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砚》安露生

22、第 22 章

　　“你有事没事儿，有事说，没事别浪费我时间。”难得咖啡店的兼职结束了，盛砚文打算开学之前弄完老郭让他写的论文看的资料。
　　暑假过了大半，他还没搞学习，虽然赚了点生活费，可心里总归是不安。
　　对于周述在学校就过来找他，不在学校也总是给他打电话的行为，盛砚文表示有时候真的很想一踹他几脚泄愤。
　　当然，踹是不可能踹的，但是嘴上骂几句还是可以有。
　　“我们都一天没见了，你就不想我吗？”周述的声音传过来，听起来闷闷的。
　　“打住啊，搞什么煽情呢你？”盛砚文翻了翻眼皮，“想你干嘛，还有，严格来说，我们不见的时间连半天十二小时都没到，怎么就一天不见了？”
　　周述不服道：“有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懂不懂？一天不见等于三年，八个小时是三分之一天，也就是说我们分别都一年了啊。一年不见都不想我，你可真无情啊盛砚文。”
　　“得得得，说不过你。”盛砚文无奈，“现在无情的盛砚文还要忙，请问多情博爱的周述小朋友您还有事吗？没事边儿待着去行么？”
　　“哦，我本来是想问问你晚饭想吃什么，打算带你去吃好吃的来着，”周述说到一半故意顿了下，“现在看来你应该是不感兴趣，那就这样吧，我不打扰您忙了，拜……”
　　“等下，我想吃火锅！”听到吃得，盛砚文忙打断他，“就离学校不远的那家，听说挺好吃的。”
　　周述哼了哼：“果然我在你心里还比不上你一顿饭。”
　　盛砚文没想到这人居然拿自己去跟吃的比，觉得好笑，于是逗他：“是啊，泛能填饱肚子，而你只会惹握生气，没了饭会活不下去，没有的话最多也就是没了一个可以经常请我吃饭的土豪朋友而已。这么怎么比啊？”
　　周述沉默了许久，才道：“盛砚文你嘴真损，要是我当真的话，我也早就被你的话活活诛心而死了。”
　　说完，叹了口气。
　　盛砚文也是一愣，显然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在周述面前一点防备和伪装都没有，就那么把自己最糟糕的也是最真实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了。
　　“对不起，是我不注意了。”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盛砚文苦笑，或许他应该注意一点的，不过也怪周述，谁在那么单纯的人面前还能有所保留呢？
　　“所以你要不要吃，我请你也行。”盛砚文问。
　　“吃，不过你请的话就算了吧。一顿吃掉你两天的工资，不够你辛苦的。”周述一听他的话就急了，“我请，别跟我客气，反正我平时参加比赛的奖金和平时跟程帆他们一起兼职的钱也没怎么花，我有钱的。”养你怎么都够了。
　　当然，这话只敢在心里悄咪咪地说。
　　“哟，听起来你还是个小土豪呢，那行，到时候我把你小金库都吃空你别哭啊。”盛砚文忽然感觉松了一口气。
　　周述喜欢他，他不是没有感觉，只不过相比没法保证长久的恋爱关系，他更愿意跟周述做朋友，就像现在这样就很好，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刚刚好额距离，才能走得更远。
　　“那我下班就直接过去啦，你要是忙完了也可以先过去，我一会儿在美团上定位置。”周述语气听起来轻快许多。
　　挂了电话，盛砚文对着书发了很长时间的呆，直到快六点，才换了身衣服出门。
　　到火锅店的时候找到位置还没坐下，周述就带着一身的热气和汗水赶到了，嘴里连连说着“对不起我们经理拉着我讨论占用了一点时间”。
　　盛砚文叹口气，从包里翻出湿纸巾丢给他：“急什么，我也是刚到，先坐下擦擦汗吧。”
　　心说，这小子总是大热天的就乱跑，也真不怕中暑。
　　认命地洗了杯子给他倒了杯热茶，“一会儿先别喝冰的，等你汗下去了再喝。”
　　周述傻兮兮地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晃得盛砚文心里涟漪微漾，“知道啦。嘿嘿嘿，盛砚文，你是在关心我对吧？”
　　“关心你个头，能不能正常点儿？”盛砚文白他一眼，“程帆应该快回校了吧？”
　　周述虽然不乐意盛砚文跟自己在一块的时候谈别人，可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说是提前十天回来，应该这个周末就就回来了吧。”
　　盛砚文打算到时候请程帆和周述他们寝室的一起吃顿饭，知道大概日期便点头，“你那实习不是说一个月么？”
　　周述得到关心，心情秒换晴天：“对，还有一个星期就结束了，不过到时候也只差两天就要开学了。”
　　“开学就开学呗，难道你们还有暑假作业不成？”
