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师》挂科再读

55、厄运几率２

　　问清了路，一行人就出发了。

　　路果一路斜眼盯着原木，寻思着该怎么问他。
　　原木兴致勃勃的往前走，完全没感觉到路果的目光。

　　“怎么了？”小白察觉到路果的欲言又止，低声问。

　　“就是昨天……”路果往后停了几步，拉开和原木他们的距离，才把昨天看到的事情，和小白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所以说，原师兄在打听谁啊？他来这里真的是来收石头的？”

　　“是收石头不假。”小白点点头，嘴角又弯了起来，“也是来找人的。”

　　“找人？谁？”

　　“来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啊。”

　　“来的时候？”路果努力回想，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唔……你是说那些照片？照片——摄影师？”

　　小白点点头。

　　“那个叫云停的摄影师？”

　　“不是云停。”小白纠正说，“她姓花，花云停。”

　　花云停，这一听就是女孩子的名字啊。

　　路果浑身的八卦基因立刻开启了：“是女孩子对吧，原师兄就是在找她？她是原师兄的什么人？”

　　小白笑了笑，压低了声音：“是师兄喜欢的人。”

　　哇哦，听到了一个大八卦呢。

　　接下来的路程，路果看原木的眼神都透着八卦气息，在她脑海中，已经为原木和那位花小姐，谱写了一百部曲折跌宕的恋情故事。

　　为爱奔走千里，寻寻觅觅，多感人的故事！

　　路果正想入非非，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

　　周围的村民纷纷往那边走去，有人说：“老施又和儿子闹起来啦！”

　　“咋了？”

　　“还能咋，不还是因为那块破石头。”

　　几人对望一眼，赶忙往吵闹的地方赶去。

　　一个普通的小院前，已经围满了村民。
　　路果几人赶到的时候，正看见院内飞出一根大扫把，把院口两个男人砸的一个趔趄，撞出院外。

　　村民哄笑起来，有人高声问：“施运，施平，你俩咋又和老爷子闹别扭啦？”

　　年龄较大的男人没作声，年轻一些的男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管你啥事。”

　　“你这每天闹来闹去的，我们看了也着急呀。”

　　“就是，也没什么大事，他喜欢那石头，你就让他拿着呗。”

　　“一点小事，不至于和你老爹闹。”

　　村民们七嘴八舌，年轻的男人眉头突突地跳，恶狠狠地瞪了说话的几个村民一眼：“你们知道个屁！啥都不知道就别瞎嚷嚷！”

　　“怎么不知道了？”有好事的村民还不肯住嘴，非要拱火，“不就是块石头，反正你老爹也七老八十了，抱着块石头睡觉也没啥，咋你还想再找个后妈啊？”

　　“你说什么？”年轻的男人顿时就火了，举着拳头冲过去，按住那个村民就要打。

　　小院门口顿时人仰马翻，拉架的拉架，劝架的劝架，一片混乱。
　　施家那年龄大一些的男人好容易才把他兄弟拉开，俩兄弟退到院门口，低声说着话。

　　眼见着没什么事儿了，村民渐渐散去。原木整了整衣领，笑眯眯地凑过去：“请问，您是姓施吗？”

　　那俩人一愣，警惕地看着原木：“是。您是？”

　　原木掏出手机，把那块拿石头的照片亮给他俩看：“这块石头是您家的吗？”

　　年轻的男人脸立刻就阴了，呼出一团白气：“是！”

　　“我在网上看到新闻，就想来看一下您这块石头。”

　　“看石头？石头有什么好看的？”

　　“好奇呗，我平常也收集一些奇石怪草。”原木说起话来不打草稿，眼睛都不眨地胡扯，“看这个石头色泽还不错，就想看看实物什么样，也许能收回去做个藏品。”

　　那俩兄弟的眼睛立刻亮起来了。

　　“收石头？你的意思是，你愿意买？”

　　原木点点头，摆出一副不差钱的气派。

　　“那行，您过来看，最好能把石头收走，多少钱无所谓……”俩兄弟立刻领着原木就往院里走。

　　小院里空荡荡的，正中的屋门开着，那俩兄弟径直走进去，喊了一声爸，里面立刻飞出来一个簸箩，差点砸到那对兄弟身上。

　　一个枯瘦的老人扶着里屋的门框，气咻咻地瞪着那俩人。

　　“不孝子！你们还回来干什么！”

　　年长的男人无奈地说：“爸，这位老板是来看你那宝贝石头的。”

　　“看石头？”老人警惕地看原木，“你想干什么？”

　　“人家老板是收藏家，看你那石头不错，想买来收藏——”

　　话还没说完，老人就拎起板凳，颤巍巍地打过来。

　　“你们是想气死我！不孝的东西！”

　　眼看着父子三人纠缠成一团乱麻，原木赶忙抽身出来，跳着脚跑到院里头。

　　俩兄弟一个拦住老父亲，一个就要进里屋拿石头。
　　老人拧不过俩儿子，索性往地上一坐，嚎哭起来，满口骂俩儿子不孝，哭自己命苦。

　　原木一脸苦笑，看上去似乎很想拔腿就走。
　　张小猛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声说：“您别哭了，我们就是来看看，也不一定就要收走。”

　　他一说，原木赶忙点头表示赞同。

　　本来嘛，原木说是找石头，其实就是醉翁之意，收不收，哪有什么要紧的。

　　“哎呦，我可求您赶紧收走吧！”年轻的男人捏着一块乌青的石头，急匆匆地跑出来，迫不及待要把它递给原木。

　　原木顺手接过，装模作样地举起石头看了看：“呃，这个石头，看起来颜色还行，不过也没什么稀奇的，要不然就还——”

