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伶仃谣》陆宜安

56、56

　　莫家庄剑灵一事，引出了沉寂许久的陈年旧事。魏无羡与蓝忘机自乱葬岗别过了沉微之后，随着剑灵所指往西北而去，得知了吃人堡与聂家祖坟秘辛。而赤峰尊聂明玦的惨死，还有突然现身抢夺剑灵的鬼面人，仍是个不解谜团。

　　随即，二人又往义城方向而去，义城一派荒凉死寂，遍布着断舌傀儡，诡异非常，从而又牵扯出了薛洋晓星尘等人的恩怨情仇。

　　薛洋利用眼盲的晓星尘杀了满城百姓，以半块阴铁碎片炼制傀儡凶尸作恶，最后的最后，薛洋被断舌的宋岚，还有传闻中那位杀人不眨眼的女罗刹，一同了结了。

　　义城临别之前，那位女罗刹还叫住了魏无羡，他细细打量着那姑娘，年纪还很轻，长得很水灵清丽，眼睛却已经沉寂成一团死水，她容色沉静，语气虔诚地问道:“听薛洋那厮说，你与澶渊萧氏的萧姑娘关系匪浅？”

　　魏无羡应的很爽快，他小声道:“是，但她不在了，她是我夫人。”

　　“听说澶渊遗录，记载着将破碎灵识粘贴起来的术法。我想...就算能把星尘的灵识恢复一点，一点也好。”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淡淡的水光，女杀手浑身的戾气柔软成一滩春水，魏无羡静默地摇摇头，他轻笑着，开解她道:“澶渊遗录失踪多年了，我也不知下落。但是楼姑娘啊，小师叔他，还在你的身边。”他颔首看向宋岚身后背负的那把霜华，又抬手抚了抚胸口藏着的乾坤袋，他道，“我在与阿箐共情时亲眼见到，小师叔他不曾怨怪过你，也不曾介意过你的身份，小师叔他心里爱你的。”

　　“可他，不在了。”

　　魏无羡笑了，如天边破晓穿透云层的日色，“他还在，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着。”就像他的阿拭，一直都在，不曾离去。

　　义城之后，众人无意中因霸下化作的刀灵得知赤峰尊惨死并非表面那般简单。于是，魏无羡与蓝忘机蓝曦臣等人一同去了兰陵金麟台，魏无羡一看见金光瑶那副惺惺作态的笑脸，就觉得浑身难受，一想起金光瑶当年还拿剑威胁迫害过萧如拭，他就恨不得在他身上戳两个大窟窿。

　　他还没来得及这么做，就见江澄走来，他不冷不热地看着魏无羡，转而又言语锋利地讽刺蓝忘机，“含光君今日还带了外人啊？不为我们介绍介绍么？”

　　魏无羡向来是听惯了江澄的冷言冷语，置之不理罢，蓝忘机也不愿搭理他，就在三人僵持不下，死死对峙时，江澄忽地吃痛惊呼一声，只见一位穿着淡紫色莲纹裙的貌美女子，她挺着圆润的孕肚，有力地朝江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转而朝魏无羡与蓝忘机微微请礼，笑道:“我夫君向来是爱开玩笑的，咱们都是熟识了，不必多礼的。”

　　“是是是，都熟都熟。”魏无羡连忙接过话柄，陪笑道，“多年不见，皎皎出落的愈发标致，亭亭玉立了，都有孩子了。”

　　“谁允许你叫皎皎的？谁跟你熟？魏...你要不要脸？”

　　江澄作势要打魏无羡，还没扬起手，就被江夫人拽住了。她连连朝魏无羡等人赔笑脸，“抱歉，我夫君今儿高兴的胡言乱语了，勿怪勿怪啊。”她转而向蓝曦臣笑道，“曦臣哥哥，咱们进去入席吧。”

　　“曦臣哥哥？叫的可真亲呐...”

