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伶仃谣》陆宜安

59、番外3

　　不管之前有过什么不快活的风波，魏无羡和萧如拭的日子总算安定了不少。新婚夫妇蜜里调油似的，魏无羡时时刻刻都黏着萧如拭，一向耐不住性子，贪玩好动的魏无羡，竟因为萧如拭而变得安分服帖了不少，谁提起魏夫人，都不得不称一句佩服。

　　这哪儿是萧如拭御夫有术，分明是魏无羡心疼娘子，想多帮衬一些家里的事。江枫眠与虞紫鸢在外游历，江厌离也回了夫家，在外的大事有魏无羡和江澄担着，内里的琐碎事儿就全落在了萧如拭的肩膀上。江澄尚未娶妻，未来当家主母之位没有着落，莲花坞内务都得萧如拭来操心，不做不知道，一上手都迷糊了，以前还有沉微替她分担，如今亲力亲为，经手一些柴米酱醋茶的稀碎玩意儿，实在头疼得很。

　　“我竟不知，操劳家中琐碎，原来这般辛苦。”萧如拭慢慢合上书卷，无奈地努努嘴。

　　“再过些日子，江澄和皎皎成亲了，莲花坞当家主母的位子便是皎皎的。”魏无羡给她倒了杯茶，“皎皎打小儿就是祝氏家主，最擅长操持家务了，琐碎事都交给她，你啊闲了弹弹琵琶，练练剑，好好陪陪你夫君，这比什么都强。”

　　萧如拭闻言，嗤笑出声道:“原来魏公子是个缠绵儿女情长的啊。”

　　“我是说。”魏无羡牵过萧如拭的手，低下姿态，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咱们也该有咱们自己的日子。”

　　“等江叔叔回来，咱们就云游去。”萧如拭抚了抚他的手背，又翻过来，用纤长的手指在他掌心打圈儿，“让你陪着我家长里短的，着实委屈你了。”

　　魏无羡一惊，“你这是什么话。”他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我是心甘情愿的，师姐说，娶了夫人就得有点大人样了，不能再随心所欲，得由着夫人的意思来。”

　　“那....你娘子想吃码头的那摊煎饼！”萧如拭嗔道，“夫君给我买？”

　　萧如拭一笑，那简直就是乍暖还寒的春风，直沁入魏无羡的心底，骨头都酥了，连连答应道:“娘子之命，不得不从。你初来云梦，带你去吃好吃的！”

　　入了夏的云梦有些闷热，傍晚的时候才有些许凉意，魏无羡领着萧如拭往码头渡口的市集走去，一路热闹红火，十分有烟火味。天色暗去，一轮圆月升起，市集两侧都亮起了灯，魏无羡带萧如拭去了煎饼摊，让她先落座，自己则去买煎饼去了。

　　“来来来，新鲜出炉的，正热乎呢。”魏无羡把一份煎饼递给她，自己手里还拿了三份。

　　萧如拭把凉好的茶递到他手边，见了他吃饼那模样，粲然一笑道:“有那么好吃么？”

　　“小时候我不老实吃饭，经常带着江澄偷跑出来吃小摊。”魏无羡咬了一口，含糊道，“许久不回云梦了，就想着这一口呢。”

　　虽是这么随口一说，但萧如拭听着却觉得很安稳，眸含水光，痴痴地看着吃的正香的魏无羡。她很高兴魏无羡愿意分享他的过去，哪怕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她都觉得这是魏无羡心里有她的表现。她低头咬了一口，口感酥脆，吃着的确很美味。

　　“魏公子，魏公子。”小二又端来两壶酒，乐呵呵地笑道，“恭喜魏公子和夫人新婚大喜，这两壶酒就当作是贺礼了！吃的开心啊！”

　　“谢谢大叔！”魏无羡熟络地拍拍他肩膀，转而便已经拿起酒壶，闻了闻酒香。

　　魏无羡往嘴里倒了一口，啧啧叹了一声畅快，他瞥向萧如拭，“娘子也尝一点？”

　　萧如拭拿过杯子接了一杯，微微抿了一口，入口一阵刺辣，回味却是甘甜的，她举袖擦了擦嘴边的酒液，笑道:“辣——”

