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灿与酸柠檬》迟恩

11、离婚进度

　　金灿晚上一直在刷微博，后来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她醒来天已经亮了，给郝柠发完微信后金灿想起自己有段时间没和家人、朋友联络感情了，于是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她平时先打给张辉父母，可是他们即将离婚，现在打过去寒暄真的很奇怪。对着号码犹豫了一会，叹了口气，金灿还是没有按下去。
　　她的离婚律师和张辉接触过了，张辉坚持要房，律师告诉他，“如果你坚持要房最后什么都得不到，这套房是金灿的婚前财产，受法律保护。还不如你拿点现钱。”
　　张辉改口要五百万，律师笑了：“张先生，您一年的工资有十万吗？就算您有二十万吧。因为和金小姐结婚一年，您让她给您发25年的工资，您觉得合适吗？您可能没搞清楚，你们离婚的导火索是您出轨，您是过错方。金小姐有您出轨的直接证据，这些证据递交给法官不仅您颜面受损，还会要您赔偿她的损失。”
　　“既然如此，那我不离了。”
　　“张先生，这还真不是您想不离就不离的。这是金小姐拟的协议，你先看一下，乖乖签字吧。张先生，我们好歹相识一场，听我几句话。刚刚我听你说了关于关于金小姐以前的事，我是这么想的，那些都是发生在婚前，法官不会追责金小姐。说出去反而您脸面受损。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律师说到这停下来，取下眼镜擦了一下。
　　“你说她金小姐是G市大佬赵总的情妇，据我所知，那位大名鼎鼎的赵总可是出名的地藏菩萨。他夫人的是远近闻名的妒妇，只要她丈夫身边有任何风吹草低，一定会赶尽杀绝，而且手段残忍，令人发指。金小姐能在他们手下捞金成功并全身而退。我以为她不是你可以得罪的人。”
　　张辉拿着协议离开了。律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掏出手机播了一个电话。
　　张辉到家后，在网上搜了一下赵总和他夫人。网上的评价没想到真如那位律师所说。地藏菩萨得名是因为他对对方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却热衷于做公益做慈善。张辉想起赵总离开前说那句话的语气和笑容。他轻飘飘一句话，自己幸福美满的婚姻就成了泡沫。不知道在他眼里，他的对手到底是金灿还是自己。
　　不过那个律师是对的，自己确实不太了解金灿。以前以为她人傻钱多，可现在发现并不是这样。她不仅在婚前特意交完了房贷，还做了个人财产公证。
　　张辉想了想，约了金灿第二天下班后碰面。
　　约的是一家西餐厅，张辉一进门就看到金灿朝他挥手，金灿这身装扮和第一次见她是很像，烈焰红唇，长裙飘飘，头上还戴着一顶极其抢镜的帽子。看着她光鲜夺目的样子，张辉知道自己真的该放手了。离婚，痛苦难受的是自己，她丝毫没受到影响。再纠缠下去也伤不到她一分，最后拖累的还是自己。
　　看着这样的她，张辉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那是他同事的婚宴，金灿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坐在他旁边，张辉下意识觉得她是一位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餐桌上预备了空红包和笔，她龙飞凤舞写了几行祝福的话，她的字特别美。当时张辉就认定她是一个极有教养的女孩。
　　所以他忍不住主动搭了讪，加了微信。在微信上他看到了一个更加阳光活泼乐观的女孩，他开始了热烈的追求。第一次他求婚，她没有答应。所以他就去搞定了他的家人，终于抱得美人归。
　　婚后，日子一直过得很幸福。他曾一度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直到那天遇到那个人，他才看到他以为完美的妻子身上有那么肮脏的一面，他觉得无法接受。
　　“我同意离婚。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张辉听到自己的声音。
　　“你问吧，我如果能答的都诚实作答。”金灿点了餐，为了庆祝散伙又点了一瓶好酒。