　　众人在一阵吵嘴中纷纷入席了，谁知，这清谈会的宴席吃的很划算，不仅仅让魏无羡他们探知了聂明玦的死因，又无意得知了金光瑶杀害聂明玦的手段。云深不知处藏书阁内那本被撕掉一页的东瀛禁曲，成为了指控金光瑶的直接证据。

　　魏无羡闲闲地翻阅着那本乱魄抄，哼笑道:“乱魄抄，看来咱们都得小心点啊，搞不好哪天咱们就玩火自焚了。”

　　蓝忘机闻言，却无动于衷，细细琢磨着乱魄抄之中的韵律。魏无羡见状，也不再打扰他，随手地翻阅着书卷，乍地灵光一闪，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蓝湛，你还记不记得，百凤山，秦缈之死。”

　　蓝忘机思忖片刻，“记得，众人皆道，是萧姑娘体内恶灵作祟，失手杀害了秦姑娘。”他又问，“有什么问题？”

　　“那一日，我在百凤山上吹笛子，还遇见了你，记得么？”魏无羡又问。

　　“嗯，记得。”

　　“当时我们所在的山坡离大营并不远，而秦缈与阿拭较量之时，阿拭并未进攻，招数皆是抵挡自保为主。阿拭的修为甚佳，又怎么会突然控制不住灵力，失手伤了秦缈呢？”魏无羡细细地回忆着，又说道，“秦缈是因被灵力断绝灵脉而亡，倒与赤峰尊走火入魔，灵力尽损的死状不谋而合，会不会也是金光瑶的手笔？”

　　蓝忘机却摇摇头，“但没有证据，秦氏和金氏交好，后来金光瑶还迎娶了秦愫，不应该会对秦氏下手。”

　　“那如果是他临时起意呢？”魏无羡悠悠地转起笛子，分析道，“死一个女眷，却能痛击一个势力崛起的仙门世家，这笔生意还是划算得很的。金光瑶知道秦缈与阿拭不对付，从中在她们的比试中做手脚，然后以阿拭杀害秦缈为由，逼迫萧老宗主答应清剿一半修士，后来又惹的阿拭叛离，成为人人喊打的妖女，当时的澶渊萧氏如日中天，金光瑶拿秦缈的命换多年心安太平，不足为奇。”

　　“秦缈死因是灵脉尽断，而这种伤势无从判断事出何因，大家都知道秦缈是外与萧姑娘比试时受伤，所以他们都会以为，是萧姑娘杀了秦缈。”蓝忘机亦觉得有理，点点头。

　　“能杀人于无形，又无从寻找踪迹的杀人方法，音律便是最好的选择。”魏无羡的目光落在竹笛之上，唇角轻勾道，“金光瑶大可以在我吹奏笛声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加上那么一段乱魄抄，阿拭因笛音而心神紊乱，灵力失控，失手杀害了秦缈。这一切，天衣无缝。”

　　蓝忘机信手拨弦，微微昂首看向魏无羡，静静道:“还有，你提到过的，穷奇道与不夜天的神秘笛音，是否会与金光瑶有关？”

　　魏无羡眸中寒意渐深，“一切，很快会水落石出了。”

　　次日，金光瑶前来造访蓝曦臣，称夷陵老祖重启阵法，召唤凶尸傀儡朝乱葬岗去，世家准备开始第二次清剿，请蓝曦臣上金麟台商议事宜。魏无羡与蓝忘机往乱葬岗赶去，却发现各世家的小辈被捆绑在洞中。

　　很快，各世家齐聚围剿，将一众人堵在乱葬岗，蓝忘机把随便唤出递给魏无羡防身，魏无羡转手就把随便递给了同行的温宁，拍拍胸脯自豪道:“放心，我有阿拭保护呢！”

　　这时，新一波傀儡攻打上来，众人在迎战，谁知却因中毒，纷纷失去灵力，不得不退到伏魔洞中暂避。凶尸傀儡攻势愈胜，温宁只身无法抵挡，这时，魏无羡胸口闪出一道碧色的剑光，朝凶尸堆中划去，魏无羡连连跟上几步，柔声呼唤道:“阿拭，你当心！”

　　听魏无羡提起萧如拭名讳，众人皆道魏无羡又收复了凶残恶灵为自己所用，只有聂怀桑认出了那是萧如拭的碧落，“那分明是碧落的剑光啊...”

　　“碧落并非一品灵器，怎会有剑灵？”有人奇道。

　　“当初被逼跳崖，搞不好就是恶灵附在佩剑上，回来寻仇的...”

