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同人]天地共主》末烬

4、飞升上神

　　离镜来的那一日，白浅正在后山桃花林参禅打坐，推算天劫命数。不料大师兄叠风派了只仙鹤来通报，让他速速去前厅，有客至。

　　白浅本以为是误传。昆仑墟多少年没有客人了，近来除了擎苍，连只兔子都不是外头的。青丘的亲人们最开始倒是总来看望，尤其白真和折颜，后来老是碰上她闭关修炼，狐帝便下了命令，不许别人来打搅她了。

　　可擎苍来，也必定不是寻她的。

　　路过中庭，十三十四两位师兄正在枣树底下开赌局，赌的正是前厅的客人是男是女。他们两个都想压男，因为都觉得除了鬼君没别人会来了，谁也不肯让谁，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白浅看得高兴，不由得多停了一会儿。

　　进得前厅，迎面是令羽和擎苍并肩出来，也不知说些什么。白浅刚想说果然是传错话，不想后面有个男子起身走来，正是那鬼族二王子离镜。

　　离镜在她面前站定，很亲厚地握住她的双手，笑容朗朗：“阿宁，我来寻你了。”

　　一个阿宁，让白浅瞬间想起各种版本的盗墓X记，以及其中各种发型的女雇佣兵。

　　她强自撑持着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依旧拱了拱手道：“原是王子殿下与鬼君同来。不过君子之交淡如水，殿下称呼在下如此亲昵，确乎不妥。小仙攸宁，殿下可别叫错了人。”

　　无论言谈，举止，白浅自觉已经摆明了态度。她并不愿意亲近离镜，且她实在不明白离镜究竟执念她什么。

　　难不成是玛丽苏效应？

　　离镜直勾勾地盯着他，并不气馁，从善如流地改口：“攸宁，咱们相识一场，吃过茶喝过酒斗过鸡，也算有缘，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白浅眨了眨眼，似乎听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殿下这话着实有趣。小仙活到如今七万岁，与多少人一起喝过酒吃过茶，怕是我自己都记不清，若个个都是有缘的，着实累的慌。再者，小仙也不是殿下的红粉知己、风趣妙人，实在不会哄殿下开怀。”

　　离镜却道：“攸宁说咱们是君子之交，便是承认了交情。诚然你不是个红颜，可我也不是只会那些事。咱们在一起饮酒作乐，同样是真名士自风流，不必比那温柔乡。”

　　白浅看了眼他身后的大师兄，当即义正言辞道：“攸宁心向大道，一心修炼，不应叫玩乐误了正途。”

　　听了这话的叠风一个没忍住，叫口水呛了。

　　不过白浅不算说谎，毕竟天劫快到了，她没心思跟离镜周旋。况且她对书中离镜的印象着实不算好，明知没什么结果，不给人希望最后让人失望就是她最大的仁慈。

　　那日的最终，是离镜失魂落魄般离去，白浅估计他此刻只是对她有心交好，而非生了多少断袖之情。这个王子殿下大概还不习惯被人拒绝，所以念念不忘。

　　不得不说，在这点上，比起他爹，离镜差了十万八千里。

　　如此一个月过去，不见离镜，白浅稍稍安心。谁知大嫂未书忽然来了封信，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是玄女之事。白浅本不想再掺和上玄女，正寻思着欲将她安置在别处，忽然大师兄的仙鹤又来报道，有客至。

　　在看见离镜那张脸的瞬间，白浅果断决定让玄女来昆仑墟。

　　离镜看着她沉吟半晌，忽一脸娇羞道：“攸宁，不，阿宁，我……我是来说与你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白浅突然打了个冷战，大义凛然道：“不，不想知道。”

　　离镜失望了一秒钟，很快又恢复成那娇羞的模样，道：“可我想让你知道。阿宁，我觉得我好像是喜欢你的。”

　　……她不是都说了不想知道？

　　白浅嘴角抽搐了一下，无比坚定道：“离镜殿下，小仙不是断袖。据小仙所知，殿下与鬼君亦是所好不同的。”