　　“这是云梦的藕花醉，取荷叶上清晨露珠酿的，颇有荷叶的清甘，但易醉人，你当心点。”魏无羡知道萧如拭酒量欠佳，自己仰头灌着，请她少喝些。

　　魏无羡忽地抓住萧如拭的腕子，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萧如拭迟疑了一下，才问:“怎么了？”

　　“莲花坞的人都能耐了么？竟敢让你做重活？”魏无羡的胸腔莫名来了一口怒气，看着萧如拭布着小伤口的纤手，不由心疼，他拧眉道，“我一定要跟江澄说道说道，你是我夫人，又不是莲花坞雇的老妈子，怎么能让你亲自动手？”

　　“哪儿有这么严重啊？”萧如拭说没事，她抚了抚魏无羡的手背，“北边几座城池发生了精怪邪祟吃人的暴乱，不少逃命流浪的灾民南下，云萍那边已是灾民满城，这些日子就在忙赈灾的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听说了，只是没想到爆发的这么快，江澄已打算带着人北上除祟，让我留下照看莲花坞，等江叔叔他们回来。”魏无羡还是心疼着萧如拭，他为难地看着她，“你这双手是拿剑的，是弹琵琶的，花瓣一样嫩，怎么能干粗活啊...”

　　“你若是心疼我啊，你明儿就陪我去赈灾施粥。”

　　魏无羡倒是被她这句话逗笑了，放软了神情，连连点头，欣慰而满足道:“夫人之命，岂敢不尊啊。你心怀天下是好，但你嫁给我是天天劳碌，老丈人岂不是要打死我？你啊，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好好地怀个孩子，打扮打扮自己，才是正经事儿。”

　　“是是是，夫君之命，不敢不尊。”萧如拭亦嗔笑着回他，她歪头看他，努嘴道，“娶着我这样的夫人，是你三生有幸。”

　　魏无羡连鞠了几下，陪笑着，牵过她的手在掌心轻握着，当宝贝似的。

　　不是说说罢，次日一早，二人便一同去了云萍探查灾情，昔日热闹小镇，如今满目疮痍。灾民堆满了城外的安置处，苦不堪言，都落在魏无羡与萧如拭眼里，一路走来那双眼冒光的乞求神情，让他俩心里都揪了起来。

　　好在云梦有江氏坐镇，一切都不至于太糟糕，萧如拭里里外外都安排好了，腾了粮食赈济灾民，起码不至于饿死人。她与魏无羡一路巡着，一边絮絮道:“现在只能管饱，生计还能维持，若是爆发瘟疫，厉害起来就是城池之灾。”

　　“各世家都派人北上了，相信精怪作祟很快就能平息。”魏无羡紧握着萧如拭的手，惘惘摇头道，“蓝湛写信告知我，南边也不太平，你出门在外一定得当心。”

　　萧如拭紧紧扣住他的手，“你娘子功夫可没落下，安心吧。”

　　魏无羡和底下人吩咐好安排灾民的事宜，就刚好当开摊施粥的时辰。萧如拭与几个妈子站在两口大铁锅前，逐一将清粥舀入灾民的破瓷碗中，魏无羡远远望着，深深叹了口气。

　　“大师兄。”身旁一江氏修士禀告道，“师嫂从澶渊借来的粮食已经入库了，估摸着还能撑数十天。”

　　“澶渊？”魏无羡忡忡道，“她怎么没和我说起过？”

　　“师嫂说了，赈灾要紧，一切都听她安排。”修士细细说来，“师嫂为了赈灾操劳好几天了，日夜不停的，尔等都甘拜下风了。”

　　魏无羡勾起唇角，顿生骄傲之意，颔首道:“那是，你大师兄眼光多好嘛，娶得这么一位好夫人。”随而，他又陷入深深的思忖，道，“余下的你们都按我的意思承办，其他的都得江澄回来再议吧。”

　　修士拱手应是，魏无羡朝粥摊走来，拿过妈子手里的铁勺，与萧如拭并肩而立。

　　萧如拭仰着头看他，魏无羡则笑道:“妇唱夫随，我来帮衬你。”

　　她涌上浓浓笑意来，染上几分娇怯来，魏无羡满面温和亲近的笑意，与萧如拭肩并着肩来，少年夫妻，实在登对。有灾民直直要跪下，连连谢恩道:“魏公子与夫人恩情....没齿难忘！云梦江氏的恩情，今生难还啊...”