　　负手而立的沉微听后无奈摇头，魏无羡更是冷冷哼笑，心里默默道:他的阿拭最是宽容温和之人，怎么会记你们这群人的仇？魏无羡揉揉鼻子，伸手张开手指，朝洞门外唤道:“回来吧。”

　　碧色剑光从门缝划入，一把碧色剑身的精致佩剑落在魏无羡的手中，他抚抚剑身，搂入怀里，“辛苦了。”说罢，剑光又收入乾坤袋之中了。

　　众人诧然地看着魏无羡，他扬扬手，皱眉道:“干嘛，没看过小夫妻恩爱么？”

　　江澄和沉微率先翻了个白眼，纷纷无言。面对潮水般不断涌来的傀儡，温宁是势单力薄，渐有招架不住之势。魏无羡斟酌过后，决定与蓝忘机杀出重围，带领众人离开乱葬岗，他下定决定，抚抚胸口道:“阿拭，你会护我离开的，对吧？”

　　最后，魏无羡在身上画就召阴旗，由蓝忘机与温宁从旁击杀，为众人劈开逃生之路。魏无羡以身召阴，极损修为灵力，渐渐就抵挡不住了，蓝忘机与温宁专心于厮杀傀儡，未曾注意灵力低微的魏无羡，正欲魏无羡奏笛之时，有傀儡伺机扑来，正当那锋利爪子就要划破魏无羡的血肉，他胸口处绽出铮铮碧光，顿时将那傀儡震开。

　　蓝忘机闻声望来，见那抹碧色剑光闪来，像是在腾空地画着什么。魏无羡捂着胸口疼痛急促喘气，只见碧落利落画就出一道镇邪符，剑锋狠狠朝地面一掷，符篆印于地面，瞬间击退了围攻的傀儡。

　　碧落有灵，只护魏无羡一人。

　　他眼里悄悄然地泛起泪光，恍惚间，在碧色的剑光之中，他依稀看见那个衣袂飘然，身影窈窕的姑娘，手持碧落，剑法柔而刚的划破天色，可定睛再望，人影却不见了。

　　魏无羡默然低熟，走前两步，将插在地上的碧落抽出，将剑放在肘处轻轻擦去剑上尘土，珍爱地将碧落放入鞘。他拿着碧落，在掌中掂了掂，笑道:“我就知道，阿拭你一直在我身边，护着我呢。”

　　天与愿为，金光瑶的真实面目终在两名证人的证词中得以揭开，杀父、杀兄、杀妻、杀子、杀主、杀友种种恶行，无一例外。秦缈之死，聂明玦与金子轩之死也必定与金光瑶脱不了干系。说着，大家群情激昂，誓要围攻金麟台，讨伐金光瑶。

　　魏无羡听着，只觉得可笑至极，前几日金光瑶还是人人称赞的敛芳尊，玄门仙督，如今风向一变，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十恶不赦之徒。金光瑶罪行昭著，铁板钉钉，只是不知道在背后操纵一切之人，意欲何为。

　　金光瑶来云梦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魏无羡与蓝忘机耳中，魏无羡想起金光瑶密室中藏着的地契，打算到云萍寻找踪迹。二人来到金光瑶地契上面的地址，发现金光瑶买下的地方竟然是一座观音庙。

　　“难不成，这金光瑶是想行善积德了？”魏无羡摸不着头脑。

　　二人进了观音庙中，香火鼎盛，来往行人络绎不绝，而在这清平背，蓝忘机立时就感应到了庙中布有阵法，诡异非常，似乎在镇压着什么东西。

　　魏无羡与蓝忘机觉得奇怪，等天黑之后再进观音庙一探究竟。还未翻墙而过，就被一众金氏修士围住的去路，他们不得已冲进庙内迎战，可金光瑶早有准备，手疾眼快地用一条细细的琴弦勒住了魏无羡的脖颈，威胁着蓝忘机自封灵脉。

　　“魏公子呐，你为何就是抓住我不放呢？”金光瑶手劲更收紧，阴冷地睨着魏无羡。

　　“当初，你害的阿拭担着欲加之罪这么多年，我可不得为我的夫人报仇雪恨么？”魏无羡语气云淡风轻的，“放心，有你好受的。”

