看中也逐渐涨红的脸，抱着礼物盒坐到了太宰的床边。「告诉我就让哥哥大人先挑伴手礼。」
「显微镜。」太宰一秒钟都没有犹豫的就说了出来，没在意梨香对他那称呼其实是动了肝火，无非就是生气他又做这种自投罗网，看起来像是在玩火自焚的事情。
「你闭嘴。」中也虽然也第一时间开口了，就算知道自己不可能阻止那个混账家伙卖他。
「显微镜……哈哈哈哈……」
房间里属于女性的笑声高低错落，此起彼伏。
「好吧。大盒子和小盒子，你想要哪个？」
「大盒子。」
A4大小的盒子被放在了太宰腿上，用右手抽出红色绣金边的丝带，打开米白盒盖，在浅蓝色的彩条纸中央躺着一本精装版的书籍。血红色封面中间印着白色棺材形状的标记异常醒目，而白色印刷体的书名是用法语书写的，他虽然现在还看不懂法语，但也认出了这本书。
「这是……『完全自杀手册』的法语精装版？」
鸢眸里划过流星。
他突然对于在送给妹妹的生日礼物的那本侦探小说里，在前几页就把凶手的名字圈出来这件事忏悔了几秒钟。
「梨香酱——」尾音被拖出好几公里路去，可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一只小手捂住了嘴。
「……肉麻话就不要说了。我怕我会把早饭吐出来。」
拿着小盒子，轻轻一跃蹦下床，走到中也床边。
醋缸打翻的男人正闷闷不乐，满脸都是——『梨香居然不给我先挑！』
「先声明，别太激动。」
她的话让中也皱了眉，突然有点慌，猜想着会是什么东西能让他激动？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她那笑得有点恶劣的表情，知道她还在气头上。
这时候还有心情送礼物给他，感觉多半是要恶整他一次才能出这口气。
哎……谁让他又把自己弄伤了，自己把自己整进了医院里……
被塞进手里的小盒子不大，看起来只能装下一部手机，拿在手中却几乎没有分量。犹豫再三还是解开了海蓝色的丝带，打开了水色的小盒子。
他看着白色彩纸中间那根扁平的小小的棒子，白色的棒身一头套着个深蓝色的盖子，有两小块凹陷，中间被粉蓝色染上了一个十字，而另一块染上了一条竖线。
「这是什么？」他一脸懵地抬头看向梨香。
现在不要说激动了，他内心只有迷茫啊！
「是Clear Blue的验孕棒。」
薇柯托尔的声音适时地插了进来，如同滴入滚油的一颗小水珠，瞬间点燃了整间病房。
「……」中也像见到了美杜莎的勇士，被石化得动弹不得。
「要当爸爸了，开心吗？」梨香凑到他耳边，酥麻的话语穿过耳膜，让那崩盘的大脑当场就烧得有了焦糊味。
「津岛梨香！你怎么可以！！」连名带姓喊出来显然是动了真怒。太宰把礼物盒往床上一丢，就拼命想挪下床。刚才收到礼物的那点欣喜都灰飞烟灭了。他撕碎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伪装，森冷的阴郁气息在周身蔓延。「去跟我把孩子打了。现在！立刻！马上！」
「这当舅舅的这么狠心。」薇柯托尔看戏般的眼神让太宰的怒火烧到了最旺。
「维娜，你懂什么？她不能有孩子！」太宰激动的吼道，这是他第一次有这么慌神的时候。
薇柯托尔没再发声继续激怒太宰，她不会看错那只鸢眸里的惊慌失措。
太宰在害怕什么？
如果是从她自己的角度出发去理解，他是在害怕出现另一个自己吗？哪怕只有微小的概率，也不希望出现另一个天生即不幸的孩子。
「她怎么就不能有孩子了！那也是我的孩子，你没权利替我做决定！」中也被太宰那句打掉给扇醒了，直接丢下礼物盒下床拦在梨香面前挡住企图过来拉她的太宰。
「你自己都是个臭小鬼！还想当爸爸。你做梦！让开，她是我妹妹。中也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外人！擅自闯进我们的世界，还对梨香做了那种事，你他妈的连最起码的避孕措施都不做，你疯了吗？你！你也不想想我们这样的人，生出来的会是什么？！」