　　离镜连忙表态：“我……我不是断袖，我只是欢喜你，很欢喜。”

　　白浅冷着脸奚落：“殿下莫要开玩笑，您宫里宫外多少夫人知己，这话她们每一位怕都听过，或许也都欢喜听，我却并不欢喜听这些。”

　　离镜露出受伤的神情来，怆色道：“那日从昆仑墟回去，我思考良多。本来以为我只当你是个可结交的，无缘也罢了。谁知后来流连花丛，却总是想起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最后对着那些女子，竟是一丝兴趣都没有了。我看父君送走你师兄后，也是这般伤情的，便学着父君将那些莺莺燕燕都遣散了。”

　　他说到动情处，试图来拥抱她。白浅下意识后退一步，甩开玉清昆仑扇将人扇了十步远。

　　离镜缓缓而坚定道：“阿宁，你还不明白么，为了你，我便是断一回袖又有何妨？”

　　白浅强忍住呕吐的欲望，耸了耸肩，呼唤救星：“大师兄你再不来我就要名节不保了。”

　　话音刚落，得知有断袖来勾引他十七师弟的叠风气冲冲地登场，生生将他打出了山门。场面是很好看，白浅甚至鼓掌叫好并委婉提出：“如果大师兄能在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冲出来而不是看尽了热闹，师弟我会更加感激不尽的。”

　　叠风打个哈哈，道：“刚才师兄腿抽筋，晚了一步。好在师弟一身正气，没让他占了便宜去。”

　　白浅呵呵两声，我信你个鬼，别以为老子没听到你个十三十四两位师兄在后面开赌局押宝的声音。

　　离镜着实好胆色，被大师兄那么一顿好打，却也并不放弃。隔三差五便派他的坐骑火麒麟送来一些伤情的酸诗，多半是从人间搜罗来的，白浅通通叫人拿去灶房，造福昆仑墟广大群众的伙食。

　　后来，许是耐不住了，火麒麟竟送来两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又只叫白浅去山下一处洞府。白浅一边念叨李商隐死不瞑目，一边吩咐山门弟子关门送客，哦不，是送麒麟。

　　此计不成，离镜颇为受伤，于三日后亲上昆仑墟。也巧了，得了白浅准确消息的玄女恰恰在那一日，甚低调地腾朵灰云进了昆仑墟。

　　合该是缘分吧，悲愤欲绝的离镜在大门外遇见了悲秋伤春惜花怜月的“女阿宁”。白浅过去接人，遥遥就听见离镜欣喜若狂的声音：“阿宁，原来你是个女仙，先头都是骗我的吧？”

　　玄女被他紧紧抱着，茫然与娇羞汇在一处，那张面孔端端的有九分像白浅。再与她打了照面，更是惊讶，来不及推开离镜，便道：“你是……”

　　“玄女妹妹还记得我呢，不错，我是攸宁。”

　　白浅明显粗了的声音和一身男儿装扮，玄女看得清楚，便知不该戳穿。那头儿的离镜听了，连忙送开玄女，目光在她二人只见打了个来回，且惊且疑：“阿宁这是……”

　　“这是我大嫂的娘家小妹玄女。”白浅一本正经地介绍。

　　人人皆知青丘白浅帝姬是四海八荒第一绝色，此刻尚未出生的白凤九是第二绝色，如此算来，有九分像她的玄女也当得起第三的名号。

　　离镜眼见着看呆了，待白浅都领着玄女进门了都没反应过来。

　　刚受了差点被嫁给黑熊精的惊吓，骤然简单风流俊美的离镜，玄女眼见着是脸红了。她生在那样的家境，有那样不着调的父母，确实只能寄托于未来的夫君，无可厚非。

　　若她能挡掉离镜，白浅乐见其成。

　　次日，离镜果然来邀白浅去山下赏花。白浅推说有事，又云玄女闷闷不乐，叫他带着玄女下山散散心。

　　离镜没有拒绝，玄女也羞涩地应承了。

　　有一就有二，如此往复两月，他二人时不时便一同出游。终有一日，白浅正在后山淘澄枣子做枣糕，爱好八卦的大师兄冷飕飕飘到树下站定，咬牙道：“真不知是好是坏，那断袖总算不来纠缠你，却拐走了玄女……”