　　萧如拭急忙搀起那人，“不必谢，这是我们云梦江氏该做的。”

　　我们云梦江氏，这几个字，直直沁入魏无羡的心头。

　　“是呐，我们夫妇二人也只能略尽绵力。”魏无羡牵了下唇角，“等江宗主回来，一切都会安定的。”

　　排队领粥的灾民一听如此，发出释怀的感叹，感激云梦江氏的赞语连绵不绝，众人魏无羡与萧如拭经过时连连跪地磕头，“公子与夫人都是活菩萨呐...云梦江氏的恩情永不敢忘！”

　　管好了温饱，民心渐渐安定，灾情也有了好转，魏无羡把一切都安排好，就带着萧如拭回莲花坞休养。

　　一叶乌篷船在无垠的湖泊中泛游，萧如拭歪在魏无羡的肩头小憩着，魏无羡搂着怀中娇妻，侧首望着船外风光，很是惬意。

　　“看什么呢？”

　　“醒了？”魏无羡低头吻了吻她发梢，“多睡会儿吧。”

　　萧如拭轻轻摇头，“哪儿这么娇气了，我自从嫁给你之后，活脱脱成了一朵娇花，被你捧掌心揣怀里的，俨然就是富家夫人的生活，别人瞧见是要笑话的。”

　　“我就愿意宠着娘子嘛。”魏无羡委屈巴巴地道，“你就想你满心满肺都是我，不许装别的物什了。”

　　“夷陵老祖怎么这么霸道。”萧如拭失笑道，心里很满足，夫君能围着自己转，那是多大的乐趣与福分啊，特别是向来恣意不羁的魏无羡愿意黏着她，她觉得日子温馨又有滋味，耳鬓厮磨，浓情蜜意，多好。

　　二人回了莲花坞，甫一进院子都听见动静，是江枫眠与虞紫鸢云游回来了。萧如拭拉着魏无羡去给二人问安，她扬起温婉的笑意朝二人见礼，“江叔叔与虞夫人回来了，阿拭特来问安。”

　　江枫眠有了笑模样，看了看跟在她身后的魏无羡，“听底下人说，你们夫妇去了云萍探查灾情，不知可好？”

　　“江叔叔放心，云萍已经安定下来了。”魏无羡拱手回道。

　　虞紫鸢面色不霁地瞥了眼魏无羡，随后淡淡道:“听说你从澶渊借了粮食赈灾？”

　　“啊，是。”萧如拭面露难色，“二位长辈不在，阿拭不敢擅专，特求了父亲借粮，勉强能够支应一阵子。”

　　“有规矩是好的。”虞紫鸢点点头，而后又道，“但既然是一家人了，有些事你大可以拿主意了，毕竟有些人主意大着呢，你也无须太谨慎了。不知的，该说我们苛待故人之子了。”

　　虞紫鸢有一句没一句地刺着魏无羡，萧如拭瑟缩地道:“是，阿拭谨记虞夫人的话。”

　　“好了好了，奔波这么久，你们夫妇回去歇歇吧。”江枫眠开口解围，一旁又道，“三娘子，你也回去歇会儿吧。”

　　魏无羡与萧如拭行礼告退，怯怯地逃离了正堂。

　　萧如拭让妈子备好了热汤，让魏无羡好好洗洗一路风尘。她换上了轻薄的寝衣，宽大袖管垂落至肘处，舀起热汤替魏无羡浇淋着。她一边舀着浴汤，一边又在操心着道:“今儿江叔叔和虞夫人回来了，晚膳得备丰盛些，待会儿我就吩咐人捕几条鲜鱼来熬汤吧，前几日渡口的阿伯说新捕了河虾，给我留了一篓，新鲜着呢。”

　　魏无羡听着，哭笑不得，拉过萧如拭的手，回头看她，撒娇道:“娘子啊，在你心里内务重要，还是我重要啊？”