　　金光瑶幽幽地叹了叹气，“鹿死谁手，可不一定，我送你下黄泉让你们夫妇相聚，你不用感谢我。”

　　“可本公子不想死了。”魏无羡挑了挑眉，轻轻吃痛嘶了一声，“走着瞧。”

　　这时，正在挖宝物的金光瑶等人发出了瘆人的吼众人面面相觑，一起去看挖出的宝物，那是一具黑漆漆，贴着镇压黄符的棺材，只不过里面根本不是什么宝贝，而是聂明玦的尸体。聂明玦的头颅与脖颈缝合在一起，看得出来，缝合之人手法粗糙，那黑线还露在外面。

　　金光瑶被人摆了一道，苏涉帮忙擦药时，不小心露出了衣下肌肤，那是惊悚可怖的千疮百孔，还有他脖子上有一圈淡淡的紫红色淤血。

　　“千疮百孔是你下的！”魏无羡憎恶地瞪着苏涉，“紫红色的淤血，是恶灵反噬的痕迹，苏宗主，多年以来被恶灵扰梦，你睡得可香甜？”

　　金子轩之死与秦缈之死终于水落石出，皆是苏涉在魏无羡的笛音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加入乱魄抄的韵律，导致萧如拭体内恶灵作祟，误杀秦缈，也导致了温宁被控，误杀金子轩。

　　“魏公子，你觉得你很委屈么？”金光瑶狞笑着道，“一个意气风发，功勋赫赫的天才少年，一个才貌双绝的世家第一美人，任谁看到你们喜结连理，都不得不忌惮啊。云梦江氏有你和江宗主，再得澶渊萧氏助力，岂不是得翻天？”

　　“娼妓之子。”江澄冷冷啐了口。

　　金光瑶不怀好意地扬了扬头，“江宗主，别以为你现在过得幸福美满，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就可以一笔勾销，乱葬岗围剿，可是你们云梦江氏领的队呐。”

　　魏无羡不欲与金光瑶纠缠，就算没有陈情在手，他轻轻吹动口哨就能唤醒那半块阴虎符，顿时，阵阵黑气腾空而起，金光瑶本就杀人心虚，此刻更是心神大乱，仿佛看见无数怨灵向自己索命。

　　阿拭，你瞧见了么，我为你报仇了。

　　金光瑶在蓝曦臣的逼迫下，将陈年旧事的种种真相吐出。原来，百凤山围猎那一次，金光瑶是无意间得知萧如拭与秦缈不对付，金光瑶有心邀功在金光善面前表现，便利用秦缈与萧如拭比试过招之时，金光瑶便与苏涉配合着弹奏邪曲，导致萧如拭灵力暴涨，误杀了秦缈，可谁知萧如拭体内有恶灵存在，竟反噬到苏涉身上，多年来他日夜被鬼怪缠身，不得安眠。

　　报应不爽啊，魏无羡苦笑着摇头，阿拭啊，你的罪名不再，从此分明了。

　　观音庙终是将金光瑶与聂明玦的恩怨彻底埋葬了，魏无羡与江澄堆积已久的纠葛也因温宁吐露的真相而缓解了不少。金光瑶已死，魏无羡手臂上最后一道献舍伤痕也痊愈了，他从怀里掏出那个九瓣莲乾坤袋，唇角绽出淡淡笑意来，他终究没有辜负萧如拭，还了她清白，将她的那一条命，也过得有声有色的。

　　“阿羡。”

　　已经许久没有人这么唤他的名字了，魏无羡蓦然抬头，便见江夫人站在他身前，他看了眼站在树下的江澄和金凌，无言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魏无羡往凭栏上一靠，摆摆手，“我不回去。”

　　“那你去哪儿？”江夫人不由追问，“莲花坞才是你的家啊。我与阿澄说好了，你若肯回来，便同意你与萧姑娘的名字入江家族谱...”