　　白浅算了算日子，心说离镜下手的有点慢了，面上云淡风轻道：“两情相悦，莫不静好，自然是好事。”

　　如是说着，便腾了云往山下走。到了那洞府，火麒麟在外头打盹儿。白浅轻手轻脚地进去，果见一双人影交缠在石榻上，正酣畅淋漓不知天地为何物。

　　离镜在那儿轻唤，“玄女，玄女。”

　　白浅不厚道地站着看了许久活春宫，直到火麒麟醒来鸣叫，离镜同玄女才齐齐转过头来，顿觉天昏地暗，那一番慌乱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玄女裹了被子缩在他怀中，离镜脸色乍青乍白，支支吾吾道：“阿宁，你……你别生气，我……”

　　白浅阖上折扇，温和道：“撞破殿下……是小仙莽撞了。原是大嫂传信来，急着寻玄女妹妹，不想……唉，虽说你们是情投意合，可玄女云英未嫁，此事终究不妥，有碍名节。还望殿下先回大紫明宫，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玄女过门。到底她是家嫂亲妹，若殿下只当她是你原先那些夫人，小仙定是不依的。”

　　那时离镜的脸色，真可谓精彩纷呈。

　　两个月后，鬼族二王子娶妻的消息传遍四海八荒，婚礼大肆操办，四匹麒麟兽迎了新娘子进大紫明宫，连贺九日。

　　彼时，白浅正与墨渊受了冬神玄冥的邀约，在北荒参加法会，是以不得空去。昆仑墟这里，听说是擎苍亲自送了请柬，而叠风对玄女之事不大赞同，便称有事，由令羽作为代表去了。

　　因墨渊乃是创世父神的嫡子，地位尊崇，四海八荒的上神们开个法道会便免不了要将他请上一请。而他本人素来以为法道无趣，白浅便毛遂自荐，主动要求代墨渊去辩论。

　　墨渊也想看看他的能耐，遂欣然同意。

　　神仙们论道，其实也枯燥乏味得很，诸如轮回寂灭人心难测之类。对于他们而言，轮回都是不可知不可测之事，不过空想，何能如白浅这般亲身经历过。是而，遇上这类话题，白浅每每大胜，引得诸多上神上仙们夸赞墨渊教徒有方。

　　墨渊本人也甚是惊异。

　　法会的最后一日，白浅照旧在道场上舌战群儒，忽然听得雷声大作，震得人心慌。墨渊掐指一算，厉色道：“不好！十七，是你的天劫！”

　　白浅淡定地点头。说实话一回生二回熟，经历过一次，她对天劫的接受程度已经很高了，只要不是遇见擎苍东皇钟诛仙台什么的都好。她扫视四方，刚才还在说虚无轮回人心之事的神仙们躲得一个比一个远，看着她的眼神里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

　　或许是她这几日太咄咄逼人了？

　　白浅检讨了自己一秒钟，转眼雷劫将至。她拈指布了层仙障，直面天雷滚滚。

　　三道雷过，乌云尽散。

　　白浅默念着还好还好，转头却见四周尽是异样的目光。她正疑惑，却见墨渊迎上前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关切道：“十七感觉如何？”

　　无上仙华四射，映着天边彩云飘飘荡荡，是她飞升成功的象征。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忽然发觉原本束好的长发正随风飘摆，胸前似乎也隆起来什么……

　　墨渊清了清嗓子，道：“是天雷之故，解了你化身之法。”

　　想想也罢，飞升上神，她也算学成出师了。昆仑墟墨渊上神骤然没了一个弟子，早晚也是瞒不住的，索性趁着法会一并宣告了四海八荒也未为不可。

　　白浅随意施了个术法绾起长发，撑持着元气大伤的躯体，面向与会众神，微一点头，道：

　　“青丘上神白浅，见过诸位仙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