　　“当然是....”萧如拭登时觉得自己话多了，惘惘地低下头。

　　“萧宗主把你当家主培养，却嫁给我这个碌碌无为之辈，委实浪费了你这当家主母的天分啊。”魏无羡打趣道。

　　萧如拭抬手替他将红发带拆下，拿皂角替他洗发，一面道:“我实在闲着，几年来我都操心惯了，如今让我安安生生享天伦之乐，实在不习惯。”

　　“闲着啊？”魏无羡顿生玩意，旋过身来吻了吻萧如拭的唇瓣，“咱们生个孩儿，那你能天天操心了。”

　　萧如拭捂住嘴唇，一下烧红了脸，“魏无羡，你流氓啊！谁要跟你生孩儿！”

　　魏无羡努努嘴，抬手捋了捋她的长发，笑着道:“你不是很喜欢阿苑嘛？”

　　“阿苑伶俐可爱，当...当然喜欢。”萧如拭拢紧了寝衣，言语都有些吞吐。

　　他不肯放过她，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一下，她穿的单薄，绫罗沾了水便湿湿贴在身上，隐约可见里头的风光。魏无羡伸手要去搂她，萧如拭灵巧挡下他的手，他一脸楚楚地看她，“娘子....”

　　萧如拭又怎么可能真的与他对付起来，一下松了劲儿，就给魏无羡可乘之机。他伸手搂住萧如拭柔软的腰肢，便将人抱进了浴桶里，水花四溅飞撒，萧如拭大大惊惶，前一刻还与她对峙，后一刻她就吓的直往他怀里凑，双臂紧紧勾住他的脖颈，不肯撒开了。

　　魏无羡诡计得逞，满意地看着怀里的人，这下，萧如拭才发觉被设计了，她气急的朝他泼水，魏无羡仍大胆地搂紧了她，连连道:“你若乱动弹，浴桶可得让你坐坏了。”

　　“魏无羡！”萧如拭劈掌入水，往他脸上猛地一泼，“分明是你抱我进来了...”

　　“好好好。”魏无羡环住她的腰，嘴上哄着她，心头却痒痒了起来，他俯身去寻她的唇，萧如拭不甘就范，愣是狠狠地咬住他的唇瓣。

　　“嘶——谋杀亲夫啊。”魏无羡捂住嘴，惊呼。

　　“如何？”萧如拭颔首笑道，“夷陵老祖可还受用？”

　　这下是实力相当了，魏无羡不愿再与她纠缠周旋，欺身将她抵住，低头去啮她的耳垂，轻轻一啮，萧如拭便浑身发软，也凑身吻了吻他的脖子，“礼尚往来。”

　　“阿拭，你学坏了。”魏无羡的手慢慢顺着她精巧的背骨往上，抬手掀开她的大袖，满身春色压不住，魏无羡亦压不住沸腾的骨血。

　　萧如拭怕浴桶经不起颠簸，便安分地任他摆布了，她伸指点住了魏无羡将要落下的吻，她眨着眼睛认真看他，郑重道:“你轻点。”

　　魏无羡的声音很温柔，捧着她的脸又是一吻，“遵命。”

　　萧如拭紧紧地搂住了魏无羡，主动回应着，酸软和畅快不停在身上骨髓蔓延，仍冒着热气的浴汤很快便让二人大汗淋漓。

　　片刻的抽身，萧如拭还在想着孩子的事儿，她抬手抚上魏无羡的脸，细细看他，“夫君，我们要孩子吧，要儿子，像阿苑那样玲珑可爱的。”

　　魏无羡失笑，吻吻她的鼻尖，“生几个，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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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好的爱情，少年夫妻，老来相伴，这些美好都是魏无羡梦里最深切的念想，萧如拭是个很好的妻子，但不失小女孩的娇俏玲珑，魏无羡收敛了爱撩拨别人的毛病，一心一意地把夫人宠上了天，夫人做什么他尽心帮忙尽力分担，妇唱夫随，夫唱妇随，是模范夫妻，当然还少不了一些房里的暧昧情趣，春来成婚夏来情浓，等过些时日又一年春天，就该开花结果有个孩子了。
我很喜欢写这些平淡而又精致的日常故事，平静无波，岁月静好的小日子希望可以持续一辈子，阿羡殷切的期望都在梦里一点点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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