　　上菜后，两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金灿似乎很开心，喝了很多酒。两个人聊了认识以来发生的很多事。原来张辉那次参加婚礼的同事是金灿的客户，两人的家居都是在金灿的店子里买的，所以他们结婚，金灿给他们包了一个大红包。
　　关于离婚要不要告诉家人，金灿说反正她妈妈已经知道了，她这边就不用刻意说了。而张辉父母那边，金灿就暂不联络，如果对方打电话过来就推脱生意忙，等过年的时候张辉再回家解释。
　　又聊了未来的打算，金灿说先把店铺经营好，看有没有机会做大做强。而张辉说他打算凑点钱买个小户型，先安一个家。
　　聊了很久后，张辉还是忍不住问：“你认不认识赵**？”
　　“赵总啊，认识，曾经有段时间很熟。”金灿已经有点醉意了。
　　“是吗？差不多两个月前，我在一场活动上遇到了他。”
　　“他还是那样，不安好心。”
　　“那你爱过我吗？”张辉问，虽然他觉得男人问这个问题很傻很蠢，可是他真的想知道答案。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和你结婚。”
　　“我以为是因为我搞定了你爸妈，你才愿意嫁给我的。”
　　“你傻呀，我是那种父母说什么做什么的乖宝宝吗？我一开始并不想那么快结婚，一来我们彼此不够了解，二来我也没做好结婚的准备。但我见我爸妈都很满意你，我自己也喜欢你。所以就结婚了。”
　　“那你后悔过嫁给我吗？”
　　“没有。决定是我自己做的，结果我承担。”
　　“有人说我不了解你，我发现我确实不了解。你在我心中一直是一个天真可爱不谙世事的女孩。”
　　“我知道，郝柠说我在你眼里就人傻钱多。”金灿喝了一大口酒，她明显醉了。
　　“你那个朋友，城府太深了，你最好离她远点。”
　　“我不否认郝柠城府深，可是如果没有她，我这辈子就和晓丽她们没什么两样，每天围着孩子转，和人聊天不是抱怨抱怨老公，就是吐槽吐槽婆婆。一辈子也走不出那个小村庄。”
　　金灿嘴里的晓丽他见过，是金灿邻居的女孩，和金灿一样大。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金灿一边喝酒一边说：“你呀，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你家境好，衣食无忧，又得父母疼爱。读书成绩出色，一出校门就有稳定的工作，想要什么有什么，一生顺当。可是郝柠呢，生下来就没有父母，还不到18岁，连祖父母都不在了，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她现在取得的所有的成绩都是她拿命搏出来的。还有我，我前面有一个姐姐，我全家人都希望我是个男孩。我一生下来就不受欢迎，虽然有爹有娘，但日子并不比郝柠好多少。我妈恨我不是男孩，为了弥补她的遗憾，我十六岁就出来打工赚钱，吃过的亏，上过的当，不知道有多少。为了让我妈认可我，我每个月都把赚得钱寄回家。可她呢？她从来没问过我在外面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
　　郝柠说我不能一辈子在工厂打工，没前途。她让我去学习，去考文凭。我觉得我学历上来了我妈肯定很高兴，所以白天上班，晚上熬夜学习。后来我爸病了，我妈说她没有钱，让我拿十万给我爸治病。我每个月的钱都寄回家了，吃饭都挑最便宜的，每天生活费就花十二块，连一块肉都不敢吃。我哪里有钱，我哪里有钱给我爸治病。”
　　金灿说到这里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她的性格张扬外向，突然这么安静地流泪，给人一种特别的美感，像烈日落下时夕阳给人的那种宁静与震撼之美。张辉看得有点痴。
　　一会儿，张辉发现金灿趴在了桌子上，他估计她已经喝醉了。他赶紧结了账去扶她。他听到她嘴在动，凑耳去听，发现她在呢喃：“我能怎么办？我要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张辉突然想起那个离婚律师劝他的话：“不是人不可貌相，而是有的人识人不清，辨认不明。不管是生活中，还是职场上这都容易吃大亏。”
　　金妈妈在他眼里是一个关心女儿、疼爱女儿的好妈妈，可他今天从金灿嘴里听到的却是一个吸血鬼形象。难怪金灿逢年过节宁愿和自己回家，也从不回她娘家。
　　他还笑话金灿对郝柠比对她妈还好，也许郝柠对金灿真的比她妈对她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