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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关于醉酒 ...

  •   到底还是喝醉了,友纪暗戳戳地想,不然现在在出租车上也不会觉得天旋地转很想吐。明明胃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可恶心的感受却直冲眉心。想要停车,想出去,趴在路上也无所谓。

      “喂喂!客人请别吐在车上啊!”

      正认真开车的司机看到友纪捂着嘴扒着后面的门,赶忙焦急地出言制止。车子倒是有锁啦,他也跳不下去,但如若是吐在这儿的话司机更希望他能滚下去吐。

      “三木,如果忍不了就拿好这个……”

      一旁一直都不愿意搭理他的男人鬼崎这才拽出呕吐袋,细心打开撑好之后塞到了友纪怀里,似乎介意着他才从店里厕所的地板上趴过所以收回手的速度相当快。

      “唔唔……我没想……想吐,你给我这个干吗!”

      瞅着牛皮纸的袋子质量还蛮不错,已经没理智可言的友纪看着趋于圆圈的袋子口感到奇怪,总觉得像什么自己见过的东西。

      “这个……呃、嗝!”

      胃里空空的还会打嗝,酒气跟呕吐物味道弥漫的车内环境相当糟糕,除友纪外的两人都感到了深深煎熬。

      友纪将纸袋拿在手里,不听话的手指将袋子给捏得没那么规整,皱皱巴巴的却让友纪觉得好笑。他将底部胡乱抓到手心,随后想都不想就扣到脑袋上,那头刚才还被无情铁手摧残过的乱发被“帽子”一压,整个人活生生像在办搞笑live。不只是行为举止怪异可笑,连他的笑声都变得不那么干净,嗓音较一般人更细腻一点平日里就没什么中气,但这曾让友纪给人的整体感受没攻击性很好捏,倒是让以前不少客户都受到了迷惑。这个男人实际上难缠得很,那张嘴那细而韧的声带活脱脱的骗子。

      跟友纪共处久了就知道他是怎样的人,而友纪本身也不屑于用那种态度去刻意讨好或蛊惑同事。然而今天不同,在喝醉后浑然不自觉的状态下,原本还刻板公式化的语调,现在全都变得不一样了。

      “呐呐……我有没有很……像今天烧肉店的那个、那个厨师?我也是……是料理好手喔!嘿嘿,要不信的话你们俩去、去我家吃饭,我露一手……”

      “鱼……鱼最喜欢了!小时候我家在海边,海边啊好多贝壳,然后!然后我就喜欢上去跑!脚下麻酥酥的痒痒的非……非常开心!”

      啪啪拍着自己大腿还不过瘾,友纪拍了拍斜侧面驾驶的椅背。

      “……可是人家不喜欢海胆!刺刺的又黑,还是鳗鱼饭可爱,可爱多了!”

      “没见过课长你吃鱼……呜呜……好可怜……”

      说着,还用双手的手背做出揉眼睛的动作,友纪跟小孩子一样胡闹着。

      说到底也就是撒酒疯的男人,在司机害怕开太快客人受不了眩晕呕吐、开太慢又好煎熬的十几分钟里,那挠着人心的嗓音总是喋喋不休。而一样跟他坐在后边,正用手覆住眼睛的另一位客人看起来状态也不怎么好。

      对于自己没人搭理这件事开始感到不满,虽然都要下车了,他也没停下来的打算,从吹嘘自己手艺说到光是听着的人不回答很失礼。司机大叔无声叹着气,什么人都见识过却还是会难以招架。

      车门嘭的一声关上,已经付过钱的鬼崎快速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后想要上手拽友纪,但也许是因为顾忌着他浑身没什么干净的地方,思考之后还是选择抓他的头发。

      “痛痛痛……课长、痛死了……!”