病房里有了短暂的死寂。
再然后是拳头和□□骨骼碰撞下的男人的闷哼声，伴着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
「我是什么用不着你提醒！但她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她！而且我做了的事我就会认！不管那孩子是什么，会变成什么样，那都是我和梨香的孩子，我会负责任的。」中也蹲下身，抓着太宰的衣领，目光狠厉。
「……好了，别闹了。」梨香上去抱住中也的腰，把他拉起来，按回床边坐好，免得他再动手给太宰伤上加伤。「那个验孕棒不是我的。」
握住梨香递过来的手，借着力站起身，太宰的鸢眸瞪大了，像是在确认她话中的真假。他突然感觉自己怎么这么蠢了，竟然会被梨香给骗了。
那个验孕棒来的时机太过蹊跷，或者说他在场的情况下出现的太不合时宜，如果是真的，梨香一定会选择避开他。
也是被薇柯托尔和中也的话给吸引了注意力，没有意识到梨香刚刚一直都没有说话，全程都在观察他们的反应。
他……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妹妹给戏耍了……
「……不是……你的？」中也说不清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点失落。他无父无母也不知道拥有亲情是什么感受。就像太宰说的，他自己都还是个小鬼……
映在眼中的女孩子的背影似乎更消瘦了一些，他都无法想象从她那好像一握就能断的腰腹能生出个孩子来。
暂时没能从大起大落的冲击中缓过来的神智，也暂时想不起自己居然被她用着这么过分的，根本就不该拿来开玩笑的事情给耍了。
中也还在反复咀嚼着孩子这件事，以及这次没有那么将来与梨香要个孩子的可行性……
「嗯，对，那不是我的。」梨香笑了笑，毫不在意的在太宰阴恻恻的眼神洗礼下，扶他回病床上斜躺着，找了湿纸巾给他嘴角沾着的血迹擦干净。
「那这个哪来的？」中也把掉在地上的小礼物盒捡起来，满脸疑问。
「薇柯托尔从医院的检验科里顺来的。」
梨香刚刚说完，中也就怒不可遏的把那盒子直接抛进了垃圾桶……
然后两个男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坐在窗边看戏看得正爽就差手里抓把瓜子的薇柯托尔。
所以这出乱七八糟的试探戏，就是这两个女人合起伙来整他们了，关键是他们居然还中招了！！
「你怎么知道太宰会选大盒子？」中也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如果是太宰拿到小盒子的话，那这出戏要怎么唱下去。
而且那样就无法让太宰在得到了心爱的礼物心情愉悦了之后，变本加厉的生气，从而忽视了梨香实际只是想愚弄他们而编出来的谎言。
「太宰这人下意识会规避别人的心理暗示。」梨香走回桌子指了指自己摆在上面的浅蓝色帽子，又指指垃圾桶里那蓝色的小盒子。
「所以他一定会选择红色丝带的盒子，坚决不选我暗示他的蓝色。」
「你们俩背着我差点送命的事情，这只是一点小小的教训。」
她垂眸敛眉抚摸着小腹，充满母性的笑容挂在嘴角，就好像那里已经有了一个新的生命。可再抬头时，刚才的那一切带着柔光的温暖又都化为了虚无，仿佛那都是两个男人眼中产生出的幻觉。
「至于孩子嘛……」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从小包里翻出了一把弹簧短刀，手法灵巧地挽了个花之后，又掏出了一个苹果。
「我还是给你们削个苹果吧。你们俩做的事，我可还没问完呢。」
梨香舔了舔唇瓣，唇边嘴角挂着的冷艳笑容，特别像某部恐怖电影里的变态女杀手，让太宰和中也又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