　　周述唉声道：“是没有，可也没时间休息了啊。”
　　盛砚文忽然有些好奇，平时看他那么按时上下班，也没见这家伙加过班，怎么一副因为没时间休息而很疲惫的样子。
　　于是问：“你实习都不用加班的吗？”不是说程序猿的生活不是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吗？
　　而且：“你那么按时上下班，怎么每天还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盛砚文是真的好奇这小子每天晚上干嘛去了。
　　“谁说不加班的，每天晚上还不是熬到两三点才能睡觉。”周述被关心了，一下子忍不住倾诉，“虽然实习那点儿工作在公司完全能完成，但毕竟是我的兴趣所在，有些灵感来得突然，不及时捕捉错过了就没有下一次了。”
　　盛砚文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没认识周述之前，就已经从程帆口中听过不少他在江湖的传说，知道他是计算机系年纪最小的天才苗子，却没想到原来天才也比他这样的普通人拼命。
　　“那你每天岂不是都睡眠不足？”盛砚文说不清理由，忽然就觉得心头有一阵轻微的心悸，仿佛下楼梯时踩空的那种感觉。
　　虽然他自己经常熬夜写东西，可毕竟他也不是天天都熬夜。
　　但周述显然就是已经把熬夜当成了家常便饭的人。
　　“那你白天上班不困？”
　　周述得到男神的关心，心里暗戳戳乐开了花：“不敢睡，你不知道，我们经理可凶了，就盯着我一个新来的挑毛病。”
　　他说得半真半假，可盛砚文却全信了，眉头皱得紧，虽然他知道职场的规则就是这样的，可还是隐隐有些心疼和不忿。
　　后来等他认识了周述嘴里所谓的可凶的经理，才知道这小子胡说八道的功力多强。
　　不过那都是后话。
　　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很真诚地安慰周述：“没事，咬咬牙坚持一下，最后一个星期了。”
　　吃饭的时候，还破天荒帮周述涮了好几次他喜欢吃的菜。
　　收获的自然是周述的便宜笑容。
　　“别笑了，活像个二愣子。”
　　周述被照顾得心花怒放，才不管盛砚文怎么埋汰他。
　　“你开学前都只待在学校不兼职了吗？”周述想起盛砚文之前在酒吧的兼职，快开学了，酒吧应该也要开业了。
　　“嗯，开学之后再去酒吧那边。”盛砚文看他那闪躲的小眼神，有些无语，心说这人还真是藏不住心事，想什么基本都写在脸上。
　　“那到时候我可不可以跟你去啊？反正我们晚上基本都没课。”周述脸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写着期待。
　　“酒吧又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你就那么喜欢去？”盛砚文简直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一个小天才就不能好好当他的乖乖仔么，为什么非得往那种地方钻？
　　就算他兼职的酒吧勉强算是个清吧，但本质上也是个娱乐场所，鱼龙混杂的，多多少少有些不那么良好的因素。
　　“就因为不是好地方，所以我才要跟着你啊。”周述言之凿凿，“你看，你自己一个人那么晚下班回来，多不安全啊，多一个人安全系数就高一些嘛。”
　　“而且……”而且那种地方那么乱的，万一你被人盯上了怎么办？周述心里嘀咕，“不管，反正你不能拒绝，就这么说定了，你每个星期也就去三次，耽误不了我多少时间的，放心吧。”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盛砚文出了答应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苦笑着叹了口气，“随便你吧。”
　　盛砚文心里隐隐泛起一股酸涩的感觉，虽然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可是孤单了那么久，有个人愿意陪着他走夜路，感觉还挺不错。
　　大概有些人说的对，没有人天生就能适应孤独，只不过孤独久了，慢慢的就习惯了而已，但是如果能有人陪伴一生，谁有愿意尝试孤独呢？
　　他孤独了20多年，最后还是不一样渴望有人需要有人陪伴。
　　盛砚文承认，他根本无法拒绝周述的靠近，他在阴冷的世界中行走了太久，实在太渴望光明和温暖了。
　　而周述就是一抹明亮的光，带着温暖和色彩，能把周围的一切阴暗和负面的角落都照亮，纯粹又干净，实在难能可贵。
　　如果有一天，他们注定要分离的话，盛砚文想，他虽然不会挽留，但一定是会舍不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