      不得已只能顺着鬼崎的手钻出出租车,在门关上的一瞬间车子起步扬长而去,十点半才刚过,两个男人站在公寓前面谁也不说话了。

      不过友纪对鬼崎知道自己家住哪倒是没什么惊讶,几年前曾有过一次工作疏失,来不及回家取文件的友纪拜托从外面赶回来开会的鬼崎顺便去自己家里取一下的经历。不过友纪感觉脑袋乱糟糟的,没去思考为什么鬼崎会在这,也没想过俩人为什么会一起进门,而自己还是被只高出自己一点点的男人拎着头发进门。

      脚底下打晃,但幸好头皮扯痛能让人强行保持清醒。友纪唯一能意识到的就是,自己的脚不利索对方行为确实也有效可就是不太高兴!噘着嘴的友纪毫无保留地表达着不满,钻进房门就跟狗一样侧卧在台阶上不肯起来还抱怨鬼崎。

      “你可真是太、过分了啊课长!如果我提前变秃的话……是工伤还是、还是故意伤害……唔嗝、一定掉了一大啊——把!”

      将两手撑开,躺在那里夸张地扭动,原本就没多宽的走廊连人都过不去。看着友纪独自撒酒疯的鬼崎,无声叹了口气之后转头打算离开,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对方也握住了自己的脚。

      “别走!别走……”

      “干嘛。”

      如果是清醒的友纪,听到这句话也许就直接宣判自己必死无疑了。可现在他管不了那么多,想要跟鬼崎问清楚的心情挥之不去,翻身也爬不起来,腿在强烈地抖动着就改成爬的姿态。

      “课长……课长请你留下来,我、我想跟你聊一聊!”

      不满跟讲疯话都先丢到一边,想起来这样也许会有点用,友纪红着张脸,随后使出饱含酒精的演技开始装一副楚楚可怜。仰起头的友纪眸子跟眼睑都是红的,脸颊也是鼻尖也是,嘴唇也润泽得十分粉嫩,看起来莫名有几分可口,不过他本人却对此浑然不知。

      “说。”

      一句废话都没有,让友纪明白对方是想要走,对此大感紧张所以赶忙靠着墙壁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

      “我听说……听说咱们公司要、要裁员……”

      如果不是因为鬼崎是课长,自己是他下属,友纪根本不想这么低声下气。可面对着掌握着自己生杀大权的男人,他还是自以为谦卑地低下了头,手想要拽住鬼崎不让他跑路,对方却连连躲闪。

      “别、课长……”

      越抓不到他的手就越焦虑,友纪像拿不到玩具的孩子一样脸上拧出了想要哭泣的表情。执着于抓手的同时,在距离逐渐靠近之后,鬼崎早已被友纪逼到墙角,无奈只好不再反抗。

      “课长,我想知道要裁员……嗝!是不是真的……”

      被抓着手的同时,对方身上难闻的酒臭味熏得鬼崎有些站不稳。他一边将人往回推,一边捂住口鼻。

      “没错。”

      “那是不是名单已经公布了?”

      “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

      原本没说出口的话被友纪打断,鬼崎有些嫌麻烦一般“啧”了一声。推友纪的手的同时,鬼崎一个劲儿抽着自己被牢牢抓紧的那只。

      “我只是还在考虑,还没有跟上面批报。好了松手吧!”

      这不是友纪想要的答案,他想听的是鬼崎说出“名单里没有你”这样的字眼,可那张嘴就是说不出自己渴望的,反而说得很模棱两可暧昧无比。

      “那到底有没有我啊!我真的不想离开公司……呜呜……”

      不过是在担心明天的饭碗问题,友纪却还是做出了留恋公司的样子。隐约能感觉到自己今晚做了什么错事,所以心虚跟不想被裁员的强烈心情奇妙地扭曲到了一起,让话语变得不干脆。

      “哭什么啊你!”

      冷不丁被友纪掉眼泪的动作吓了一跳,鬼崎反射性抽手就甩开了。看了眼被抓红的手腕,眼底泛起的厌恶让对方更是紧张。感受到来自鬼崎的态度,友纪像是小动物一般,用他接近一米八的身体不停哆嗦,手背支起想要触碰却不敢触碰。

      “看我掉眼泪你会、会不会于心不忍?就不……裁我?”