　　魏无羡不觉粲然一笑，明媚如初，他偏头看向江澄，又看向江夫人，“我知道你和江澄的心意的，但是我相信阿拭不计较这些虚名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江夫人又问。

　　魏无羡倦倦地打了个哈欠，双手往脑袋上一枕，恣意道:“不知道，估计就是游山玩水吧。”他朝江夫人颔首，“好好养胎，有空你会回来看小外甥的。”

　　言罢，魏无羡一个打挺起身，朝立在门下等候许久的蓝忘机跑去，他跑经树下，与江澄四目相对，兄弟二人释然对视一笑，终是无言了。他拍了拍蓝忘机的肩膀，“叫我有事？”

　　“方才善后时场面有些混乱，萧氏的沉微姑娘没来得及与你打声招呼便匆匆离开了。”蓝忘机停一停，从身后拎出一个包袱，“这是萧姑娘的琵琶，还有一册书卷，说是转交给你的。”

　　魏无羡眼前被狠狠一震，那是一册澶渊萧氏驱尸术的书卷，还有那柄螺钿曲颈琵琶，依旧精致华光四射，但琴弦布满的青色的锈痕，他不由喟然一声叹息，“此情此景，正需要一曲伶仃谣，抚慰这些可怜却又可恨的灵魂。”

　　蓝忘机问:“你有什么打算？”

　　“行侠仗义，云游天下。”说着，魏无羡把那柄琵琶一并收入九瓣莲乾坤袋中，他将那本书卷在手里抛了又接住，“驱尸行善，还挺有意思的。”

　　魏无羡眉宇含了淡淡的愁思，“我要完成阿拭没来得及做的事，追随我们心中共同的道义。”随而，他看向蓝忘机，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蓝湛，谢谢你帮我这么多。”

　　蓝忘机摇摇头，“你我至交知己，不必多言。”

　　魏无羡心中一松，依旧是轻松恣意之态，他眼底里生漫出前所未有的温柔与舒然，他伸直手，朝身后的蓝忘机挥手告别。

　　“蓝湛，后会有期了！”

　　后来，魏无羡真的将驱尸学的有模有样的，凡是起诡异怪事，怨气冲撞的地方，都会有伶仃谣的韵律流传着，抚慰着天下所有不安与遗憾的灵魂，悠扬如清风的旋律引领着亡灵走向往生极乐，追寻着他们的心之所向。

　　一曲伶仃谣，叹尽人间世事繁华，魏无羡负碧落，远走天涯，处处皆留下的伶仃谣的声音。他曾答应过萧如拭，要带她去去烟雨缠绵的姑苏，藕花盛放的云梦，青烟袅袅的山林，还有波澄潋滟的湖泊。他出走云游数年，替她看里面天下景致，品尽天下美酒，将萧如拭生前期盼的逍遥日子，过得很平淡快乐。

　　又是一年春意早，魏无羡立于云深不知处山林之中，将一脉青绿葱茏尽收眼底。他一袭白衣，恍若当年听学的模样，依旧的意气风发，张望明朗，他手握着随便，站在巨石瀑布前，听泉水飞溅，莺啭鸟啼。

　　忽地，有一道剑光划破山风，破晓而来，碧霞落满天，魏无羡以剑鞘挡之，他眸子清澈如潭水，飘然挥袖，眸光一现，旋身往山涧跑去，谁去碧落亦跟着魏无羡身影闪去，魏无羡的随便微微出鞘半截，竟与剑灵对起招数来。

　　魏无羡深情在睫，不觉轻笑，“阿拭，你一直都在。”

　　“魏婴，我在。”

　　[正文完结，番外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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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历经半年，第一篇《陈情令》的正文终于结束了，我不知道这个结果是不是大家所希望的，但是一开始我定的结局就是这样的，经过强烈的思想斗争过后，还是觉得这样的结局比较合适吧。无论身处何处，阿拭永远会义无反顾地站在阿羡的身边，做他最坚强坚定的后盾，是她让阿羡不再没人爱没人疼，她永远无条件支持他，信任着他。最后的最后，魏无羡做着萧如拭一生期盼的事情，驱尸行善，云游天下，魏无羡走过的山水都有伶仃谣的韵律响起，仿佛萧如拭也来过一般，灵魂伴侣就是这个意思了。
哼哼别以为结束了，不要走开！正文才刚刚开始，魏无羡和萧如拭高能发糖番外不要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