　　他忽然停住了，手指在石头上捻了捻，表情凝重起来。

　　“怎么样？”年轻男人满脸期盼。

　　原木回过神，笑了笑，把石头又塞回他手里，说：“我不是太感兴趣，要不还是您收着吧。”

　　年轻男人一脸失望。屋里的老人一听，立刻跌跌撞撞跑出来，一把从儿子手里夺过石头，紧紧抱住，恨恨地瞪了儿子几眼，转身回里屋去了。

　　原木从衣兜里掏出钱包，数给年轻男人几张钞票：“也不让您白忙活，一点心意，收下吧。”

　　男人捏着钱，面上却没见喜色，他哥哥从屋里走出来，叹了口气，说：“谢谢老板，我们送您出去吧。”

　　几个人往院外走，原木一边走，一边端详这兄弟俩的脸色，说：“其实年龄大的老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小毛病，你们的父亲也就喜欢个石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没必要这么发愁。”

　　原木这话一出，那当弟弟的脸就拉成了苦瓜脸，长吁短叹地说：“老板，你这是不知道，我爹自从拿了这块石头，整个人都变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几张钞票起了作用，这兄弟俩还挺老实，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老爷子名叫施荣，膝下就他们俩兄弟，大儿子施运，小儿子施平。
　　在兄弟俩的记忆中，父亲木讷胆小，不善言辞，但对老婆儿子还是很关心的。家里虽然不算有钱，但也还过得去。

　　转变是在二十多年前。

　　因为琐事，施荣和几个村人发生口角，还动了手，被人拉开的时候，施荣头都被打破了。
　　他笨嘴拙舌，吵不过，又挨了打，大约是觉得憋屈，一气之下也不回家了，闷头就跑到了山里。

　　一直到夜里，施荣也没回家。
　　俩兄弟和母亲在村里挨着家的问，都说没看见施荣，一直找了一夜，也没找着。

　　和施荣打架的那几个人也慌了神，合计着一起进山去找找。结果进山找了一会儿，施荣没找着，有个人摔了一跤，把腿都摔骨折了，几个人只好又把他抬回来。

　　施家兄弟正着急呢，第二天下午，施荣自己回来了，手里捏着块青色石头。

　　从那以后，施荣就整天捏着这块石头，到哪儿都带着，连睡觉也要抱在怀里。

　　施荣老婆觉得纳闷，问了他几句，他也含含糊糊地说不明白。
　　没过几年，施荣老婆出了意外，走山路的时候，山上石头落了下来，当场砸死了好几个人。

　　从那以后，施荣显得更加神神叨叨起来，整天抱着石头不撒手。
　　村人闲话多，施荣对块破石头，比对老婆孩子还亲热的事儿，传遍了整个村子，都说施荣是那次打架把脑袋给打坏了，才会这么疯疯癫癫的。

　　施家兄弟俩听了这话，心里不是滋味，就想让施荣把那块石头扔了，免得村人背后笑话。可没成想，他俩一碰那石头，施荣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父子三人为此吵闹了好几回。

　　听完这一番话，原木又问：“这石头有什么特别的，老爷子这么宝贝？”

　　“那谁知道啊。”施平说，“我就知道石头是他从山里捡回来的，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原木点点头，又问：“你这腿是怎么回事？”

　　经原木一说，路果才注意到，施平走起路来有点拐。

　　“运气不好，砖头砸的。”施平叹了口气，“也该着我倒霉，从院墙下面过，好好的砖头就掉下来一大片，脚给砸坏了。”

　　施运苦笑起来：“我们家这些年运气就没好过。人家背地里都笑我们家，说我叫施运，偏偏就最缺运气，想啥不来啥。”

　　施家兄弟一直把一行人送到旅馆前头，作为对他俩的感谢，原木又捻出几张钞票递给他们。

　　眼看着他们慢慢走远，原木沉吟着转身，张小猛立刻开口：“那块石头有古怪。”

　　原木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用你说？我早感觉到了。”

　　路果问：“什么古怪？”

　　“石中聚有寒凉阴气。”小白说，“虽然微弱，但像是某种聚阴之物。”

　　“聚阴之物？”路果听得一头雾水，“有什么用？”

　　小白摇摇头：“不知道。”

　　“从那兄弟俩的话里，也没听出来什么事儿。”原木接话，“最多就是施荣受石头影响，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好像也没影响到他家什么。不过这石头确实有意思，照他们的说法，施荣是从山里把石头捡回来的，没准山里还有更有意思的东西。我寻思着，咱们去山里看看？”

　　“好。”小白忽然露出个笑，“师兄，你是不是早就想去山里了？”

　　“没有的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原木咳嗽了一声，很快脸色恢复如常，若无其事地说，“进山嘛，咱们得先找个向导。我听说这村里有个人闲着没事，喜欢进山打猎，山路熟得很，好像是姓王……要不我们去找找他？”

　　小白没接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原木。

　　原木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转脸看张小猛：“猛哥，你说呢？我们就去找找呗？”

　　张小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那就去找啊，你是老板你说了算，问我干什么？”

　　原木尴尬地搓搓手：“我这不是……不是得征求下你们的意见嘛。”

　　“不管我们同不同意，你不还是要去。”小白凉凉地说。

　　原木假装没听见，手一挥：“那既然都没意见，咱们这就出发。说来也巧，我昨天正好听见旅馆老板说起来，就顺着问了问地址，往这边走。”

　　“老板为啥跟你介绍打猎的？”张小猛诧异地嘟囔了一句。

　　原木一门心思往前带路，理都没理他。

　　路果实在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