      歪着头的询问的男人一脸天真,门口昏黄的灯打到友纪脸上,红了的眼睛看起来十分可怜。友纪这样认为,却也只是这样认为。至于鬼崎是否也这样觉得,脑袋里搅成一团的他完全想不到。

      “呵……”

      幼稚又无耻的发言让鬼崎感到好笑,决定不再跟他多废话所以转身去开门,却忘了自己已经失败过一次了。

      “不要走!求求你……”

      在友纪那无逻辑可言的思维里,只要鬼崎不走,就算是跪下来求他都可以,只要别裁掉自己。虽然这样说起来十分不光彩,更是毫无男人的尊严可言。但管不了那么多了!那是“清醒的友纪”该去思考的问题,现在“豁出一切的友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所以会像当初挽留前女友一样双手环住鬼崎的腰,硬生生将人又拖了回来。门“啪”的一声关严了,友纪没看到鬼崎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你这个……恶心的混蛋……!”

      憋了许久终于爆发了的鬼崎反手扬起了手臂,挣开对方的束缚后直接拽着友纪的领口将人朝屋子里拖,他甚至连鞋都没有脱,任凭皮鞋的鞋底与地板碰撞形成“咯哒咯哒”的渗人声音。

      “我忍着恶心把你送回来不感激我就算了!谁许你用蹭过厕所地板的衣服碰我了!”

      也不知道哪间是浴室就挨扇门推,一直到被自己拽得跌跌撞撞的男人坐到地上,头跟墙壁磕到了才找对,随后不等友纪揉脑袋便直接将人塞进了浴缸。

      哗哗的声音停不下来,友纪穿着衣服就被浇得西装湿透了,头发耷拉在额头前挡住了眼睛,摸着自己脸上的水友纪才发现这是凉的。

      “喂——课长这是冷水啊……!”

      大声抗议遭来的不是住手,而是鬼崎眼里更严厉的仇视。居高临下的男人一边踩踏着浴缸边缘一边浇个不停。

      “我不放热水把你高温消毒烫熟了你就偷着笑吧!现在你还是给我好好淋淋冷水清醒清醒!”

      淋了好久,直到原本因为喝了酒感到发热的身体都开始打寒颤,友纪缩着脖子抱着胳膊才开口向鬼崎祈求。

      “对不起课长……我可以、可以出去了么……”

      这次真的已经泫然欲泣了,友纪觉得嘴唇冷得发麻。明天还要上班,今晚这么难受不知道会不会感冒。但来自于课长的怒火确实吓人,以前也不是没见识过,只不过没对着本人发友纪总没什么实感。

      “你洗干净了吗?”

      冷漠的口气倒没了爆发的魄力,配合着水温更让人觉得脊背好像冻住了一样。友纪心虚地低下头没回答。这样穿着衣服怎么洗啊?

      “我……”

      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但生理上的警钟已经让他不能再忍下去了。泡在冷水中这种感觉更强烈,友纪皱着眉将手扒在浴缸边上抬起头。

      “我想撒尿,课长……”

      鬼崎似乎并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甚至连友纪的行动力都禁止了,一脸疲惫的男人关掉了开关让开了地方准备回家,浑身也被弄得一块一块湿漉漉的需要赶紧换衣服。

      “哎?课长……”

      气焰都矮了不少的友纪绝望的呼喊让原本离开了浴室的鬼崎又折返回来。

      “还有什么事!”

      兔子一样瑟缩着泡在浴缸中,狼狈不堪的友纪抱着膝盖怯生生望着鬼崎。

      “我……我腿走不了路,可我想上厕所……”

      友纪感到嗓子里发出颤抖的嗫嚅,在对面的男人以凝视仇敌的眼神看向自己时,就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至于自己最近喝多了酒就成废人的原因不清楚,只是被人搀着起来,扶着上厕所,又被扒光了衣服卷进被子里的一系列举动感到灭顶的羞愧,也因为预感到裁员名单上必将会出现三木友纪而感到阵阵可悲。

  •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写得超开心!
    决定把它写完整一点。对于友纪跟鬼崎的对手戏我全程“偷笑.jpg”,实在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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