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古剑]蓬莱幻梦》梦逐流水

49、往事

　　三人步履轻快的行走在海面上，高天之上，一颗流星从明月边掠过，拖曳长长的光芒，坠入海洋深处。
　　而随着逐渐接近海岛，巽芳越发感觉空中飘浮着一股浑浊之气，呼吸间令人作呕。道魔相冲之下，巽芳不由皱起了眉。
　　谢初唅敏锐的察觉到了巽芳的异样，眉宇间略带愁容，“实在抱歉，我知道你们修道之人对魔气十分不适应，可是……龙兵屿上满是魔气，已经两百多年了……我们一直在寻找办法消除……”
　　巽芳微微摇头，掐了法决为三人隔绝魔气，“我方才就发现，你的身上带有魔气，方便说说吗？”
　　谢初唅苦笑了一下，“两百多年过去了，所有的人与物都已湮灭散逝，连龙兵屿也被人遗忘了，没什么不可说的……”随即便将往事娓娓道来。
　　上古时代，一场灾劫席卷大地。
　　不周山天柱崩塌，洪水肆虐霉雨无止，大水浩洋不息。为护大地生灵，女娲炼石补天。补天之事旷日持久，为支援女娲，神农至西北一处天裂，以神树矩木为基，建造了可以在天空中漂移的流月城，于此指引众神，以灵力炼制五色石，交由女娲补天。
　　神农以神力在流月城开出一条通向某洞天的道路，以前往洞天采集五色石矿。此外，流月城内有用于炼化五色石的设施，而炼化后的五色石能被特殊灵火点燃并持续燃烧，产生大量灵力，支持流月城飞行，并维持流月城中一些日常所需。
　　只是补天之事耗时弥久，人界黎氓死伤惨重。
　　有一部族名曰烈山，信奉人皇神农，生于清气浓郁之地，善驭灵气，且寿命长于寻常人类。当次天地大劫，烈山部人不忍生灵涂炭，遂主动请命，愿往流月城相助。神农感佩其无私之心，应允了他们的请求。
　　流月城的主体结构为一棵叫做“矩木”的大树，它作为支柱支撑着整座城市。神农特将一滴神血封入矩木核心内，使其蕴含的生命之力通过矩木枝叶发散，即使这些枝叶已离开主体也不例外。流月城人可以吸收矩木散发的生命之力，不饮不食地生存下去。
　　经过漫长奋斗，天穹重归完整。但灾劫之后，天地浊气增加，不再适于烈山部人生活——他们体质较为特殊，过度接触浊气将会折损寿命，因此唯有远离大地。
　　神农率众仙离去时，关闭了五色石提纯设施、封锁通往洞天的通道。因体恤信徒，他允许流月城继续漂浮在北国天穹中，以提供烈山部容身之地。他将设法寻找适于烈山部生存的地方，或从根本上改善烈山部人的体质。
　　不久后，神农神秘失踪，因流月城之事系神农一手负责，伏羲不便多加过问，故仅在流月城外布下强力结界，将流月城变得与其他空间相隔绝，禁止城中人出入，以避免五色石等机密外泄，或者烈山部人与地上人类接触，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千载已矣，这座浮空之城依然漂浮于北疆雪国上空。因起源于神农，流月城内保留着一些依靠法力和磁力驱动的偃甲，以及许多神奇的技术。由于体质衰退，后世流月城对偃术更增依赖。
　　然而岁月流逝，大地浊气增加，即便高居天上，烈山部后裔仍渐受浊气影响，体质衰退、寿命减短，并有一些后患上特殊疾病，甚而罹患绝症，肢体溃烂、痛苦而死。
　　城中终岁严寒，少有草木，展目只见莽莽矩木、皑皑雪原，冷寂无涯。烈山部人建起巍峨神殿，昼夜求祈，期盼神明早日归还。
　　昔日神农离去之时，他承诺将尽快为烈山部人寻找出路。
　　可是，神农再也不曾回来。
　　两百多年前，时任流月城大祭司沈夜，因为神血与五色石皆将耗尽。为了流月城烈山一脉得以延续，无奈之下与心魔砺罂联手，将矩木枝投入下界，助砺罂吸食下界七情，提升修为。作为回报，砺罂答应沈夜让烈山部人熏染魔气，从而有能力在人界生存。
　　虽然沈夜的计划最终成功了，不仅大部分族民迁往下界龙兵屿，而那心魔砺罂，也被下界的修真者杀死。但是他的所作所为，戕害了很多无辜的下界百姓，为给下界修真门派一个交代，他最终以身殉城。
　　欧阳少恭静静地听着谢初唅的陈述，微微出神。
　　这漫长往事如今说来，不过云淡风轻般的寥寥数语，但在当年不论是流月城，亦或是下界，必然流血无数。
　　沈夜作为流月城大祭司，是唯一有名姓之人，他就好像一个一步步向黑夜更深处走去的人，明明知道走得是不能回头之路，走得是尸山血海，但却心甘情愿的继续前行。
　　他就好像是一个肩扛着无边黑暗的人，甘心让双手沾满鲜血，只是为了让其他的人到光明里去。
　　“这个叫沈夜的……”巽芳慢慢开口，心中已然有不少话语想要来评价此人，话到嘴边后，最终尽数化作一声轻笑，难辨其意。
　　“我知道，曾经的流月城大祭司沈夜，对于下界的无辜百姓来说，定然是罪大恶极，您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不会在意的……”谢初唅显得有些失落
　　“万物皆有两面性，今日的‘错’转眼就变成明日的‘对’，何必在意，一切不过是立场的不同罢了。”巽芳微微摇头，望向身边欧阳少恭，轻笑道：“只是有些感慨，这个叫沈夜的人，与少恭你，似乎有些相像。”
　　欧阳少恭沉默不答，反倒是谢初唅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后，信誓旦旦地道：“不像，一点也不像。这位欧阳先生颇有仙风道骨之姿，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与沈夜大祭司定然相去甚远。”
　　“那沈夜已然作古二百余年，谢小友你定然未见过，为何如此笃定？”巽芳奇道。
　　谢初唅神情坚毅地肯定道：“他干尽了伤天害理之事，背负千古骂名，以死去赎可能永远不会赎清的罪愆，为的只是让我们能够活下去……如此手段……我虽然没见过，但我知道他定然是个孤高冷酷之人。”